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我現在隻想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 好不好?”

尤醉試著和他講道理,但是後來他不管再說什麽,聖王卻再也不和他對話了。

偶爾在和他對話的時候, 卻也隻是說著一些沒有用的、尤醉都聽不懂的話。

“所有的異變體, 都應該被照耀在神殿的光芒之下,沒有誰可以例外。”

尤醉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無限的委屈。

外麵明明有那麽多黑暗係的異變體你都不針對,怎麽就我這麽倒黴,偏偏遇上了你還被你捉住。

但是他卻沒有辦法, 現在這種情況,就算是聖王一個不小心直接把他殺死, 那他也無話可說。

甚至他還很慶幸自己能夠活到現在,並且聖王的選擇居然是首先要將他帶回聖殿, 而不是直接就地處死。

聖王雪月將尤醉抱在懷裏, 帶回了聖殿。

尤醉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辦法,反正比他來的時候要快很多。幾乎是隻在他眨眼之間, 他就從原來的荒郊野嶺重新回到了那座他逃出來的華美宮殿之中。

尤醉不過離開了剛剛幾天的時間, 原本已經被巨蛇搞得破損不堪的宮殿, 現在已經恢複成了原樣。

當時在場的所有聖騎士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平時不苟言笑總是麵色冷淡的王懷中抱著一個小巧的人影, 堂而皇之地走上了台階。

那人整個上半身都被藏在王的長袍之中遮擋住, 隻露出兩隻沒有穿鞋子的白皙柔軟的足尖, 還有小半截的小腿,隨著王的動作顫巍巍地在空中晃動。

腳踝的位置透著微微的粉色, 就像是剛剛被攀折下的嬌軟玫瑰, 隻要輕輕含吮一下就能流出甜蜜的汁水來。

聖王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但是他的動作卻很輕, 銀白色的長發披在他的身後, 就像是一道流淌著的月光。

他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扶在那腳踝上, 將人向著裏麵推了推。

隨著他的動作,從他的懷中傳出一聲引人遐想的輕哼聲,聲音很軟很輕,帶著些許勾人的甜膩。

就像是受不了壓迫的小動物在無法抗拒,但是卻又不得不接受的痛苦之下,發出的聲響。

聖王就這樣抱著懷裏麵的人,緩緩地順著一層層的台階步入了聖殿最高層之中,身影最後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神像之中。

所有在場圍觀這一幕的聖騎士,後背都滲出了一層淡淡的汗水,從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那就像是寶物一樣被緊緊藏在他們王懷裏的,究竟是什麽人?

他們的心中都像是被貓撓了一下一樣,癢的厲害。

好奇,但是這種好奇不僅是對一向純潔正直的聖王私生活的打探。

更還有在看見那節露出來的雪白的小腿,還有粘著些許灰塵的足尖後,心中生出的某種強烈的窺探欲望。

一點濕漉漉的,黏黏糊糊的水漬,順著他們走過的地方落在了地上。

不知道是誰吸了吸鼻子。

似乎也聞到了從空氣中傳來的那股勾人的甜膩氣味。

剛剛被藏在聖王懷裏的那人身上似乎帶著一種特有的氣味,所有聞到這股氣味的人都會忍不住被它所吸引。

一種曖昧的不可言說的氣氛,逐漸在周圍這些騎士之中擴散開來。

他們紛紛將目光放到那密密麻麻的神像之後,視線仿佛穿透了石製的雕像,看向後麵那邊隱藏起來的那詭秘而曖昧的景象。

·

尤醉頭暈眼花,被人放到了一張**。

他一路上睡得有些昏昏沉沉,此時勉強揚起頭來看向眼前的人。

他原本身上的那件裙子已經被已經在剛才的戰鬥被襲來的劍光弄的完全破損開來,所以看方才幾乎是衣不蔽體得被男人抱在懷裏,靠男人身上的長袍才能遮擋住下麵雪白的皮膚。

所以男人方才才將他抱得如此嚴密。

床板很硬,堅硬地硌在尤醉突出的肩胛骨上,冰冷的溫度直接從下麵傳到了尤冰冷的溫度

小魅魔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努力的拉扯著自己身上那幾塊破布,想要從那上麵汲取些許溫暖。

