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他的話的一瞬間, 尤醉的臉頰上立刻就泛起了一陣憤怒的紅意。

膽子明明那麽小,就算是被強硬地按在男人的腿上,一直被親親抱抱, 但是卻也隻是軟著嗓子發出細軟抗拒……

此時卻幾乎能用可以稱得上是被激怒的聲音來反駁他。

“你……你胡說!學長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絕對,絕對不會做出那種事情來的!就算是他真的做了那種事情,也是我心甘情願!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管了!”

“你根本, 根本什麽都不懂!”

【哈哈哈哈老婆生氣了】

【老婆罵得好,再罵幾句!】

【笑死我了這波, 這波啊,這波就是時朗在老婆耳邊說柏寒壞話, 老婆一個大嘴巴子扇過去說關你屁事哈哈哈】

【老婆:美女的事你少管!】

【老婆:我和我老公之間的感情好的很, 什麽時候要你來管啦!】

【老婆:你個單身狗懂什麽啦!我超相信我老公噠!】

【難得看見時狗吃癟,你這不就是活該了嘛哈哈哈哈!】

【衝衝衝老婆, 趕緊給我把時狗往死裏虐, 請不要手下留情!】

尤醉抿著唇, 身子在時朗的懷裏軟著身子撲棱了一下, 伸出手去直接抓住了柏寒向著他伸出來的那張牌。

漆黑的牌麵反轉過來, 正是一張梅花A。

不是……鬼牌。

是柏寒猜出了他手中的牌是什麽, 直接將他所需要的那張牌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就像是他所保證的那樣在保護他……

哪怕這樣會讓他陷入更深的危險之中……

尤醉吸了吸鼻子,顫抖著手將僅剩下的那兩張牌放到了桌子上。

他手中的牌已經完全抽空了。

時朗自從被尤醉當著麵罵了回來就有點走神了。

懷中少年那雙漂亮的狐狸眼, 此時正在向外冒著明亮的光, 就像是永夜的星空中驟然閃過的璀璨流星。

明亮得不可思議。

也……勾人的不可思議。

明明是那樣軟糯怯懦的性子, 就算是被人欺負得狠了, 也隻會軟著嗓子哭著對那個加害他的人懇求, 發出會更加引起人心中惡意的聲音。

但是在麵對這樣的事情的時候, 卻願意為了自己心目中的愛情赴湯蹈火,就像是一顆灼熱的火星一樣義無反顧的落入一片冰雪之中。

就算是被熄滅,被燃盡成焦炭,也甘之如飴。

他是如此的柔軟,但是卻又是如此的堅韌。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讓人從心底叫囂著想要將他據為己有。

時朗的舌尖從自己的唇邊劃過,嚐到了一絲甜膩芳香的皮肉氣息。

他是他高高在上的,擁有無上美麗的神靈。

他本應該被奉上神座,當那木石傀儡一般的,隻有美麗外表的高貴供奉品。

但是偏偏他那美麗奪目的外表下麵,卻還藏著一顆同樣耀眼的心靈。

當一位美的神靈,擁有了一顆純真的,讓鮮血湧動的,可以愛人的心。那就沒有人能夠拒絕他的愛。

但是,神不應該是博愛的嗎?

他握住手中槍的力量猛然加緊,幾乎就要控製不住自己正在不斷翻湧出來的惡意。

所以為什麽,要將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那個名叫柏寒的可恨人類的身上呢?

為什麽不能哪怕分出一小點的眼神和愛,落在他的身上,看一看他這跪在他的腳下對著他頂禮膜拜的信徒?

如果殺了他,是不是就能占有他的全部目光,將另外一個人的身影永遠的從他的心裏麵挖出來。

就算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木石傀儡又如何,至少他也不會再愛上什麽人……

在這一瞬間,他居然真的在心裏麵生出了這樣的可怖念頭。

殺了他,這樣他就能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了。

也不會再從那張小口裏麵發出任何自己並不想聽到的聲音了……

指尖不耐地彈動了一下,他快要壓抑不住那種心底暴虐的翻湧欲.望。

尤醉的手心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他感受到那頂在自己身上的槍.口越發深入地陷入他的皮肉裏麵,越來越用力,一定會在那上麵隔著衣服留下一個消除不下去的紅痕。

“疼……”

他的身子往前本能地挪動了一下,想要躲避開身後的槍.口。

眼睛濕漉漉的,蒼白的小臉上還殘留著些許劫後餘生的驚恐。

他的眼裏麵滿滿的都是對他的畏懼。

他還是在害怕他……

他正在拚命地躲避著他,就好像在他的身後抱住他的是一隻猙獰可怕的怪物。

他一點都不喜歡他,他對他產生的唯一一種情緒就是……畏懼。

時朗垂首,手下一下子失了力道。

心中滿腔的憤怒,就像是一個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消散無蹤。

他的語氣再次溫和了下來,握住了他的下巴。

“寶貝,乖一點,別惹我生氣,嗯?”

少年巴掌大的小臉藏在他的懷裏,努力地點了點頭,下巴上有著一點濕漉漉的水光,是他流出來的眼淚。

“好了,接下來就是第三個問題。”

柏寒的突然開口打斷了時朗本來想要吻去少年下巴上淚珠的動作。

“既然你剛才說,母親和姐姐都是被父親所殺死的,那父親又是怎麽死的呢?”

