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撞槍口上了
“小姑娘,你就算是想講價也不用將我好好的一對黃花梨滿雕寶塔宮燈說成是假的吧。尐說網”
馮旗聽完她說的,瞅了她一眼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當即麵色不虞的對許韻寒說道。
“小寒,你說的是真的?”
本來已經開始和馮老板商量價格了的寧慶毅,猶如被突然澆了一盆冷水一樣,剛剛堅定沒多久的信心再次動搖起來,拿起許韻寒說的那隻宮燈細細看了看。
“真不真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這確實是我的看法,這對宮燈隻有一隻是真品清朝時期的,至於另一隻,我認為它是後來民國時期照著做的贗品。寧叔,最終還是看您自己做決定。”
許韻寒思量了一下開口說道,她並未多麽肯定的下什麽定論,就算她能確定其中一隻宮燈是民國仿製品,她也不能將話說死咯,在古玩鑒定方麵曆來就有會有很多爭議,除卻古玩本身真假難辨的艱難之外,還因為‘人’這個不穩定因素,同一件事物不同人眼中呈現出來的卻可能是不一樣的。
況且她也拿不出多麽能令人信服的證據,相關理論知識她完全不懂。難道她能跟人說,‘相信我,都聽我的,我有特異功能?!’,那樣估計不是被人當成自大狂就是神經病。
馮凱瞅了一眼一旁坐著的漸漸黑了臉色的自己老叔,暗自道,眼前這女人真是夠膽大的。馮凱知道棋社裏的每一件古玩商品都是他老叔自己通過各種渠道收的,在每一件上都花了不少心思,可以這麽說旗雲棋社裏的東西全都是老叔認為的值得收藏的珍品。
性子十分隨性的老叔,世上就隻有兩件事情最容易惹他生氣,其一對中國傳統文化,棋藝不敬;其二就是否認棋社裏那些古玩的價值。
“馮凱,送客。”馮旗冷著臉命令道,說完還親自動手將寧慶毅手中拿著的宮燈還有桌上那一隻宮燈都收回盒子裏,理也沒再理許韻寒二人,收拾好宮燈麵無表情地抱著盒子轉身離開往店鋪後麵的庫房走去。
果然……他老叔意料之中的被惹毛了。馮凱麵上有些尷尬,對許韻寒和寧慶毅扯了了個微笑,
“不好意思啊,我老叔,呃,脾氣有些不大好。請多包涵。那,要不您二位還是先請回?如果要是實在喜歡的話,過段時間再來吧,也許那時候我老叔心情就能好些。”
才怪……他老叔的心眼真心不大,尤其是在下棋和古玩這兩方麵,要是惹著他了,他就能記你一輩子。哎,這姑娘也真是的,怎麽能信口開河呢,古玩這方麵他老叔可算得上專家,她個年輕女子能比得上他老叔的眼力?!
不會真是為了講價惡意打壓吧?要真是這樣,那這個女人層次也太低了,難怪會惹著他老叔了,馮凱腹誹道。
“那我們就告辭了。”寧慶毅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小寒,咱們走。”
沒想到那個馮老板竟然會這麽生氣,轉瞬變臉就開始逐客,不管做什麽生意都會遇到刁難的買主吧,況且許韻寒覺得自己並不是惡意刁難,而隻是實事求是的表達了下自己的看法罷了。
這樣很過分?!不過,害得寧叔也被她連累一同趕出來,什麽也沒買著,許韻寒心裏突然有些過意不去,
“寧叔,抱歉,都怪我。”走出旗雲棋社之後,許韻寒就向寧慶毅致歉道。
“啊?!”還在回想著那對宮燈以及許韻寒說的話的寧慶毅壓根沒聽清她說了什麽,愣楞地張著嘴回應了聲。
“我說,寧叔,您在想社麽呀?哎呀,小心車子。”幸好許韻寒及時將寧慶毅外裏拽了下,這次避開從後麵開過來的一輛摩托車。
終於回過神來的寧慶毅被驚嚇的臉色都有點慘白模樣,但心神仍然放在剛才那對宮燈上麵,
“小寒,那對宮燈真的是一假一真嗎?”
“恩,我認為是這樣的。”
寧慶毅麵上閃過糾結而複雜的表情,他不知道該相信誰,相信什麽,茫然地問道,
“那我該怎麽辦?”