甚至就連身後的尾巴也緊緊地纏在了腰上,身後的翅膀隨著他的呼吸輕輕顫抖著。

他的口中隱約地喊著冷,一張小臉已經被凍得泛出了青白色,看起來實在是可憐兮兮的。

【老婆好慘呀,給老婆穿件衣服吧!】

【老婆不需要衣服,我就是老婆的衣服!老婆冷,來我懷裏暖一暖就好了。】

【都是些狗男人。老婆進了這個副本之後,好像都沒怎麽好好穿過衣服。】

【大家都請為老婆投出手中寶貴的一票,讓老婆能有錢去買件衣服穿吧!】

【小美人好可憐啊,整天被各種臭男人帶著跑來跑去,東躲西藏,還常常連飯都吃不飽。】

【對對對,就是說花樣玩的挺多,照顧起老婆來一個比一個還不行。】

男人的視線落在懷中小魅魔的身上,就這樣停留了些許時間。

他近乎難以理解,世界上竟然存在這樣弱小的生物。甚至就連平衡自己的體溫都做不到,簡直是比人類還要更加弱小。

他想不到之前這樣的弱小東西究竟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但是……

“冷……”

小魅魔的尾巴將自己纏得更緊了,幾乎要在他白皙的肌膚上勒出一條紅色的印記來。

深紅色的桃心尾巴尖不安的在皮膚上敲來敲去。

他哆哆嗦嗦地皺著眉頭,近乎撒嬌一樣的不知道對著誰喊著冷。

聖王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脫下了自己身上那一件已經有些陳舊的白袍披在了小魅魔的身上。

身為光明派的聖王,雪月的生活穿著一向很簡樸,身上的這件衣服曾經伴隨過了很多時光。

他曾經身上穿著這件白袍,不知道多少次沐浴過聖光,跪地無數次對神靈進行禱告。

衣服上麵也曾經沾染過數不勝數的強大的墮落種的鮮血。

但是現在這件衣服卻穿卻披在了一個黑暗係的,無比弱小的生物的身上,隻是因為他喊冷。

在身上披上這件衣服之後,小魅魔才舒服了一些,他蒼白的指尖緊緊地抓著衣服的邊緣。

他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又睡了過去。

聖王原地看了尤醉一會兒,轉身離開了這個狹小的休息室。

·

當尤醉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鑲有彩色玻璃的漂亮穹頂。

明亮的光線透過玻璃落在他的眼皮上,帶起微微的眩暈。

他坐起身來,雪白的長袍從從他的胸口上滑落下來,露出胸口的大片肌膚。

他身後的這張床很是狹小,也隻能供一個成年男子勉強側睡。

甚至他所在的這一個房間周圍也是被黑色的幕簾所籠罩著,隻有從天花板上才能透下些許亮光。

尤醉伸出手去接住了那一小塊亮光,在指尖像是揉搓玩具一樣輕輕地揉弄著。

在他在地底下待的這一段時間之內,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這樣明媚的陽光了。

他被曬得暖融融的,在陽光下就像是貓一樣愜意地眯了眯自己的眼,原本心中的恐慌也被削減了不少。

但是他很快就又想起了什麽,伸出手去在自己的肩膀位置輕輕揉捏了一下,一根深紅色的小觸手蔫巴巴地纏繞上了他的指尖。

這是尤醉唯一救下來的那一小截觸手。

“你,你沒事吧……”

尤醉看著這樣的小觸手,心疼壞了,輕輕的將觸手捧在手心上,觀察著它的斷口,為它呼著氣。

小觸手似乎過了一會兒才精神了起來,滑到了尤醉的領口裏,撓著他的癢癢肉,就像是專門為了逗他開心一樣。

尤醉被他弄得輕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控製住自己。

很快,尤醉又想起來那個將自己帶來這裏的聖王,心中又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將小觸手放回了原來的地方,輕輕赤腳下了床。

