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武夷疊嶂 馮超然
一旁的馮凱看不下去了,他老叔還真是夠小心眼的,遂幫腔道,
“老叔,人家小姑娘都這麽積地給您台階下了,還端著幹什麽趕緊下呀,再說,人家還真算不上有什麽錯,法律上還規定了每個人都有言論自由權呢,怎麽到您這兒就不可以啊。尐說網還有您不是常說長輩在晚輩前麵就是專門受氣的麽,那您還生個什麽氣呀,不是說您都被我氣習慣了麽。”
馮旗拉長個臉,直接就飛了個眼刀給他,心下覺得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笑罵道,“你小給我一邊兒去玩兒勺把兒去,哪兒都有你插話。”然後瞅了眼在門口站著的寧慶毅和許韻寒,冷淡地說,
“你們要是還想讓買那對宮燈也行,不過有個前提,價格必須依據我認為的那對兩隻都是清中期宮燈而定,十五萬塊人民幣,一分不能少;或者你們拿出有力證據,隻要能讓我信服那對宮燈確實隻有一隻是真,另一隻是贗,要是真是的這種情況,那麽那對宮燈我馬上賣給你們,並且隻收那隻真該有的價格,另一隻白送。怎麽樣?同意不同意?這是你們唯一的選擇和機會。如果不能接受,那就請轉身出去,慢走不送!”
“小寒,你看呢?”寧慶毅此刻是完全沒了主意,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對宮燈到底的怎麽回事,他能有什麽建設性意見,心裏又實在喜歡得緊,舍不得放棄走人。
景鑠放下手中之前為了看字畫拿著的放大鏡,緩步走近她,低聲問道,“小寒,你之前的定論是認真的?”
許韻寒點點頭,她心裏也很糾結,到底還繼續堅持她原本的看法嗎?這種明明能肯定但是卻不能拿出有說服力的事實的感覺特麽難受了。但是讓她不說實話,眼睜睜看著寧叔花真錢買個贗回去,心裏又不甘心。此刻她無比希望自己懂得很多很多相關知識,什麽紋飾時代特征啊,雕工的發展曆程啊……
那樣至少自己能夠劈裏啪啦,就像那些個鑒定專家一樣,列舉出一條條聽起來十分可信的論據。
“我確實是那麽認為的,因為我覺得另一隻幾乎完全是另一隻的複製版。所以我認為那隻是後麵的仿製。”
許韻寒想了想,悲哀地發現她隻能這麽解釋,自己說完之後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說法壓根站不住腳跟,聽起來就沒有一點專業。就好似女人去逛街糾結著選哪一件衣服時,其隨意。
景鑠聞言皺了皺眉頭,“還有別的什麽發現麽?”似乎在示意她有什麽觀察到的都可以提出來。
“呃……沒有了……”許韻寒神情低落地擺了擺腦袋嘟囔了一聲,心裏哀嚎著,沒有真該有的溫和香氣,算麽算麽!
馮旗哼了一聲,諷刺道,“原來女人的第六感還可以鑒定古董,真是好用啊。”
許韻寒避開老者奚落地眼神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麻得,看來理論知識真的要狠狠!狠狠!的補一補啊!有了結論,結果找不到有效理論支持沒法讓人信服,這種感受特麽難受了!
“寧叔,我的說法僅僅是我的看法,您自己看著辦吧。”既然沒辦法讓馮老板信服,那就隻能按照他的鑒定結果出價購買。
寧慶毅沉默了一會兒,對那位老者請求道,“馮老板,能麻煩您再把那對宮燈拿出來給我們看看麽?”
“行吧,你們等一會兒。”馮旗爽快地應了一聲,轉身就到後麵去取那對宮燈。
很快就取了出來,馮旗直接將那對宮燈放在一張桌上,供他們隨意觀看,他還特意點了景鑠的名,
“景小,你也來看看。這對宮燈可是我和你外公上次去陝西的時候買到的,當時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對宮燈從你外公那兒搶來的。”
景鑠本來就打算仔細看看這對宮燈,也許能幫到她點什麽,但從心底來講他覺得希望渺茫,這對宮燈既然是他外公和馮老都看過的,那幾乎就不可能出錯的。
果然,過了幾分鍾,他隻能遺憾地朝許韻寒搖了搖頭,
“我認為這對宮燈確實是清中期的黃梨花木滿雕宮燈。雖然這一隻在某一些紋飾上很接近另一隻,但並不是完全一致,而且確實存在一些工匠為了求同而稍稍調整紋飾的雕刻部分,這是由於一些權貴之人十分追求成對成雙這樣的偏好。”
“真的是真的?”寧慶毅聽完這個男的結論之後,購買欲望再次上升起來,到底是買呢還是買呢?
