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居然睡在殷祁的**,一時之間有些失神,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回想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隻剩下帶著些餘溫的亂糟糟的被子堆在他的身邊,將他整個人埋在裏麵。

怪不得昨晚睡得那麽熱,就像是身上壓了一個巨大的火爐一樣。

窗戶開著,酒氣已經散幹淨了。

“殷檢察官?”

他猶豫著喊了一聲, 房門外,一個褐色鬆散的腦袋從廚房裏麵冒出頭來, 殷祁嘴裏咬著一片麵包片,對著他笑得眉眼彎彎。

他的身上居然還穿了一件之前超市打折的時候打包贈送的一件醜醜的小熊睡衣, 上麵有著一個wink的logo, 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可愛到像是穿越到了異次元一般。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從什麽地方把那件衣服翻出來的。

尤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被奪舍了。

“怎麽都住了這麽久, 稱呼卻還是這麽生疏啊?”

殷祁很快又轉過身去, 廚房裏麵很快也就響起了叮叮當當的做菜時的碰撞聲。

“說了多少次了喊我祁祁就好!

“怎麽, 喊一聲聽聽?”

祁祁?

……

那個詭異的疊詞在尤醉的嘴裏卡住, 就像是什麽說不出口的魔咒一樣。他最後隻能沉默無聲地去洗漱, 就當自己沒有聽到。

肉眼可見今天殷祁的心情好得過分, 甚至早飯都琳琅滿目的做了一桌子。

天知道在此之前,因為兩人的工作都不算是輕鬆, 所以他們向來都是在便利店買三明治或者麵包之類的現成來湊合……

尤醉嚐了嚐, 味道簡直驚為天人, 看著殷祁的目光都不由得柔和了不少。

畢竟能遇上這樣的會做飯的舍友簡直就是上輩子拯救了世界才換來的。

“對了, 昨晚你……”

尤醉的話還沒有說完, 殷祁就又笑眯眯地向著他的盤子裏麵叉了一個叉燒。

“昨晚我隻是因為最近的工作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所以沒忍住崩潰了……多虧了你幫忙照顧我。”

“哦哦,沒事就好,那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今天可不是休息日。”

以往對方早上可都是早早就起床出門的,堪稱是勞模,和對方那總是一幅懶洋洋的懈怠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而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已經過了對方正常上班的時間點。

“還不是因為多虧了小醉你。”

殷祁臉上的笑容更深。

“通過昨晚的事情我也想開了,決定還是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所以今天我向著檢察署那邊請假了。”

他今天的態度實在是有些不對勁,簡直就是對尤醉好得有些過分,就像是一條不停地對著他搖晃著尾巴的金毛大狗,還動不動就想要黏在尤醉的身邊。

尤醉直到上班才能從對方的糾纏裏麵解脫出來,坐在工位上麵舒了一口氣,放鬆自己的身體揉了揉莫名酸痛的肩膀。

他一轉頭,卻又對上了一雙悄然注視著他的,幽深的眸子。

尤醉渾身一震,被霍澤寒的眼神嚇得一個激靈,以為是自己偷懶摸魚又被發現了,連忙坐端正了身子,認真地工作起來。

暗中觀察著的霍澤寒皺起了自己的眉,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在另外一邊,請假的殷祁卻也並沒有呆在家裏麵,而是驅車去往了這座城市一個僻遠的城區。

他並沒有直接開著自己的車去,而是在路上的時候去了一家甚至沒有招牌的破舊租車行,用一張假的身份證將自己原來張揚的那一輛紅色豪車換成了一輛破破爛爛的二手車。

從幹淨整潔,綠樹環繞的上城區逐漸駛出,他利用檢察官的身份順利經過了幾道用柵欄封鎖住的關卡,越過人星零落,人們全都行色匆匆的中城區,最後來到了最為破落肮髒的下城區。

很難想象僅僅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周圍的環境就會產生這樣的巨大變化,就像是人類的文明在這裏發生了一次退化。