地麵是整塊白色的,不知道什麽材質的石頭製成,並且甚至連接縫都看不出來,簡直渾然一體。

同樣很冰冷,尤醉輕輕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腳尖,將那件本來作為被子蓋在身上的長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就在這時候尤醉聽見了從自己的麵前突然傳來了些許說話的聲音。

尤醉看向將自己的周圍全都包裹起來的那些黑色帷幕,輕輕地伸出了手,將一麵的帷幕揭開來。

帷幕露出了一條小縫,他悄咪咪地向著外麵看去。

入目的到處都是雪白的石像,這些石像上麵雕刻的都是一個長相美麗的閉著著眼睛哭泣的女子。她的頭上戴著光環,手中捧著已經枯萎的百合花。

尤醉認出這正是光明派所信奉的那位光明聖母。

和總是雜亂無章,毫無組織的黑暗派不同,正是由於南極星十字會的存在,所以才將光明派緊緊地擰成了一根繩子。

並且也正是因此而獲得了民眾的信任。

信仰是光明派賴以生存的基礎。

他們也依靠著宣傳自己的教派,從而讓民眾相信:隻要相信神靈就會得到庇護,就能夠在這個已經被打破了傳統規則的社會裏麵獲得些許淺薄的安全感,繼續安全地生存下去。

尤醉接下來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白色王座,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在王座之後。

他看見在王座前麵站著一排一排身著純白服飾的騎士,而站在前麵的都是一個個看起來氣度不凡的人。

他甚至在裏麵看到了柏寒的臉,就站在距離王座最近的一個位置。

尤醉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向著後麵躲了躲,害怕被柏寒看見自己的臉。

好在柏寒聽得很專心,並沒有注意到他在後麵的小動作。

最後那個將他帶回來的男人的聲音從王座上麵傳來,還是那樣清清淡淡,毫無溫度。

“好了,今日的會議所有的問題都已經討論完畢,接下來諸位還有什麽問題要問?”

大廳裏麵沉默了一會,隨後一道聲音響起了起來。

“我最近聽聞王您在斬殺墮落種之時,從城市郊外的帶回了一個黑暗異變體,並且對其極為看重寵愛,甚至不惜為了其玷汙了最高的聖殿第九層,與其舉止親密,同出同進。

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真的嗎?”

他這一段描述的話,雖然說的文雅,但是裏麵的含義卻是昭然若揭。

自從王將那人帶回了聖殿中之後,已經傳出了不少風言風語。

甚至下麵有人傳的更加過分。

尤醉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他很清楚麵前的男人說的應該就是自己。

“是的。”

但是聖王卻一點都沒有猶豫的承認了,就像是這隻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上,您難道已經忘記了我們的初心了嗎?你難道已經被那隻黑暗異變體所魅惑了嗎?!”

那人痛心疾首。

“並未。請不要為了這樣的事情而發怒,這並不是你目前應該最應該關心的問題。”

“我的心永遠為光明和人類而跳動。”

尤醉聽見了聖王的長袍落在地上發出的悉簌聲,他看見男人仿佛從王座上站了起來,隨後向著他這邊招了招手。

尤醉一開始的時候還不確定這是向著自己的,但是之後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介紹一下,這是尤醉。”

黑暗的帷幕突然飄落,身上穿著不合身長袍的,衣服鬆鬆垮垮的小美人就這樣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頭頂的尖角,身後的深紅色尾巴還有弱小的甚至連飛行都不可以的蝠翼,所有的這一切黑暗生物的特征都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之下。

甚至柏寒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X光一樣直接將他的皮肉都刺穿。

尤醉蒼白著一張小臉,拉著自己的領口,就像是一個誤入片場的路人,全身都寫著格格不入。

“過來,到我身邊來。”

銀色長發的男人垂眸淡聲命令道。

尤醉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睫毛不安地顫動著,身子在這些視線下微微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