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原來你也在這裏之七
王子離開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上大學,這一年她高一,原來路晚汀一直都以為她和他至少還能在同一所學校多待一年。籃球場上再也沒有他的跳躍的身姿,偶爾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卻又嘲笑自己的膽怯和懦弱,有時候風子熙會來找她,帶來一些王子在大學裏的消息,每一次,她都隻是靜靜地聽著。
瘋子說,王子一進大學的時候就找了女朋友,聽說還挺漂亮的,又說,王子是他們學校的校草,他身邊的女朋友換得很勤快,還說今年寒假王子可能不會回來……
路晚汀知道,以她的成績想要在高二參加高考再考上一所重點大學,那是一件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三年,她還需要努力三年才能跟他在一起。
他伸出手,手指白皙修長,溫熱的指肚輕輕地掠過她的冰涼的額頭,抹去了發梢上些許細碎的雪花。
“晚汀丫頭,你這是怎麽了?這人都還沒見著,你就開始萎靡不振了?千萬別告訴我你對自己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風子熙無奈地撇撇嘴。
“王子哥,你回來了。”她硬著頭皮朝著他微微一笑,心裏莫名的一陣酸楚,緊緊地抿著唇角,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眼眶裏的淚水滾落下來。
車廂裏,源源不斷的暖氣循環著,立刻隔絕了外麵的寒意,路晚汀鬆了鬆出門前係著的羊絨圍巾,一張清秀的小臉泛著一絲的紅暈,她多少有些尷尬,畢竟前幾次風子熙找她出去,她一直都找借口拒絕,這一次不過是王子一句話,她就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晚上七點的時候,路晚汀準時從家裏出來,剛走到樓下就聽到汽車的鳴笛聲。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
。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
得是天有。……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望向她的那些目光都多了一分深意,笑起來也是讓人覺得藏了些什麽。
路晚汀沒有再交新的朋友,她似乎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午休的時候,偶爾她也會坐在籃球場邊上的台階上,看著那些男生跳躍著投籃的姿勢,她總會想起那一個喜歡穿白襯衫的少年,他的笑容幹淨純潔,就像是冬天裏的陽光一樣,一瞬間落在她的心底深處。
在這裏,她再也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也不會在每一個值日的下雨天看到一個少年舉著雨傘在等她。路晚汀覺得自己的生活突然失去了幾分趣味,她不會再從人群裏搜索那一抹背影,因為她知道,他再也不會出現在這裏。
路晚汀苦惱地思考著,這樣的問題簡直比解一道函數還要麻煩,可是她必須理清楚,要麽當麵表白,要麽繼續暗戀下去。
“誰說我沒信心的,隻是我有自知之明。”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路晚汀側過臉望著車窗外,道路兩旁的樹木都落了葉,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枝。
“你這是想著法子取笑我,是吧?”路晚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風子熙知道她喜歡王子,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抬起頭,那一張俊逸的臉龐硬生生地闖入她的眼簾,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離自己幾米之遙的那一抹身影,是他?隻不過他的身邊還有個女孩子,小鳥依人般地靠著他,他們的手緊緊地扣在一起。路晚汀想,一定是自己眼花,要不然的話怎麽可能會在那個女孩子的臉上看到一絲嫉妒的神情。
風子熙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麽。
“呃……有事嗎?”路晚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望著他。
高中生活無比的枯燥、單調,每天幾乎都是三點一線的生活。她有了新的同桌,不再是那一個喜歡探聽的女孩子,而是一個刻苦學習戴著高度眼鏡的沉默女生,這個女生很少跟她說話,路晚汀原本也不是那種善於交流的女孩,索姓也不開口說話。
路晚汀微微一怔,緊緊地抿著唇角,揚起精致的小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深邃的瞳孔,她想要找到他的影子。隻是一瞬間,王子已經別過臉去,又回到了那個女孩的身邊。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隻有這樣才足夠表白。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窮途末路都要愛,不極度浪漫不痛快,發會雪白,土會掩埋,思念不腐壞,到絕路都要愛,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熱愛變火海,愛到沸騰才精彩。
很久以後,路晚汀總是會想著這一個晚上聽到的《死了都要愛》,就像是她對王子的愛,即使那一年她勇敢地離開,她以為自己用六年的時間就可以將他徹底的忘記掉。
她轉身離開,回到家之後立刻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裏,她想哭,可是怎麽都擠不出一滴眼淚。
“路晚汀,你愣著做什麽?”風子熙捅了捅她的手肘,不動聲色地說道。
“路晚汀。”她裹了裹外套,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突然聽到一個熟悉卻又稍覺陌生的聲音。
不過一年半的時間,她好像長高了許多,也更漂亮了一些,不過這脾氣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
。王子在心裏想著,唇畔的那一抹笑容越發的濃鬱起來,也許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二十分鍾之後,他們在本市最豪華的ktv門口停了下來,立刻就有侍應生走過來指揮停車,下了車之後,風子熙報了王子的名字,立刻就有人過來領他們。
王子,他沒有白馬,但是很久之前有一輛自行車,她想起那一天早晨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上,連空氣裏都飄蕩著一絲清新的味道,這是她的初戀,眼看著就要夭折的初戀。
沉默了一會兒,路晚汀微微一笑,說道:“地點?時間?”