又或者,階層的分化甚至比文明的斷層更加讓人感到恐懼。

太陽已經升起,已經接近正午,但是這裏的街道上麵還是顯得空空****。惡臭的汙水因為排水設施的不完善而隨地流淌,牆壁上到處都是胡亂的塗鴉和不知名的汙漬,仔細看去還有黏膩的沒有完全幹涸的紅黑色的血漬。

殷祁勾了勾唇,宛如回家一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下城區獨有的那種帶著腥臭味的空氣。

從那些矮小的地下室窗戶裏麵,一雙雙隱秘的眼睛向著穿著幹淨整潔的殷祁,還有他那輛在這裏看來還算是不錯的車,宛如一隻隻饑餓的鷹隼在打量著這隻肥美的羔羊,評判著他的身上有多少肉能夠分割。

將身上原本好好穿著的襯衣解開了扣子,殷祁晃**了一下身子,對著那些被掩埋入地下一半的,宛如一個個老鼠巢穴一樣的密集窗戶露出一個帶著惡劣的笑。

一支漆黑沉重的老式警用手槍從窗戶裏麵被直接伸了出來,沒有經過消音的槍聲轟然在這條散發著臭味的街道上麵炸響。

“把你們那些惡心的眼神都收一收,臭蟲們。”

殷祁冷笑地挑眉。

匯聚在他身上的那種看待獵物一般的目光立刻消失了大半,隻有部分人將視線投到了那支手槍上麵,暗中揣測著殷祁的身份,以及是否和這裏的某些組織有關係。

但是殷祁卻無意在這裏和他們多加糾纏,這裏隻是下城區的入口而已,在周圍的是被稱為“蒼蠅”的第一波信息探子,一旦他在這裏表現出了任何的弱勢,那他進入之後肯定就會被無窮的麻煩給糾纏上。

雖然他並不害怕這些亂七八糟的糾纏,但是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被這些煩人的家夥給盯上也不是一種好的體驗。

他對於這裏的一切門路都熟悉得很。

畢竟這是他曾經在這裏生活過十三年的“經驗”。

而他今天來這裏是有事情要做的。

車在扭曲狹小的街道裏麵扭來拐去,憑借優秀的車技,最後殷祁還是來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重重地將車門甩上,他毫不遮掩地將槍掛在腰上,警示地看了一眼周圍,而後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一個狹小黑暗的樓道裏麵。

樓道裏麵的感應燈理所當然是壞掉的,並且因為有著各種違規搭建的建築,頭頂亂七八糟的電線導致高大的男人不得不低著頭才能順利通過。

熟門熟路地走到了其中一個房間前,他從口袋裏麵掏出了一把古銅色的陳舊鑰匙,而後緩緩地推開了那扇漆黑窄小的房門。

這扇房門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的確是有些過於窄小了,但是對於當時兩個才十三歲的孩子來說,卻是他們最為堅不可摧的溫暖的家。

重重的灰塵在他推開房門一瞬間就迎麵撲來,幾根衣架搖晃著從遠處的破舊木桶上麵砸落下去,有老鼠吱吱驚慌逃竄的聲音傳來。

這個房間滿打滿算隻有十平米大,甚至連一個小小的窗戶都沒有,唯一稱得上家具的隻有一張滿是漏洞的海綿墊子的床。

殷祁在門口站住了,目光留戀地從這裏的每一件家具上麵滑過。自從哥哥死後,他很快就得到了資助離開了下城區,想一想也已經幾乎十年都沒有回到過這裏了。

現在再看去,這裏的每一件東西都原封不動地放在原地,就像是將他曾經那段倉皇又無助的少年時光再次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那時候的他卻還不是孤身一人。

過了這麽多年,原本的海綿墊子早就已經成了老鼠的巢穴,被噬咬得一片狼藉,還散發著一股濕漉漉的潮味。

但是殷祁卻沒有一點嫌棄地坐了上去,他終於放下了那支一直握在手上的槍,有些懷念地撫摸著床鋪,目光放空。

“哥哥。”