看來寧叔還真是非常喜歡這對宮燈,許韻寒暗自想著。
“怎麽樣,小姑娘,沒話可說了吧,你和景小是認識的吧,景小的水平現在絕對比得過很多那些個什麽有名氣的勞什專家教授,這下你相信了吧。”馮旗神情頗有些得意地指了指桌上立著的兩隻宮燈。
許韻寒笑了笑,“我還是仍然堅持我的看法,不過因為我沒法反駁你們的說法,所以我選擇沉默。寧叔,你自己決定吧。”
馮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心想,這姑娘還真不是一般的認死理,不過倒是挺像他的性,一定要自己想明白了才算是,哈哈哈這麽一想,再瞧她,恩,順眼了很多嘛,但是他還是不忘剛才他提出的‘前提’,出言強調道,
“要是你要買的話,那可就是十五萬,一分不能少的,剛才已經說了的。”
寧慶毅盯著桌上的精美華貴的宮燈,咬咬牙堅定地吐出個字,“行!我買!”
隨後,寧慶毅便和馮旗談交易轉賬什麽的去了,
“真是很巧啊,小寒,北京這麽大一座城都能巧遇好幾次。”景鑠看著許韻寒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都愛逛古玩市場,遇到的幾率自然要高些。”許韻寒笑道。
“昨天我們不是就約好今天你陪我看個東西麽,我還記得你說你要請我吃頓飯,我剛才就在想要不要給你打個電話,萬一你忘了怎麽辦,我可是幫你記得很清楚的。”
景鑠原本是正在公司忙公事就接到他媽電話,說是那次的相親對象在潘家園遇到點麻煩,說他對那邊熟悉就非要讓他來一趟幫她解決事情,景鑠對家裏老佛爺沒辦法,都哭喪著拿出不孝來壓他,他隻好黑著臉來了潘家園。
幫著被碰瓷的胡歡成功脫身之後,經過馮老的店,正好來看看一幅受他外公讚美的馮超然的字畫。
本來以為是糟心不已的一天,在看到馮超然的字和見到許韻寒之後,鬆快了不少。
啊?許韻寒瞪大了眼,她還真的忘記了……忘得幹幹淨淨,有些尷尬地坦白道,
“那個啥,實在對不住,這兩天事情多了,我忘記今天跟你約好了……抱歉,今天恐怕不行,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辦,不過一定會另外找時間請你吃飯的,我保證一定不會忘記了。”
景鑠心裏有些莫名失望,不過麵上沒什麽表現,仍溫和而善解人意地說道,
“每個人都有忙忘了的時候 ...
嘛,很理解。那今天吃飯就算了,不過之前說的看的東西,現在就能看。你跟我來這邊。”
景鑠帶著她就朝先前他看的那副字走過去,胡歡一臉不忿生氣的跟在後麵,人精似的馮凱早已看懂這顆女人心,戳了戳胡歡胳膊,下巴一抬示意了下景鑠那個方向,一本正經地低聲勸道,
“強扭地瓜不甜啊,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才是真的好!”
“神經病吧你!”胡歡惱羞成怒直接罵道,翻了他一個白步跟上景鑠二人。
被留在原地的馮凱,輕輕一笑,搖晃著腦袋歎息,“哎……別人罵我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哎喲!
他老叔馮旗悠哉悠哉地收回剛才狠拍他頭頂的右手掌,還似模似樣地吹了吹,厲聲罵道,
“滾犢的,你個臭小,又在那兒假裝什麽婦女之友,其實是看著人家姑娘長得漂亮,起了歪心思,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別給我丟人丟到我店裏!不然,我晚上就回家讓你老上連家給你提親去,連家小閨女不一直在打你主意嘛。”
一聽到連家小閨女,本還想和他老叔頂嘴的馮旗,立馬偃旗息鼓,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看完叔侄大戲的眾人,心裏均黑線了下,戲之後,許韻寒將視線放回眼前的字畫,這是一幅山水畫,畫作右上角還題了一詩,落款叫馮超什麽,呃……繁體字,最後一個,她不認識。
“你之前電話中說讓我陪著你來看的就是這幅字畫麽?字畫我更是不懂,你給我說說吧。”連畫作上麵的落款個字的名字,她都認不全,怎麽敢班門弄斧胡亂瞎扯,還是不要裝懂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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