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臉看起來就像是被粗糙的畫筆所勾畫出來的一樣, 隻有兩隻彎彎的眼睛和一張微笑的嘴,它的身影就這樣在黑暗之中閃現了一瞬,然後就馬上消失了, 隻有尤醉肩膀上麵的那觸覺還仍然殘留在那裏。

是那樣的真實, 讓尤醉渾身發冷。

“別收拾了,現在就走!”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去一眼,轉身就向著洞穴外麵跑去。狂歌等人也隻愣了一瞬,緊接著就跟在他的身後。

隻是那原本石塊累成的洞穴卻在此時開始緩緩晃動起來, 一塊塊細碎的小石塊從上麵掉落了下來,隻是隱藏在那些石塊下麵的並不是洞穴, 而是一張猩紅色,蠕動著的肉塊一樣的組織。

於此同時, 洞穴的入口位置也開始緩緩收縮, 洞穴的入口從最開始的不規則形狀變成了一道鼓出的圓環,粘稠的紅色血沫從洞穴的牆壁上緩緩地滲透了出來, 那些被用來偽裝的石塊在這些**的浸透下全都滾落了下來。

於是這個洞穴也終於顯露出了它原本的樣子。

血紅色的洞壁不斷地收縮著, 就像是某種有著生命的生物正在急促的呼吸一樣。

這樣遠遠看去, 這個原本被尤醉他們用來當做庇護所的洞穴竟然就如同一張巨獸的大口, 對著尤醉他們張開, 用看似安全的環境來誘捕獵物們進入其中, 最後再在他們熟睡的時候合上,將他們在無知無覺之中吞噬其中。

洞口開始逐漸傾斜起來, 這讓他們想要想著洞口的方向移動更加困難, 還有很多的碎石砸落下來, 這樣更加限製了他們的行動。

醫生因為位置靠近洞口, 所以也是第一個跑出去的人, 他伸手將在他身後的尤醉和謝辰拉出。

“抓住我的手——”

在他身後的狂歌努力地睜著眼睛, 注視著頭頂那光環一般的圓環越來越小,就像是從地獄向著人間攀爬一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希望越來越小……

就在他即將墜落的最後一瞬,他伸出去的手臂被醫生拉住,將他從那幾乎已經完全閉合的洞口之中拉出。

幾乎是強行地從那窄小的洞口中將人擠出,那洞口甚至在最後還不甘地發出了“啵”的一聲。

而狂歌在最後的時刻轉頭,卻看見在那原本的“洞穴”之中,無數血紅的軟紅肉條在其中蠕動著,每一根“肉條”上麵都有著一張模糊的人臉……

恍惚間看去,就像是這些人臉都在對著他露出一種詭秘的笑意。

“趕緊離開這裏!”

隻是還來不及等他多看,附近的地麵也都開始震動起來,就像是地底下有什麽巨大的生物翻轉了它的身子。

那些生長的年歲不夠的小樹被這樣的震動所影響,搖晃著倒向一邊,原本堆積在一起的石堆也四處散亂開來,滾落的亂石阻擋了幾人的道路。

“那究竟是什麽鬼東西?”

狂歌咆哮著怒吼。

“這個鬼地方還有什麽正常東西嗎?我還以為你早就應該習慣了。”

醫生的白大褂上麵也沾染上了灰塵,不過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表情卻還是一樣的鎮定,就像是他那張臉上已經徹底僵死,不會再做出其他的表情來一樣。

他們幾乎是逃竄上了附近的一個被高大樹木所環繞的土丘,那怪物似乎並不能直接從地下對人發動攻擊,否則也不會用偽裝這麽麻煩的方法。

尤醉揮手撫開眼前散落的塵土,但是他的眼神隨即就被下方的那東西所吸引。

他看見了一條魚,一條巨大到不可思議的巨魚,從土壤之中翻騰而起,它的眼睛並不是正常的黑白,而是血一樣的殷紅的顏色。

而它身上的鱗片也是一樣的血紅色,在黑色的土壤之中翻動著,它周圍的土壤就像浪花一樣被它向著周圍所排開,又隨著它落下的動作而繼續簇擁在它的身邊。

它在大地之中暢遊著,周圍被它遊過的地麵全都隆隆作響,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小型的地震。

“你見過這種種類的魚嗎?”

謝辰結結巴巴地看著這條魚。

“比如說是會在陸地上麵蹦躂的這種?”