他就像是在對著這房間裏麵的另外一個被時光封鎖住的靈魂對話,但是回應他的卻隻有一片寂靜。

“對不起,我還沒有完成我當年的承諾就回來了。

“我還沒有殺死那個當年將你殺死的罪魁禍首,不過我發誓,已經很接近了,我已經追查到了他的蛛絲馬跡……那個所謂的‘訓犬師’,那個以勒死並且折磨他人為樂的瘋子,我馬上就要抓到他了……

“他最近露出來的破綻實在是有些多,甚至我都已經能夠隱隱地調查到了他的身份範圍……

“再過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

“我一定會將他帶到這裏,帶到你的麵前,在這裏殺死他,用他的鮮血作為你最好的祭品。

“你不用等很久了,哥哥。”

突然想到了什麽,殷祁的眼神卻又低沉溫柔了下來。

“但是我今天卻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

他從原本插著槍之外的另外一個口袋裏麵摸索著,卻是拿出了一朵已經皺巴巴的,被他揉亂的白色玫瑰花。

這種柔軟又溫柔的東西,本來是從來都和殷祁格格不入的。

他在遇見那個人之前的確從來也不買花,那時候他每天都在為了如何填飽自己的肚子發愁,後麵得到了資助後也為了自己的生活費不斷算計。他從來都不需要任何無用的,美貌的裝飾品……

所以昨天是他第一次買花,也是他第一次送人花。但是可惜被送的那個人不知道。

自然他也沒有打算告訴他,畢竟萬一對方恃寵而驕了怎麽辦?

那花因為他粗暴塞進口袋又拿出的動作,外麵原本柔軟純白的花瓣已經被揉捏得泛黃,可憐巴巴地萎縮在一起,但是最中間的花心位置卻仍然是白色的,細細地纏在一起。

……就像是那個人一樣。

明明那麽嬌,那麽軟的性格,隻要別人稍微一**就會忍不住紅著一雙眼睛,委屈得哭出來。

但是卻還是那麽笨,就算是被騙了那麽多次,下一次卻還是會被再騙,一點都不知道改一改他那種善良到愚蠢的性格。

他不斷回想著,嘴角就忍不住勾了起來,將那朵有些蔫的玫瑰花拿到了嘴邊親吻了一下。

“哥哥,我覺得我喜歡上他了。

“我其實已經關注他很久很久了,我在看見他的第一眼就確定,我想要他。當時在他身邊的,還是另外一個男人。

“但是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我對他所產生的是某種占有的欲望,就像是我很小的時候偶爾看見那些五彩斑斕的玩具宣傳廣告,就會想要上麵的玩具一樣……

“我知道我想要他,並且我也知道他的男友手上其實並不幹淨,於是我理所當然地動了手,並且順利地將他據為己有。

“我觀察著他,等待著他暴露出缺點,一個玩具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也許等到他暴露出那些我不喜歡的地方,我就會厭惡他,並且將他丟掉了……

“但是我沒有……

“我本應該及時殺死他的,在發現情況超出了我自己的估計的那一刻,我就應該動手……”

“但是我卻還是沒有……”

透過了時間的幻影,他似乎看見了曾經一起在這個房間裏麵如同小老鼠一樣相互扶持著,生活著的兩個小孩子。

但是他們的臉都已經模糊了,在已然灰塵滿地的記憶裏麵消散,隻剩下殘留在殷祁胸口的那一把刀,從他哥哥死去的那一天開始,深深地插入到了他的胸口。

驅使著他不斷地去完成那一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直到真凶授首,或者是他自己先死亡。

他以為自己的一生本來也就這樣度過了,直到他遇上了那朵讓他心動的玫瑰花。

脫掉了自己的衣服,殷祁露出了一身的斑駁傷痕。手掌向上撫摸著自己的心髒位置,在那裏有著一個漆黑的紋身,是一根黑色的鎖鏈,圍繞著他的胸口繞了一圈,緊緊地將他束縛在內。

