沈初霽的生辰,永昌侯府沒有人記得,更沒有人給她慶祝。
所有人都圍繞著兩個哥哥,甚至老夫人一直在佛堂許願,溫芷蘭雖然沒有表現的有多激動,卻也陪著老夫人待了一整天。
她抱著兔子蹲在院子裏多出來的一道圍牆,沒有爬上去的心思,蹲在那,摸著自己的臉——那裏濕噠噠一片!
“初霽,跟外祖出去,外祖和外祖母給你慶生!”
溫暖的擁抱將她熾熱的從孤獨的絕境裏抱出來,許久沒見的外祖和外祖母含著笑遞給她一枚玉佩,上麵雕刻著她的名字,晶瑩剔透,是她的生辰禮!
“今個起,我們初霽也是四歲的大孩子了!你母親請客,帶你去酒樓好好吃一頓!今日沒有規矩,你想吃多少糖,吃多甜的食物都可以!糖醋裏脊都給你備好,你外祖母還給你熬了麥芽糖,你要是喜歡外祖給你畫一隻蝴蝶給你吃!”
當著老夫人和溫芷蘭鐵青的臉,沈初霽摟住了外祖的脖子,精致可愛的小臉哭成小花貓,埋在外祖讓人安心的胸膛裏,閉著眼坐進了馬車。
她不隻有長壽麵,她還有了金燦燦的金瓜子!
“一年攢一顆,等初霽成親,這些金瓜子就是我們初霽的嫁妝!到時候外祖母要是還活著,就給你煉化了,打出金鐲子給我們初霽戴上。”
謝家不缺金子,每一顆金瓜子都足足有手掌那麽大。
攢金瓜子,這是謝家流傳下來的習俗,代表著一歲一收獲,等女子成親,由最愛她的長輩煉化金瓜子打出金鐲子戴上,代表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沈初霽見過謝清書的金瓜子打造的金鐲子,那根本不能叫金鐲子,足足十六斤重,放在地上舉都舉不起來!
沈初霽一想到自己也會有那麽大的金鐲子,鼻涕泡都冒了出來。
使勁擦了擦眼淚,仰起頭雙目亮晶晶的看著南宮容,乖巧道:“外祖母一定活著!外祖母和外祖能長命百歲!能看著初霽的孫女長大!”
“噗嗤!那外祖母豈不是老妖怪了!”
南宮容被沈初霽逗樂,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臉,沈初霽眼眶紅紅的,冷不丁看見一張嬌俏的小臉,神情頓時緊繃。
小小的翠綠色的身影帶著鈴鐺,從謝正的身後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沈初霽,脆生生的笑道:“你就是姨姨的女兒嗎?你果然好可愛!”
李燦星墊著腳去拉她的手,滿臉都是紅暈。
“好軟乎的手!還好香!是個奶娃娃!”
李燦星嗅了一下她的手心,奶香奶香,讓她忍不住咽口水——想吃!
“你的臉好白好嫩好圓,像饅頭!奶香饅頭!”
謝正把沈初霽放下來,李燦星迅速湊了過去,在她的臉上吧唧一口——咬了下去。
!!!
沈初霽什麽時候經曆過這個,雙眼登時發直,呆呆的看著麵前的女娃娃,下瞬,驚天動地的哭聲發了出來。
謝正是抱著沈初霽一路哄到酒樓的,南宮容小心的把她們隔開,望著沈初霽臉上淡淡的牙齒印,差點笑出來。
這個小姑娘,真的和她娘金佳一個模子印出來!
當初金佳見到清書的第一眼,也是撲了過去,對著她的臉——咬了一口!
“星星是喜歡你才這麽對你,她娘是你娘最好的朋友,嫁出去好些年才剛剛回來,金夫人和金老爺也不知發生什麽事,抓著她娘不放,按在房裏學規矩,不能陪你慶生,所以把星星送了過來陪你。”
“星星比你大半歲,你可以喊她姐姐,莫要哭了,這些桂花糕都是星星送給你的,你再哭她可就舍不得給你了!”
好說歹說,沈初霽終於止了哭。
就著南宮容的手咬了一口遞過來的桂花糕,耳朵動了動,嘴巴咀嚼的越來越快,歡喜的伸手,捧著南宮容的手把那一塊糕點都咽了下去。
吸了吸鼻子,她看著一直朝她笑的李燦星,也不好意思繼續生氣,朝李燦星試探的伸手,拉了拉她的小拇指,李燦星反手把她的手包裹住,笑的直樂。
“走,走吧,我們去吃東西!”
沈初霽的小臉紅撲撲的,帶著李燦星在酒樓瘋跑。
謝正大開酒樓的門,來者是客,宴請四方,酒樓都裝不下了,又在外麵擺了兩桌,還特意安排全是孩子的一桌,帶著沈初霽和李燦星大快朵頤,一直吃到夜幕降臨。
“夫人,您也吃點吧。”
采薇眼巴巴的看著酒樓吃的歡,咽了咽口水,拿出準備好的幹糧遞給謝清書。
這麽一比,幹糧都不香了!
“要不,奴婢去酒樓給您拿點菜?”
謝清書要等兩個孩子,這裏人多,采薇不敢隨意走開,瞧著謝清書瘦了一大圈的臉,又動了去酒樓蹭飯的心思。
謝清書硬生生讓自己移開視線,雙手托著下巴,歎息道:“罷了!你若是去了,被初霽看到,萬一不高興,這安排豈不是白費?”
“這些孩子喜歡溫芷蘭對我充滿敵意,何必在她生辰給她找不痛快。”
謝清書咽下幹巴巴的餅子,臉上閃過譏嘲,很快又恢複常態。
采薇抿唇,她很想說不是,卻又不好開口。
她看得出來二小姐對夫人很有感情!
隻是,堂堂侯府嫡女,被溫芷蘭那個女人教的敏感自卑,就像個沒人要的庶女!
溫姨娘,真是該死!
隻希望夫人的計劃能順利,她早就要忍不住了!
“您讓找的山匪奴婢已經有了消息,隻是他們太狡猾幾次都逃脫,等抓到了人,奴婢定要審問清楚!”
采薇基本探聽到了溫芷蘭的真麵目,隻是有些事還需要人證!
謝清書應了一聲,眨了眨眼,笑道:“說來也湊巧,每年皇家祈福都在護國寺,今年三皇子妃卻說動太後和皇後去香山寺,那裏就在溫芷蘭的老家,距離雲州城謝府也很近.....以往他們從不給永昌侯府下帖子,這次卻要求母親一同祈福,太後皇後同往,永昌侯府硬著頭皮也必須要去!”
“三皇子妃可不是什麽好人,這般安排,幾乎成了溫芷蘭的主場。他們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謝清書幾個問題拋下來,采薇想不清楚,垂著眼,麵上劃過狠曆。
總之,溫芷蘭和三皇子妃要是對夫人不利,她不介意......不過一條賤命,換來三皇子妃和溫芷蘭兩條命,也值了!
“采薇,不準亂想。”
謝清書仿佛能看出采薇的心思,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采薇一愣,隻聽謝清書柔聲道:“此生,我希望你平安順遂,健康的陪在我的身邊。”
“夫人......”
采薇心裏一暖,剛要說什麽,抬起頭,看到太學門口,頓時歡喜道。
“夫人!大少爺出來了!”
子時的銅鑼聲剛剛敲響,趙景逸第一個從太學門口走出來,臉上雖有疲倦,卻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