醫生:“畢竟這魚還能吃人,你就湊合下,當成是這個世界的特殊品種吧。”

尤醉:“好像……後麵還有聲音……”

尤醉:“這樣的魚,似乎不止一條……”

更多的血色巨魚在土壤之中遊曳而出,它們的側鰭從堅硬的岩石上滑過,帶起刀鋒一樣的劃痕,樹木在它們所經過的地方倒塌。

這畫麵看起來荒誕但是卻又令人感到恐懼,不管是任何平日溫順的生物,但是隻要體型擴大了數百倍,而人類從螞蟻的角度注視著它們的時候,恐怕都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恐懼。

也許躺在案板上麵的魚睜大眼睛看著人類的時候,心中同樣會生出這種恐懼。

就像是他們此刻的心情一樣。

“這裏不能呆下去了。”

巨魚幾乎已經將低矮的峽穀和溝壑全部占據,而遠遠看去,這些巨魚唯一不曾涉足的地方,似乎就是遠處的那處漁村。

明明沒有圍欄,但是漁村卻就像是不適宜這些魚類所生活的水質一般,沒有一條巨魚敢於進入其中。

“隻要從這邊的山梁繞過去,我們就能進入到那個漁村裏麵。”

醫生站在高處觀察了一下說道。

四人開始順著高處的彎曲山脊向著漁村的方向緩緩靠近,並且時刻注意著那些巨魚,預防它們突然從土壤之中鑽出,將他們視為美味的魚食一口吞下。

終於,他們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漁村之中。一塊石碑被豎立在村口,就像是外界的那個他們曾經涉足過的漁村一樣。

隻是這塊石碑看上去似乎要更加嶄新一些,上麵的文字也依稀可以被辨認清楚。

“你們好。”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石碑後麵傳來。

“!!”

原本正彎腰仔細觀察著上麵文字的謝辰被嚇了一跳,卻看見一個身穿灰黃色的短褂的健壯漁民從那石碑後麵緩緩走了出來。

而在他出來之前,謝辰甚至也從來都沒有注意過那石碑後麵竟然還藏著一個人。

“歡迎來到人村。”

這名漁民的臉上帶著一種刻板的微笑,對著他們揮手說道。

“我是這裏的村長。”

在場的四人麵麵相覷,他們在外麵的村子裏麵曾經是見過那位村長的。但是那位村長不管是長相還是談吐,明顯都和眼前的這位不一樣。

尤醉輕聲發問。

“您剛剛說這個村子的名字是……人村?”

村長點了點頭,帶著些炫耀意味地說道。

“自古以來,人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以既然有漁村,那麽自然也有人村嘛。”

如果說漁村,是表示著村子裏麵的居民是捕魚為生……

那麽人村裏麵的人,不就是……

在場的四人在此時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涼氣順著自己的脖頸向著下麵攀爬,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尤醉輕輕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但是他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和二號進行了交談。

【畫像裏麵的是人村,畫像外麵的是漁村,二號,你覺得這兩個村子到底哪一個更加恐怖一些?】

【如果是從正常人類的思考角度來想這個問題的話,這兩個村子都是屬於十分嚇人的那種範疇,隻是畫像裏麵似乎隱藏著更多的一般人都想象不到的怪異的事情,就像是之前您所看見的在土裏麵遊泳的那種巨魚,還有就是那家十分詭異的醫院……】

【在外麵那個漁村裏麵的,似乎還是些符合人類認知的“生物”,但是畫像裏麵卻更為危險和詭誕,甚至於這裏的一些常理是完全和外麵的那個漁村反過來的,也許這一點才是最讓人感覺到害怕的事情。】

“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村莊進行參觀遊覽!”

那村長還在盡職盡責地為他們進行著解說,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刻板,嘴角因為過分的上勾而顯得詭異和不正常,隻是稍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

“我們的村子裏麵的村民都十分和諧友善,風景秀麗多彩,不管你們究竟是從什麽地方而來,也不管你們在來到這裏之前曾經經曆過什麽樣子的事情,但是隻要你們來到了我們的村莊……你們就已經可以順利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了!”

“您是否曾經有過這樣的感想,隻覺得整個世界都空**無趣,而世人全都鄙陋不堪,無人可以了解你的心意,整個世界都沒有你的容身之處……

“當到了這種時候,我們的村莊將永遠為您敞開大門……

“這裏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將在這裏獲得回家一樣的體驗……”

村長的這些話就像是已經被提前錄製好的內容一樣,一下子就從嘴裏麵滾了出來,同時還伴隨有各種各種臉上和手上的配套動作,隻是這樣子的話看起來就更加奇怪了。

就像是一段提前錄製好的影像,在他們的麵前進行播放。

“你好,我請問一下你們村子裏麵有醫院嗎?”