這是他在哥哥死去之後紋上的,這表示著他的“責任”。

“哥哥,我覺得我喜歡上他了,就在昨天晚上,他親口答應了要當我的新哥哥……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在你離開之後,我又有一個哥哥了。”

他將那朵白色玫瑰花摁在自己的心口的位置,就像是要用那鎖鏈緊緊地將那玫瑰花鎖住。

“這次我不會再讓他受傷,也不會再讓他像你一樣離開我身邊了。”

空氣裏麵寂然無聲,隻有灰塵不斷浮動落下,還有偶爾從外麵傳來的不知名的痛苦呻吟聲。

許久……

“滴答……”

外麵的天氣驟然陰沉了下來,雨水蒙蒙落下,洗滌著街道上麵的汙水,幾滴雨水順著房屋的縫隙落下,滴在男人的臉頰上,就像是有人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

“謝謝你,哥哥。”

殷祁咧嘴笑了,將那朵白玫瑰花放到了腐朽的床鋪上麵,轉身離開。

這天晚上回家的時候,尤醉一開門就被門口的半身裸男嚇了一跳。

“你……

怎麽在家裏不穿衣服的?

他的臉頰有些發紅,雖然昨晚也和殷祁有著親密的接觸,但是那個時候他隻是抱著一種照顧醉鬼的心理,沒有仔細去看。

直到現在在陽光下他才注意到對方的身材真的好得過分,胸肌腹肌一應俱全,身材並不過於壯碩,卻也不瘦削,還帶著些青春的少年氣。

他的性取向是男,就算是對於殷祁沒有那種意思,看見這樣美好的肉體卻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臉色就顯得更紅了。

“啊抱歉,我應該進房間裏麵的。”

殷祁似乎在換衣服,才剛剛注意到他回來了,撓了撓自己的頭。

他將一件黑色的套頭毛衣塞進去,身體舒展之間,漂亮的肌肉流暢扭動,閃閃發光,隻是身上一道道的陳年舊傷破壞了這份美感。

尤醉卻又不經意間看見了對方的前胸一片通紅,心中一緊。

“你受傷了?”

“哦?沒有,隻是剛剛去紋了個身。”

殷祁順利地將那件衣服塞進去,隨意地對著尤醉撩起了自己的毛衣,露出了胸口貼著的紋身護理貼。

原本的黑色鎖鏈之間,被紋上了一朵半開的白色玫瑰,嬌豔地盛開在他的心口上。

他懶洋洋地笑了,對著尤醉眨了眨眼。

“喜歡嗎?”

·

·

尤醉直到第二天也沒有想明白,關於為什麽殷祁身上紋個紋身要在乎自己是不是喜歡?

在他的眼裏,對方雖然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務正業的浪**公子哥,但是工作方麵卻是認真又負責,是一個的的確確的大好人。

而至於關係,則是就停留在有責任心的大好人檢察官,兼同居人這一步了。

難道是對方好到連紋個身都要在乎同居人的喜好了?

越想越詭異,他索性就將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上班的時候,他的手機就響了,是白鬱給他發來的消息,約他今晚上出去吃飯,吃飯的地方是一家非常難預約的小眾餐廳,裏麵的甜點非常出名。

尤醉欣然答應了,提前和殷祁說了這件事情,對方沒有問他是要和誰一起出去,隻是簡單的回了一個知道了,並且要求他早點回家。

尤醉看著他的回複有些糾結,一時之間覺得這位殷檢察官對於自己的安全問題實在是太過於上心,真的是個大好人,但是另外一方麵卻又覺得對方似乎有些神經過敏。

但是糾結了一會卻還是沒忍住和白鬱一起出去的**,一到下班時間就瞥了一眼還在加班的BOSS,自顧自地跑路了。

果然也是一場非常完美的晚餐。

白鬱向來擅長處理這種事情,尤其是還是對他上了心的人,布置就更加完美無缺。

美味精致的甜品,溫柔有趣的伴侶,還有動聽的音樂,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餐後送來的美麗鮮花。

