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秦易不過是一個策院學子,眾人都輕輕撇嘴,有些鄙夷。

此次出席之人不是家世不凡之輩,就是文采斐然的才子,秦易一個寒門子弟,身無文采,前來作甚?

來了也就算了,在堂尾好好坐著,觀瞻眾多文士的風采便可,為何膽敢招惹宣淩瑤?

帶著這個想法,眾人望著秦易的目光,變得有些敵視。

秦易絲毫不在意,一邊輕品醇酒,一邊和宣淩瑤輕聲交流,好不暢快。

參與宴席的人,來的差不多了,石新霽便與孟溫綸一起並列主位。

巡視一圈,石新霽笑著說道,“此次宴席,乃是歡迎孟兄的接風宴,感謝孟兄屈尊前來寒舍,也感謝各位賞臉參與。來,我們敬這位當世文曲星一杯!”

說罷,他看向孟溫綸,笑著舉起酒杯。

孟溫綸微微一笑,舉起酒杯。

眾多錦衣公子也都舉杯,一同仰頭喝下。

放下酒杯,石新霽笑著說了聲開席,便有十幾名丫鬟小廝,魚貫入內,端著一碟碟酒菜,輪番放在眾人的案幾之上。

順序是從堂上到堂尾,所以過了一會,才有小廝給秦易和宣淩瑤端來菜食。

秦易低頭一看,是一盤蒸羊肉,一盤魚炙,一碟獐肉餅,以及幾碟時令小菜。

對此,他並無意外。

在這個朝代,吃牛肉是違法的。因此羊魚肉更受歡迎,一些權貴世家除了羊魚,還會有一些野味,例如獐子,鹿肉等等。

在歡聲笑語中,眾人開始吃食,石新霽則緩緩巡視,看看是否有招待不周的情況。

突然,他看到側旁的位置空了出來,不由詫異。

那個位置,是他專門留給宣淩瑤的,距離他非常近,可如今美人居然不在,她去哪了?

為了請來宣淩瑤,他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找了不少人幫忙,才將這美到令他心醉的女子請到堂中,拉進一下關係。

適才還聊過幾句,他正打算趁著宴席繼續暢談呢,怎知竟是這個情況。

他正要喚來小廝問問,突然看到堂尾,眼睛頓時一縮!

他心心念的人兒竟然坐在那裏,旁邊還有個男子!

這人是誰?

他有些印象,但一時記不起來,顯然是凡俗之輩,不值銘記,便暗暗不悅。

宣淩瑤竟然拋下自己,與此人同座,難道自己就比不過這個家夥?

微眯眼睛,忍下不悅,石新霽生起了一個想法。

他拍了拍手,便有一群盛裝女子,抱著琵琶二胡等各色樂器,走入進來。

緊接著,一群衣著清涼的女子魚貫而入,在緩緩響起的樂聲中,開始跳起了舞蹈。

堂中的氣氛,在樂手舞女的帶動下,變得愈發熱鬧。

眾多錦衣公子們一邊吃著,一邊看著表演,還相互交流,堂中盡是歡聲笑語。

秦易看了一眼表演,便沒有了興趣。

不論姿色,還是舞技,這些女子相比年欣雅都差了不少。

秦易欣賞過花魁的動人舞姿,對於這些自然看不上眼。

等眾人吃得差不多,石新霽便再次拍手,樂聲停下,舞蹈止住,樂手舞女們紛紛起身,離開了大堂。

“孟兄的事跡,想必大家都知道。一首名詩動京城,惹得瞻京宣紙貴,如此大才,乃文士楷模,我們再敬一杯!”石新霽朗聲說道。

眾人齊聲稱讚,朝孟溫綸恭敬的又敬了一杯。

放下酒杯,石新霽笑了笑,“難得請來孟兄,此次宴席,怎能少了吟詩作對。不如我們玩個飛花令,比比誰更博學多才,且請孟兄充當席糾,如何?”

眾人都歡聲應和起來,連連答應。

倘若能被當世文曲星指點一番,可謂是天大的機緣。

孟溫綸笑著頜首,並無異議。

石新霽輕笑著,目光掃過眾人,突然停在秦易身上,“這位兄弟看著麵生,為了待會玩的愉快,可否給大家介紹一下?”

秦易聽了,微微眯眼。

他可沒忘記,適才韶光遠可是介紹過自己。

此外,滿堂眾人,石新霽不可能全都認識,卻單獨點出自己,顯然別有用意。

秦易還未回答,坐在石新霽身旁不遠處的韶光遠,揚聲說道,“這位乃是我的好友,名喚秦易,策院學子。”

有些不認識秦易的人,聽了策院二字,便都交頭接耳起來。

文人尚且相輕,更何況是對外,他們一貫看不起策士和將士,甚至有些敵對。

因此話語中略帶鄙夷,“區區策士,竟有臉來參與此次宴席。”

“張口閉口盡是權謀,如此功利,與此人同處一堂,實在掉份!”

見眾人如此奚落,石新霽心中舒暢,轉而說道,“飛花令雖然簡單,但若才學淺薄,也是難以應付,何人不想參與,可將酒杯置於案幾左側。”

聞言,便有幾人將酒杯放置左側,表明不參與。

當然,在場之人幾乎都是文士,若是退出,豈不是承認自己才疏學淺?

所以退出者並沒有多少人。

秦易餘光一閃,看到宣淩瑤將酒杯置於左側。

他並不奇怪。

宣淩瑤一向低調,再加上她身為策士,並不擅長此類遊戲。

對於這個飛花令,他也沒有太多興趣,於是伸手握住酒杯,正要移到左側,怎知耳旁傳來輕柔女聲,“你不打算挫挫這些人的傲氣?”

轉頭看向宣淩瑤,秦易笑道,“怎麽,你也不爽他們?”

秦易的話,宣淩瑤不太懂,但大致明白什麽意思,她抿著紅唇,輕點臻首。

眾人對策士的輕侮和不屑,自然讓她心生不悅。

既然如此,那就為策士爭點麵子吧……秦易笑了笑,鬆開了手。

舉目一掃,看到秦易並未將酒杯移到左側,石新霽哼了一下,出聲說道,“秦兄,莫非你想參與這飛花令?”

適才隻是懷疑,如今秦易可以確定,這廝就是針對自己。

他淡淡應道,“有些興趣。”

眾人嗤笑一聲,目光中泛起戲謔,等著待會看笑話。

他們相信,待會遊戲開始時,沒有自知之明的秦易,必然第一個出局。

到時候,此人必定滿臉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