尤醉試著打斷那村長的話,但是那村長的臉在聽見了他問的話之後,卻是驟然向著他轉了過來。

更為詭異的是,尤醉原本站在他的身後,所以村長剛剛的轉頭,就是將自己的頭顱扭轉了一百八十度。

接著村長就保持著注視著他的這種姿勢,臉上掛著那種刻板的微笑,繼續對著尤醉說道:

“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村莊進行參觀遊覽!我們的村子裏麵的村民都十分和諧友善,風景……”

他就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尤醉的話一樣,隻是自顧自地重複著之前曾經說過的話。

尤醉他們又試了幾次,始終也沒有從這名怪異的村長口裏麵獲得更多的信息,他們無奈之下隻能離開。

再次進入到漁村之中。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地暗了下來,從天邊逐漸升起一輪血紅的月光,在地麵上灑下鮮血一樣的光輝,照亮了破舊殘破的街道。

這裏的街道上麵遍地都是肮髒的泥濘和幹涸的鮮血,甚至還會有些許不知名的殘破屍塊,牆麵上麵是一道道的長爪劃過的痕跡,都是那些海底裏麵的怪物留下來的。

“天黑了。”

尤醉有些不安地說道。

“我們必須要找到地方躲藏起來。”

“畫像裏麵的世界和外麵的世界這一點上都是一樣的,在黑暗降臨的時候,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什麽不好的事情?”

隻是不需要尤醉解釋了。

那種他們所熟悉的,窸窸窣窣的長爪滑在地麵上的聲音傳來,遠遠看去,漆黑的怪物群從海底裏麵攀爬而出,揮舞著那些幹枯的手臂,想要抓握住一切他們所想要抓握住的東西。

它們很快就朝著街道蔓延而來,就像是聞到了鮮血味道的鯊魚一般。

“怎麽都躲到這裏來了還有這些鬼東西啊!”

狂歌怪叫一聲,轉身就跑。

“旅館不能再去了,拉尼亞很可能在那裏麵守株待兔……而醫院則是更為危險的地方,院長還在那裏……至少在完成主線任務之前,我絕對不會再去醫院……”

尤醉捂著自己的胸口,努力地思考著。

“那麽我們剩下來的可以去的地方也就隻剩下一個了……”

於是謝辰就看見原本跑在他前麵的尤醉驟然停下了腳步。

“哎?”

謝辰還在不明所以,但是卻被尤醉抓住了手臂,氣喘籲籲地發問。

“怎麽?我們不……不跑了嗎?”

“對,我們不跑了。”

尤醉輕聲說道,因為治療而被改造成了蒼藍色的眸子裏在陰影中閃爍著星火一般的亮光。

“我們回家。”

·

·

在進入到這個副本之前,副本曾經給出過一句提示。

【遊戲名稱:漁村

遊戲模式:解密

任務提示:每一個人都有秘密,有的人將它埋藏在心裏,有的人將他埋藏在海裏。

主線任務:破解漁村裏村民的秘密。】

拉尼亞也曾經問過尤醉相似的話:

你隱藏起來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秘密……似乎在這裏是很重要的一個詞語。

或許來到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各自的秘密而匯聚在一起的,但是當他們所有人的秘密都融合在這樣一個破落的漁村小鎮上,這裏的人也就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

副本任務的主線,是要求他們找出漁村裏麵村民的秘密。

這樣的秘密,又是什麽?

是那些村民家裏麵每到深夜都會暗自移動的畫像嗎?還是那些會從海底裏麵出現的,想要吞噬掉一切的瘋狂人手怪物?又或者是被隱藏在畫像裏麵的,那一家被隱藏起來的醫院?

尤醉覺得自己在進入到這個副本之後已經知道了很多關於這個村子的“秘密”,但是就算是這樣,他的主線任務卻還是沒有一點即將完成的提示……

或者說,他們需要知道的那秘密,並不是這些秘密,而是更多的,更深的……

那個秘密。

尤醉睜開眼睛,從窗戶的倒影裏麵看見了一張蒼白俊美的人臉,那人臉對視他,露出一點詭秘的笑,但是轉瞬卻又消失了。

“喂喂,你還好吧?”

謝辰的聲音將他從沉重的思緒之中喚醒,尤醉甩了甩自己的頭,感到一絲難言的壓抑。

“我沒事。”

他看向眼前的這一扇房門。

他們現在正是站在一座破敗二層小樓的門前,這也正是之前他們第一天來到漁村後,那外麵的村長所分配給他們的“房間”。

房間裏麵的燈沒有亮起,尤醉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房門就被推開了。

似乎門並沒有上鎖,但是尤醉卻知道這隻是因為這扇門是對於他們打開的,因為對於他們來說,這裏就是他們在這個漁村裏麵的……“家”。

當進入家門的時候,是不需要鑰匙的。

大廳裏麵空****的,並沒有人。窗戶上麵映照出空**的街道,路燈閃爍著,長爪的聲音從街道上麵摩擦而過。

天空之中又下起了小雪,帶著風凜冽地從窗戶前刮過。

謝辰走在尤醉的後麵,臉上帶著些許困惑的神情。

“小醉,你是怎麽會知道這裏的房門是可以被打開的?”

