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尤醉再笨,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了不對勁。

就算是要帶著他去見聖王,但是為什麽有大路不走, 一定要在這裏偷偷摸摸地走小路, 並且還是生怕別人發現的樣子?

他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男人想要扯住他的手腕的手,紅著一雙眼睛就像是一隻受驚了的兔子,軟著嗓子質問他。

“你, 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是不是在騙我?這,這不是向著大殿去走的路……”

男人本來的精神就高度警惕, 幾乎是到了哪怕是風吹草動都會嚇一跳的程度。

此時看見本來已經被他握在手心裏麵的弱小獵物居然還敢反抗,立刻有些不耐煩起來。

“過來。”

他甚至隻是向前了一步, 都沒有費什麽力氣, 就像是捉住一隻白軟的蠢兔子一樣,直接將那人壓在了牆壁上, 控製住了他的身子。

“你, 你要幹嘛!”

天真善良的小魅魔越發慌張了起來, 他完全不清楚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是什麽事情……

消失的警惕心在此時翻湧出來, 隨即出現的則是巨大的恐慌感。

“嗚嗚, 你放開我……”

尤醉白皙的胳膊被他反折在了身後, 側臉強迫性地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麵,已經圓潤的微微鼓出來的小肚子也被壓了進去, 肚臍不安地收縮著。

白皙的皮膚因為冰冷而泛起了潮紅。

“肚子……嗚嗚……不要, 不要動!”

他眼睛裏原本含住的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 眼角層層疊疊的紅色蔓延開來, 聲音裏麵滿滿的都是驚慌。

尤醉的聲線本來就軟, 平時說話的時候都覺得是在撒嬌, 這時又驚又懼,聲音裏麵都帶著淡淡的顫。

隻是這樣子聽上一句,就不由得讓人從心底對他生出了憐惜之感,但是同時出現的卻還有更多的淩虐的欲望。

明明是很可憐很能引起人同情的模樣,但是卻想要欺負得更多,想要讓他哭得更加厲害些。

記者原本扣住他後背的手,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驟然間放鬆了些許。

“你,你乖一點,我就帶你離開。”

他的呼吸也粗重了起來。

舔了舔嘴唇,一種不知名的情緒驟然從他的心裏麵湧了出來,有些燥熱,但是又有些興奮。

他甚至在小魅魔的手腕上重重地捏了一下,確保在他柔軟白皙的皮膚上麵能夠留下了幾道青紫色的指痕。

“我是不想要傷害你的,但是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因為戰爭,我之前投資的基金全部都跳水,我現在已經賠得血本無歸了。”

他不由自主地就開始對著眼前的人傾訴了起來。

因為在他看來,眼前的人是最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了,他完全可以在他的麵前盡情地暢所欲言。

“就算是我不死在之後的戰爭裏麵,我的人生也徹底完蛋了……我將會背負巨大的債務,從此在監獄裏麵度過我的一生。”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並且告訴了我你的身份,他,他還有一份完整的聖殿內部的地形圖和巡邏的部署圖!”

“不要怪我,我,我已經被逼上絕路了!”

“等到我們離開這裏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會給聖王留信,讓他往我的卡號上麵轉兩千萬……”

他越說越是興奮,原本那種所偽裝出來的溫文爾雅的麵具已經徹底破碎開來。

“不,我不要兩千萬……”

“我要……我要一個億!”

“反正聖殿肯定不差這一點錢,而且聖王那麽喜歡你,一個億……

“對對對,一個億,他們肯定能拿得出來的!”

[嘖。]

尤醉在外麵還是那副被強迫的無知少年的模樣,但是在心裏麵卻已經開始和二號吐槽了起來。

[我還期待他開出一個更好的價格的,一個億的贖金我還是有些不滿意。]

[那您覺得,您應該定價多少?]

二號是他的主人永遠的捧場者,此時也禮貌地順著他的話題往下問。

[憑借我的美貌,那自然是無價之寶。]

[的確如此。]

記者自然不知道此時那受害者在心裏麵正在吐槽他的贖金要得太少,他還在從側邊端詳著尤醉那張姝麗的小臉,又是興奮又是緊張地湊到了他的耳邊,惡狠狠地說道。

“長得這麽騷,怪不得能憑借你這樣子的身份勾引上聖王,還讓他能夠允許你為他生下孩子。”

尤醉被他弄得又痛又怕,隻能默默流著眼淚,時不時發出幾聲被欺負到了極點的哭喘聲。

“嗚嗚,孩子,小心孩子!”