“隻買那隻清時期的或者兩隻都買下來,畢竟雖然另外一隻是贗品,但是工藝不錯,而且它用的木料是黃梨花木,眾所周知,黃梨花木本身就十分昂貴且稀有。所以說那兩隻宮燈都值得收藏,但當然價值並不相同。不過,現在那個馮老板似乎不太願意搭理我們了,寧叔,今天都怪我,害得您一個也沒買到。”
其實,她當時那麽直白的說出來宮燈中有一贗品,確實是想講價,並不是表麵表現出來的讓寧慶毅放棄購買的意思。不過,很遺憾,她沒料到那馮老板性子那麽古怪,對於他的商品一個不好都不能說,說了就翻臉……
“沒關係,若是最終沒能買到,那隻能說我和那對宮燈沒緣分吧。”寧慶毅似了悟地說道,但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那份悵然若失。
“要不咱們再回去一趟,我去跟那馮老板說說情,這次我語氣絕對委婉。”許韻寒瞧見他的失落之情,便提議道,所謂千金難買心頭好麽,再說那對宮燈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其中收藏價值還是挺高的,就算是那隻民國仿製的宮燈就隻算它本身上好的黃梨花木也能值個好幾萬。
寧慶毅聞言立即停下步子,頓了頓,低聲說道,
“那對宮燈還是挺好的,是吧?”不知是在問許韻寒,還是在說服他自己。
接著又道,
“不知道多少錢能買下來?”
接著沉默了會兒,轉臉對許韻寒笑了笑,“那要不咱們就再去一趟?!最後一次,要是沒成的話,我就放棄那對宮燈。”
全然忘了那個因被那馮老板甩臉子逐客時候,亦非常的生氣地拂袖而去的自己,心情頗佳地跟許韻寒討論起最合適合理的價格。
幸好兩人雖然走出了好一段路,但並沒走出潘家園市場,往回走的路上許韻寒還接到了許叔的電話,提醒她下午別忘了時間。市場裏很吵聽不太清楚,許韻寒走到一個相對安靜一些的角落跟許叔說了一會兒。
“哼,你們怎麽又來了?不是看不上我這裏的東西麽?”馮旗十分不待見瞅了眼兩人,出言諷刺道。
等許韻寒二人再次回到旗雲棋社的時候,發現棋社裏來了新的兩位顧客,一男一女,巧合的是,女的竟然就是之前那位在地攤上被攤主設計,來了場碰瓷兒的胡歡,至於男的……
“小寒?!好巧,你怎麽也在這裏?馮老,您也認識小寒?”
原本景鑠正在仔細觀察桌麵上鋪展開來的一幅字,突然聽見馮旗說話的聲音便抬起頭往門口看去,一看,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許韻寒!旁邊那位倒是不認識,不過看年紀應該是小寒的長輩吧。
“認識,怎麽不認識,剛剛在你來之前被我趕出去的。”馮旗閑閑地說道,“既然你們兩人看不上我賣的東西,還來幹什麽,趕緊走,走走!”
許韻寒顧不上和一旁的景鑠寒暄,還是先努力將這脾氣火爆的老者順順毛,不然寧叔想買的宮燈就徹底沒戲了。
“馮老板,您別這麽說,我之前的意思並不是看低或者看不上那對宮燈。我有什麽說錯的地方,希望您能不要跟我這麽個小丫頭計較。我們是真的很有誠意的,您絕對是玩兒古玩很多年的專家,您知道像我們這種倒懂不懂的初學者半吊子,買東西就該更加謹慎,不能盲目的相信。所以,想必您能諒解我之前的謹慎吧。”
看到這裏有人肯定就會說,人家賣東西的不賣就算了嘛,何必非要買,又何必非在這裏買。但是古玩就是有一個特性,叫做唯一性,每一件藏品都是獨一無二的,當然這裏指得是真正的古董,而非那些從流水線車間出來的現代工藝品。看中了人家手中的東西,那就成了賣方市場,全看賣家樂不樂意。
“哼你那叫個什麽謹慎。”馮旗嗤了一聲,但麵色緩和了許多,也沒有再提讓許韻寒二人離開棋社的話。
“馮老,小寒,你們這是……”景鑠看得糊裏糊塗,沒明白這是唱得哪出,隻隱約猜到是和馮老店裏的古董有關聯。
“景大哥,你和那個女的認識呀?”自那兩人進來之後,就一直處於透明人狀態的胡歡不滿了,急急地打斷景鑠的話語,非要景鑠的注意力在她身上才好。
可惜,景鑠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反而是認真地聽著許韻寒講述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麽說,小寒你和馮老是在對那對宮燈鑒定結果方麵有差異,”
景鑠算是知道前因後果了,這位馮老是他外公的至交好友,兩位老者都對古玩相當鍾愛,而這位馮老和他外公的最大差別就是,馮老在古玩方麵相當自信自傲,容不得別人質疑,尤其是不懂行的人。看來,許韻寒就是撞槍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