他既然問出了這句話,顯然就是已經很肯定了在這個曾經發生的悲慘故事裏麵,一個生還者都沒有。

時朗聽到這個問題,抬起眼來,第一次勉強還算是認真地看了柏寒一眼。

他笑著搖了搖頭,還是那副光風霽月的樣子。

“是被妹妹殺死的哦,畢竟…在最後知道了自己的母親和姐姐都死掉之後,她的心中可滿滿的都是憤怒。”

“情緒……人類的情緒,往往能讓他們做到很多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劇情黨突然出現!哦哦哦我大概是明白了,就是和之前那本日記上講述的故事情節差不多!丈夫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大女兒,但是最後卻來了個反轉,被自己的小女兒給弄死了,是這個樣子吧。】

【話說按照之前的怪物一一對應起來,那個馬賽克黑影應該就是媽媽,然後娃娃屋裏麵的是姐姐?因為她死後的屍體被塞進了娃娃裏麵,這樣來看的話,那個滿身都是孔洞的小女孩不會就是妹妹吧!】

【額,我還是覺得有點不科學,那個小女孩她當時才多大?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吧,這樣子的她究竟是怎麽才能殺死比自己高大那麽多的成年人的父親的?】

【可惡,為什麽你們這些人能一邊看老婆一邊分析劇情還分析得這麽好,就我一個人全程對著老婆斯哈斯哈完全沒有帶腦子嗎?】

注意到柏寒似乎還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時朗做出了一個停的手勢,阻止了他想要繼續說出口的話。

“該繼續抽牌了。”

此時尤醉和程子燁都已經離場,現在的場上剩下來的隻有柏寒和社長兩個人了。

柏寒的手上還有兩張牌,而社長的手上卻是隻有一張牌了。剛才是尤醉抽了牌,所以這一次是輪到社長來抽牌了。

現在場上隻剩下三張牌,於是局麵就很清楚了,在這三張牌裏麵,成對的那兩張牌,現在分別在柏寒和社長的手上。

而在柏寒手上的兩張牌裏麵,有一張是鬼牌。

如果這一次社長抽到那那一張好牌,那他就可以直接離場,但是如果他抽到了鬼牌……

那機會就會再一次落在柏寒的手中。

他額頭上的汗水順著側臉滑落,頭發就幾乎要全部被汗水給打濕。

有兩張牌……

哪一張,到底哪一張才是好牌!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絕對,絕對不能在這場遊戲裏麵輸掉……

後果是他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想象的!可是該死的,為什麽偏偏是自己這麽倒黴,被留到了最後!

他絕對不能死,讓柏寒,或者別的什麽人去死好了。那都全然和他沒有一點關係……

他隻要,他隻要離開這幢別墅啊!

社長停留猶豫的時間已經太長了,甚至時朗都忍不住催了起來。

“快點,再不出牌黃花菜都要涼啦。”

社長下定了決心,他的手指試探性地捏住了其中的一張牌。

接著抬起頭,悄悄地用眼角掃過柏寒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一點蛛絲馬跡。

但是沒有,他從那張硬冷的臉上所能看到的隻有一片漠然,就像是他是一個根本沒有任何感情的人偶。

他心中猛然一梗,將手伸向了右邊的那張牌。

柏寒保持著伸出手中卡牌的動作,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沒有一絲改變。

還是……左邊?

社長的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不受自己控製的砰砰砰猛然跳動著。

不不不,還是右邊!

他慌亂地在左右兩張牌上麵猶豫,這些撲克牌隻看背麵的花色是完全一樣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區別。

“嘖,既然你選不出來,那是要我幫你選嗎?”

時朗溫柔的聲音惡魔一樣地在社長的耳邊響起。

一道渾身漆黑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的身後,已經半腐爛的眼球死死地盯著他看,正是已經徹底變成了僵屍的小安。

社長已經被逼上了絕路,他就連呼吸都開始喘了起來,甚至開始覺得周圍的空氣中散發出一種難耐的焦灼溫度,將空氣裏麵的氧氣搜刮一空。

他幾乎無法呼吸了,低著頭咳嗽了兩聲,咬著牙抽出了左邊的那張牌。

他大喘了一口氣,猛然將牌翻過來,上麵顏色灰黑色的小醜正對著他露出一個猙獰的不懷好意的微笑。

是那張鬼牌……

社長全身都軟了下來。

他,他沒有抽到……

柏寒冷淡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不帶一絲感情。

就像是剛才就算社長抽到的是那張好牌讓他的遊戲輸掉,他也會問出這個問題。

“在當年那一家四口的慘案發生之後,警察搜查這幢別墅,在裏麵找到了幾具屍體?”

時朗饒有興致的,就像是在觀看什麽有趣的表演一樣觀看著眼前的這場牌局。

此時勾起了唇角,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他們在這裏一具屍體都沒有找到。”

他緊接著跟了一句,根本就沒有給出柏寒任何的反應時間來。

“問題問完了。好了,該你抽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