但是因為他的手被控製住了,所以也根本就沒有辦法去護住自己的肚子,隻能任憑它在牆壁上麵摩擦著。

不知道是不是心裏麵的暗示作用,他感覺到自己被抵在牆壁上麵的肚子驟然之間劇烈疼痛了起來,伴隨著全身都開始疼起來。

那感覺就像是真的有什麽東西在他的肚子裏麵翻滾著,想要出來一樣……

他驚呼出聲。

兩側的耳垂也隨之變得鮮紅無比,整張臉都被染上了緋色。

那將他壓在牆上麵的男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種更加猛烈的燥熱似乎就在他的心裏麵生了出來。

明明他們現在還在逃離的途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理智也已經被那燥熱燃燒殆盡。

從眼前的小魅魔身上似乎正在散發出一種古怪又甜美的香氣,就像是掛在枝頭上麵的已經熟透的果子,甜蜜而又清新。

那味道就像是一隻召喚的手,正在不斷地**著他前去一點點地撥開那覆蓋住的一簇簇葉片,尋找藏在裏麵的美味。

而後將那汁水充沛的果實一口吞入,品嚐口中爆漿開來的充盈整個口腔的甜蜜汁水,那將是無上的滿足的體驗。

好想,好想……

“嗬嗬……”

他的眼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變成了鮮紅色,並且身後背著攝像機的背包也從肩膀上麵滑落下來,砸到了地麵上。

通訊器和攝像機都掉落在地上。

從記者的口中發出野獸一樣的無法被分辨出來的嘶吼聲音。

“好香……好香……”

他現在眼中唯一所能看見的,就是自己眼前的人,還有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詭秘又充滿著無限**力的香氣。

“也讓我,嚐一嚐……”

“嗚嗚……”

小魅魔身後的尾巴都因為過度的恐懼而緊緊纏繞在了大腿上麵,被壓在冰冷牆壁上麵的他,就像是一隻被天線所纏繞住的小鳥一樣,甚至隻能微弱地忽閃著自己的翅膀妄想逃離……

“不要碰我……走開啊!”

他的哭聲裏麵已經帶了些絕望的意味。

“老公,老公來救我……”

“刷——”

驟然的破風聲傳來,緊跟著的是後麵皮肉被利爪破開的聲音,那一爪的力度很大,又是極準,直接落在了眼前男人的後頸上麵。

噴濺的鮮紅以記者被劃開的脖頸為起點,向著周圍落下。

小魅魔白皙柔軟的臉頰上麵都落上了一點殷紅的鮮血,睫毛閃動,血珠滾落下來,就像是一連串的紅色珍珠。

但是更多的鮮血卻是落在後麵的牆壁上麵,尤醉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鮮血升騰的衝上自己的臉頰,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記者已經死去的屍體重重地摔落到了地麵上麵,他身後麵散落的通訊器上麵閃過了幾條未讀的訊息……

一張怒氣衝衝、咬牙切齒的俊臉隨即出現在了尤醉的麵前。

原來來人正是程子燁,他身後毛茸茸的尾巴都高高地翹了起來,眉毛也皺在一起。

他自從和尤醉之前在第一次越獄的時候分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麵了。

在這段時間裏麵尤醉經的事情很多,程子燁卻也不少,他原本是接著那一次機會順利地逃離了聖殿,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始終都沒有離開周圍。

他是想要順便養傷,並且找到當時被帶走的尤醉,但是因為尤醉當時已經離開了遊龍城去了荒野上麵,所以他沒有找到人。

直到是幾天之後,尤醉被聖王用那樣子的方式在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地抱入了聖殿之中,就像是一隻被在被捕獵的時候帶回來的美麗獵物。

程子燁在外麵養好了傷,但是卻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子的畫麵……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內心深處究竟是怎麽想的,本來他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直接離開,現在戰爭爆發之後,遊龍城的聖殿附近已經變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但是他卻沒有離開,反而一直冒著極大的風險繼續潛伏在周圍,直到今天接著那些記者來訪的時機,他這才有機會能夠渾水摸魚,進入到聖殿之中。

