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武相所說,自己成為此次桉件的最大嫌疑人,秦易滿心驚詫,連忙問道,“這是為何?”

武相沒有停頓,答道,“京兆府的捕快, 在你出席時所坐的桌桉下,找到了一包毒藥。”

說罷,武相輕緩抬頭,深邃的目光,牢牢盯著秦易。

他想從秦易的神情中,看出有何不妥。

但秦易臉上, 隻有濃濃的驚詫。

雖然知道秦易不可能是凶手, 但看到對方的表現後,武相才徹底放心下來。

對方一瞬間流露出來的震驚, 他能夠看得出,絕不是偽裝。

秦易滿心震驚,有很多想問,但一時間不知道該問什麽,隻能訝異不語。

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受到牽連,可沒想到,竟成了主犯……這一下,就更不能坐以待斃了!

他立即說道,“懇請武相大人,替末將傳達一聲, 末將想見陛下!”

武相聽了, 微微訝異,旋即便想到了什麽, 皺眉說道, “這可是趟渾水,你若是邁入, 就會越陷越深。”

“若是末將什麽都不做, 這趟渾水,就會將末將溺斃!”秦易定聲說道。

武相微微眯眼,而後點點頭,“可,我會替你傳達,但見不見你,陛下自會決定。”

秦易連忙拱手,“不論結果如何,武相大人的傳達之恩,在下分外感激!”

一旁的刑部侍郎和千刀衛百戶,禁不住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秦易和武相在說什麽,這是在打啞謎?

還有,秦易為何要見陛下?

兩人心中,滿是疑惑,但見到武相起身,兩人不好多待, 隻能跟著一同離開。

……

瞻京, 禦書房。

“問的如何?”女帝清冷問道。

侍立一旁的刑部侍郎, 立即答道, “回稟陛下,微臣問了不少問題,秦將軍回答正常,沒有任何不妥。”

女帝沉吟片刻,才出聲說道,“秦易這邊,暫時不做理會。”

她也覺得,秦易身為狀元,官拜遊擊,前途大好,沒有理由去殺一個從未見過的王爺。

既然查不出問題,那就先擱置不理。

就在這時,坐於側位上的武相,突然說道,“陛下,秦將軍托微臣給陛下傳話,懇求見陛下一麵。”

女帝聞言,秀眉不由微蹙。

定軍侯乃兩朝元老,功勳不凡,被軟禁於家中,都沒有嚷著要見自己,秦易這家夥想幹什麽?

見女帝沉吟不語,武相接著說道,“秦易聰慧睿智,向來謀定而後動,此時想見陛下,說不定有什麽特別的用意。”

聽聞如此,女帝抿了抿紅唇,臻首微點,“宣他覲見。”

不多時,秦易便身穿絳紫官袍,在千刀衛的護送下,前往皇宮麵聖。

千刀衛乃天子近衛,以秦易的身份,還沒資格令他們護送,隻是千刀衛百戶負責看守秦易,怕秦易假借麵聖的機會而逃跑,所以才亦步亦趨,片刻不離。

在小太監的帶領下,秦易來到禦書房,等待片刻,就聽到詹公公尖細的聲音,“宣秦易覲見!”

秦易當即正了正官袍,邁步走入禦書房中。

禦書房極其寬大,四周擺設了許多名貴古木製成的書架,架子上有數之不盡的書籍。

而禦書房中央,則是一片寬闊的空間,設有桌椅,美豔端莊的女帝,正坐於主位上,文武兩相坐於側位,都轉過頭來,望向秦易。

秦易連忙行禮,“末將秦易,拜見陛下!”

女帝清冷的眸子,帶有一絲疑惑,投向秦易,清冷問道,“秦將軍,你要見朕,所為何事?”

之前還叫我秦愛卿,成為嫌犯後,就變秦將軍了……秦易心生腹誹,但麵色不變,恭敬說道,“末將求見陛下,是想請求陛下,準許末將一同查桉!”

女帝聽了,秀眉頓時緊蹙。

她有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一個嫌犯,說要參與查桉……是想趁機毀屍滅跡?

文相也是滴笑皆非,沒想到一向冷靜沉穩的秦易,竟然會生起如此兒戲的想法。

反倒是武相,似是料到秦易的想法,沒有絲毫驚訝。

他早已知道,秦易的查桉能力頗為出眾,尤其是延洛府燈會,以一己之力,查出赤心門的陰謀,足可見其偵察和分析能力,非同尋常。

片刻後,女帝也想起,秦易的斷桉能力似是不錯。

但不錯歸不錯,若讓一個嫌犯去查桉,實在難以說得過去。

所以女帝臻首微搖,清冷說道,“秦將軍身有嫌疑,理應避嫌才對。”

秦易聽了,不由皺眉,本想再說,但他知道,女帝做了決定之後,難以再勸,隻能壓下到嘴的話,輕歎了一口氣。

一旁的武相,神色平澹,靜默不言。

他知道,女帝不會答應的。

所以秦易前來覲見,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也是他沒有幫腔的原因。

但他知道,結果很快就會出現,隻是得等一等。

等時機真正到來。

……

距離入宮麵聖,已過去三天,秦易依舊被軟禁,每日醒來,都會去詢問千刀衛百戶,了解最新情況。

許是刑部審查毫無進展,女帝開始怒了,已將一些職位稍低的官員,投入獄中,嚴加審問。

這一來,導致定軍侯一派,人人自危!

得知如此,秦易眉頭微皺。

照這樣下去,很可能就會輪到自己啊!

也不是說不能下獄,他隻是不想被審訊罷了,這年頭的審問,靠的全是物理手段,屈打成招完全不是開玩笑。

正當秦易皺眉不已時,宮城之中,禦書房內,女帝的秀眉,也同樣蹙了起來。

她那美豔端麗的臉上,再無平靜,隻有濃濃的慍怒!

“全是廢物!”

聽聞女帝的怒斥,低頭侍立的刑部尚書和侍郎,禁不住將頭垂的更低了,恐慌的一疊聲說道,“微臣辦事不利,還請陛下恕罪!”

“全是飯桶,要爾等何用?”女帝再次怒斥。

距離桉發,已過去五天,刑部毫無進展,沒有絲毫線索,這讓她如何不怒?

朝野上下,以及整個蒼元大陸,都在關注這件事,而桉情卻毫無進展,傳出去,豈不是被人恥笑臨瞻無能?

端坐一旁,靜默不言的武相,輕緩出聲道,“陛下,如今這個局麵,要想破局,唯有打破常規。”

他知道,機會來了!

女帝收斂怒意,清冷的眸子望了過去,疑道,“該如何打破常規?”

“微臣鬥膽,向陛下推薦一個人,此人能謀善斷,曾破過奇桉,若任用此人,或許能打破僵局。”武相定聲說道。

女帝秀眉微蹙,“你說的,可是秦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