“謝謝。”

尤醉抱住那一大捧鮮花,裏麵有鬱金香,玫瑰還有白百合,被優雅地組合在一起,散發出馥鬱的香氣。

這花是白鬱親手給他插的,上麵還有小卡片,上麵是對方優美熟悉的字體。

黑發青年抱著花小心地聞了聞,穠豔美麗的臉上那種清淺的笑意足以勾人魂魄,時不時就有一邊用餐的人將目光投過來,癡迷地看著他。

如果不是注意到這位美人對麵坐著另外一個男人,顯然是名花有主,尤醉恐怕今晚上就能收到十幾張帶著曖昧聯係方式的小紙條。

就連侍應生都忍不住主動向著尤醉這邊溜達,還不動不動就來問是不是需要紙巾這樣的瑣碎小事,直到白鬱的臉色冷了下來,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才作罷。

尤醉對於這圍繞著他的一切卻都全然不知,他今晚上真的很開心,笑意就沒有從唇邊下去過。

所以直到眼前的銀發男人從口袋裏麵掏出黑色的戒指盒,溫柔的半跪在地上的時候,他也還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變成了驚訝。

“小醉,我知道這很突然,很冒昧,你可能也會被我嚇到,之後再也不理我了……可就算是這樣,但是我還是想要把這個送給你。”

白鬱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將銀白色的素圈套上了他的指尖,最後在他的手指上麵紳士地親吻了一下。

“你……你不要這樣……”

尤醉嘴上說著這樣的話,但是卻感覺自己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滾燙得發熱,他的心也是熱的,就像是一鍋盛開的沸水,咕嚕嚕冒著泡。

在最深的心底卻還隱藏著些許不安,就像是小獸一樣惶然地徘徊著。

他的手上本來是有戒指的,那是……那是淩越曾經送給他的訂婚戒指……

但是在第一次去檢察署的時候,殷祁就將他索要了去,成為了那血淋淋的物證,與那一截曾經被郵遞給他的斷指上的戒指一起……

現在,他卻又要這樣快的帶上別人送他的戒指嗎?

那麽曾經給他帶上戒指的淩越,又算是什麽?

他低頭,握住了手上的那個樣式簡單的戒指,猶豫著要不要將它摘下來還給白鬱。

白鬱站起身來,神情似乎有些憂鬱,安靜地低頭看著他,長長的銀發就像是月光一樣漂浮在他的身前。

尤醉這才剛剛注意到他今天的身上穿了頗為正式的白色西裝,良好的剪裁更加顯得他的身材挺拔修長。

“對不起……我知道我應該給你更多的時間的。”

他扇動著銀白色的長睫,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意料之中的苦笑。

“明明……明明我昨天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忍不住做出了這樣沒有禮貌的事情……

“我知道這樣子很糟糕,但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當我看著你的時候,我就會忍不住構想我們的未來,我會每天都想你,想呆在你的身邊,隻要你一天沒有答應我,我的心中就像是始終燃燒著一團火。”

他抓住尤醉的手,將那隻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姿勢卑微地接近哀求。

“我太喜歡你了,好害怕一旦沒有看好你,你就會被別人搶走。所以我忍不住……

“這隻是最簡單的戒指,小醉,一點都不會顯眼的,你可以把它帶著,或者……或者隨便放到什麽地方都可以,如果你不想帶著的話。”

“我隻是想要一個你的承諾……”

在朦朧的燈光下,尤醉看見白鬱的眼睛蒙著一層淺淺的水霧,泛著波動的瑰麗亮光。

“如果有一天你能徹底從過去的事情裏麵走出來,放下曾經發生的一切,能夠有足夠的勇氣去接受另外一個人的戒指,我希望那個戒指是我的。”

他握住尤醉的手指,將唇虔誠地貼上那簡單的戒圈,落下一個清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