甚至為了能夠順利進入,他也不得不付出了些許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代價……

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好不容易見到了尤醉,卻是在這樣子的情況下。

並且不過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對方的肚子居然就大了起來。

好不容易費盡心機才進入到聖殿裏麵要來救出尤醉的程子燁在看見剛才的那一幕簡直都要被氣瘋了過去。

甚至恨不得將那具此時已經倒在他的腳下,徹底死去了的屍體重新拉起來,再殺一次。

在之前沒有見到尤醉的這段時間裏麵,程子燁一直都在內心裏麵回想著他當時和小魅魔一直被關在監獄裏麵的點點滴滴。

他對著他撒嬌,對著他笑的樣子,他纏在自己身上睡覺時的冰冷體溫和溫軟香甜的唇。

他在晚上冷得發抖的時候,那不自覺地往他身上纏上來的尾巴尖,還有身後可愛的,隻要用手指輕輕地戳弄一下翅根就能馬上顫抖起來的可愛小翅膀……

他曾經想過很多他會和尤醉見麵時候的畫麵,但是卻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男人的屍體摔倒在了下麵,小魅魔看向他,眼神裏麵不僅沒有激動反而充滿了畏懼,他呆呆地看著躺在自己眼前的屍體。

甚至是想要尖叫出聲來……

但是好在程子燁眼疾手快地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扣在了自己的懷裏麵,毛茸茸的柔軟白尾也纏上了小魅魔深紅的尖細尾巴,蹭在他的大腿根上,順利地控製住了他的一切動作。

“別說話。”

程子燁努力壓製住自己心裏麵的怒意還有心裏麵終於見麵之後的隱晦渴望,盡可能地將聲音放軟。

“我找了你好久才找到你,現在……別說話,跟我走,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小魅魔的眼睛驟然睜大,他看著自己眼前的人,眼神裏麵卻滿是陌生,就像是他已經根本不認識自己眼前的人了一樣……

但是程子燁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已經不在聖殿的中心位置了,這裏是後花園的偏僻角落,周圍是供一些侍從所居住的院子群落。

確定好了方向之後,程子燁就慢慢地放開了捂住尤醉嘴巴的手。

這具屍體在這裏,過一會肯定會引起注意的,並且那記者不見了,很快也會有人來搜查。

他們現在的處境並不安全,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在將小魅魔放開之後,對方卻沒有第一時間跟著他走,反而是蹲在了地上,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還在隱隱作痛的肚子,臉上滿是恐懼神情。

“你…你又是誰……?”

小魅魔的眼睫顫動著,那些之前噴濺上去的鮮血在他的臉上麵暈染開來,更加為他那張原本就稠豔的臉上增加了一分驚心動魄的美麗。

美人落難,血染衣襟,最是迷人。

那樣高高在上的不可觸及的完美無缺的美麗,對人來說卻是往往少了一點真實感,就像是玻璃罩子裏麵的假人模特或者是被供奉在供桌上麵的神明一樣。

固然是美麗,但是卻也遙遠。

當那美麗不再完美,受了殘,落了難,一朵純白美麗的白玉蘭被風雨摧殘,從枝頭墜落到你的腳邊,顫巍巍地對著你伸出手。

他不再是你的神,你才是他的神。

你可以救他出泥潭,你也可以推他入地獄,你可以選擇對他做出你想要做的一切。

你可以讓他泥潭深陷,受盡苦累,筋疲力盡,幾乎全然放棄了一切的希望。

這時候你再來到他的身邊,將他撿起來,告訴他自己愛他,於是他就會將你看做是他的神靈。他和他的美麗都會成為你的信徒,對著你頂禮膜拜。

你就會獲得一個完完整整的,幹幹淨淨的他。

現在的尤醉對於程子燁來說,就是如此。

他低頭看著那幾乎將自己蜷縮起來的可憐小人,原本心裏麵的憤怒已經被憐惜所全部衝刷幹淨,他對著尤醉伸出了一隻毛茸茸的狼爪。

“走,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尤醉卻沒有去抓住他的爪子,他更加用力地抱住了自己,就像是藏起自己的耳朵的兔子一樣恨不得將自己蜷成一個小球。

“我,不跟你走……”

他在被洗腦之後,已經徹底丟掉了之前和程子燁在監獄裏麵的記憶,現在的程子燁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了。

肚子又痛了起來,尤醉蹲在地上,心裏的委屈和恐懼將他徹底壓垮。

他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嗚嗚,我不要跟你走,我又不認識你……你們都當我是傻子,想騙我走……”

“我,我要回去,我要我老公來接我……”

“嗚嗚,老公……”

程子燁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他不再是他的救世主了。

那原本唾手可及的美麗白玉蘭上,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被重重地烙印上了其他人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