“你又為什麽一定要我們和醫生他們分開行動,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麵,難道你早就已經想到這件事……哎?”

就在他轉頭看去的時候,卻注意到窗戶上麵不知道什麽時候貼上了兩張人臉。

醫生和狂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他們窗戶的外麵,正焦急地拍打著窗戶。

“放我們進去!”

狂歌的表情看起來很恐懼。

“外麵到處都是那種怪物……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求求你們了,請放我們進去!”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已經說好了嗎?你們怎麽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裏麵去?”

“而且這個房間的門也明明都沒有關上,你們……”

謝辰站在門口,猶豫不定是不是要去開門,但是尤醉卻在這個時候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要聽他們的。”

尤醉輕聲說,期間還伴隨著咳嗽聲。他下垂的軟紅眼角瞥過外麵的那些他的“同伴”。

“那並不是我們的同伴。”

尤醉的這句話就像是驟然間突破了某種“禁忌”,那原本正在窗戶上麵瘋狂地撲打著的兩人的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們的麵孔僵住了,也就是在下一秒鍾,他們的麵孔就像是融化的蠟油一樣融化開來,露出白板一樣的模糊麵孔。

那兩人就這樣站在窗外,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我去!”

謝辰被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

但是更多的人影卻從這兩人的身後緩緩出現,一個接著一個的顯現在他們的身後,用那些同樣已經融化的人臉,從窗戶外麵注視著他們。

蒼白的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但是他們卻一點都好像沒有覺察。

那些人臉將所有暴露在外麵的窗戶都全部占據,就像是一個個監控器一樣從外麵注視著尤醉兩人的一舉一動。

這些都是這個村子裏麵的那些“村民”。

“別怕,跟我……跟我走!”

謝辰能感覺到尤醉抓住他的手柔軟又冰冷,他明顯也很害怕,但是不管是什麽時候,他的眼睛裏麵卻始終都閃爍著不滅的星星之火。

謝辰不由得在此時從自己的心中生出了一點羞愧。

明明在剛剛進入到這個副本的時候是說好自己要保護這人的,但是最後為什麽卻是自己被帶飛的感覺……

【可惡,小美人好漂亮TAT,我真的被圈粉了。】

【就是呀,感覺一點都不像是某些人罵得那樣什麽光是憑借臉就通關的,小美人明明又聰明又漂亮!還很勇敢!】

【嗚嗚嗚已經是我老婆了可惡!】

二樓,尤醉推開他們房間的大門,這裏的裝飾和外麵的世界裏麵有些相似,但是又有著幾分不同。

但是尤醉卻沒有在意那些東西,隻是直直地走向了房間的角落裏麵,在那裏放著他們那些帶來漁村之中的行李。

“哦,行李,我怎麽會有行李?”

謝辰的神情在這一瞬間頓住了。

但是很快,他又回想了起來,便恍然大悟地說道。

“哦哦,我想起來了,我的確是帶了行李來到這個漁村裏麵的。”

“奇怪,我們的行李在最開始的時候不是放在外麵的那個‘漁村\'中的嗎?為什麽這裏也會有?”

謝辰有些不解的問。

但是尤醉卻已經將自己的行李取了出來,那是一張長長的畫軸,為了防止被磕碰,特地用海綿膜包裹在內。

在剛剛進入到這個副本中的時候,在係統提示中曾經和他說過,他在這個世界上麵的身份是某個美院在讀的學生,所以才會帶著這樣的畫軸。

“你也打開你的箱子看一看吧。”

尤醉輕聲說道。

“箱子……?”

“我不明白,但是這和我們的箱子有什麽關係?”

“你沒有發現嗎?在外麵那個漁村的時候,我們似乎就是下意識地忽視掉了,我們所帶來的‘某些東西’。”

“我們明明剛到這個漁村的時候是將這些東西帶在身邊的,但是最後我們卻都將它們遺漏掉了。”

“甚至還……或多或少的缺失了這一部分的記憶。”

他抬頭看向謝辰。

“你還記得你到底是為什麽會來到這個漁村的嗎?”

“我不是……來這裏旅遊的嗎?”

謝辰伸出手去捂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刺痛傳來。

一張單薄的宣傳單從他的指尖滑落,上麵的色彩是這樣的清晰。

在這一瞬間,那些曾經被遺忘的,被隱藏的,被拋棄在記憶深處的秘密就像是潮水一樣緩緩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