路晚汀突然沉默了下來,仲婉瑩?原來之前見到的那個女生叫仲婉瑩,那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還真是沒有白瞎她的名字。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漆黑的夜空裏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陰沉沉的,就好像是要下雪一樣。
路晚汀扯了扯嘴角,站在曾經的少年麵前,她發現自己的身高才到他的肩膀處,必須抬起頭才能看清楚他的神色,心裏不由得有些沮喪。
就連拿著話筒正在扯著嗓子唱《死了都要愛》的人也停了下來,但是音箱裏依舊唱著這一首悲傷至極的歌。
“瘋子,你可算來了,就等你呢?”
把每天當成是末日來相愛一分一秒都美到淚水掉下來,不理會別人是看好或看壞,隻要你勇敢跟我來,愛不用刻意安排,憑感覺去親吻相擁就會很愉快,享受現在,別一開懷就怕受傷害,許多奇跡我們相信才會存在。
高二的那一年寒假,王子突然回來了,給整個大院掀起不小的浪潮,因為他的身邊還站了一個女孩子,也是這一年寒假,王子的父母開始鬧離婚,幾乎每天都會吵架,這是整個大院都知道的事情。後來王子回來了,不知道他是怎麽勸服自己父母的,所有人都很好奇,不過結局是從那之後,他的父母再也沒有吵過架紅過臉。
“好。”也許是因為心裏堵得慌,路晚汀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風子熙的邀請。
路晚汀找了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環顧四周,來的女孩子並不多,除了她和那個仲婉瑩,就隻剩下三個,那幾個女孩玩得很開,跟幾個男生一起擲骰子,然後大口大口地喝下啤酒。
高一的時候,楊藝妍經常會來找她玩,無非就是跟她說一些學校裏的八卦事情,今天又有誰和誰頂著家長和老師的壓力在一起了,又有誰承受不住壓力分手了,又有誰在操場上約會被老師抓到了……總之,從她這裏聽到的消息都是最近爆的,一直到高二文理分科之後,楊藝妍來找她的次數漸漸地少了起來,她知道,很快,他們也會坐在高考的教室裏。
“喲?瘋子,你還帶著一個小妹妹來了。”
“不敢不敢?隻要等會兒你見到他和仲婉瑩的時候別哭鼻子就行。”風子熙笑得更歡了。
腦海裏呈現出一幕幕關於那個少年的場景,初次遇見,他和她共用一把雨傘,那是她第一次與一個男生挨得那麽親近。也許是自己表現的不夠明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他,那我是不是應該當著他的麵表白?如果被他拒絕呢?那豈不是連最後暗戀的機會都沒有?
包房裏的光線有些昏暗,深色係的沙發上坐了好些人,有幾個是路晚汀認識的,都是王子之前的同學,也算是她的學長,其他的人她連見都沒有見過
。她站在風子熙的旁邊,一眼望過去,便能看到坐在角落上的王子,他的身邊依偎著那個叫仲婉瑩的女孩子。茶幾上擺滿了開了蓋的啤酒,大家喝得正歡快,隻是他們的到來卻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這一個冬天,早已經下了兩場雪,雖然都不是很大,但是那些枝椏上卻依舊存下了薄薄的一層,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那些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了起來,落了她一頭一臉。
“路晚汀,你別總坐著啊?過來喝酒。”風子熙朝著她喊道。
“晚上七點瘋子會來你家樓下接你的。”王子笑了笑說道,鬆開身邊女孩的手,幾步走在她的麵前,“路晚汀,你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瞎說什麽,那是瘋子的親妹子,人家才上高二。”
“瘋子哥,你不會怪我吧?”路晚汀試探姓地問道。
“謝謝,我先回去了。”她的語調客氣卻又疏離。
自始至終,路晚汀都沒有問起王子身邊的女孩子,因為她知道,這幾年他換女朋友一直都很勤快,也許下一次再見麵的時候,已經不再是現在這一個,所以她覺得問了也是白問。u6y9。
“路晚汀,上來。”風子熙將車窗戶落了下來,笑眯眯地瞅著她。
如果早知道會在這裏遇上他,路晚汀絕對不會下樓買東西的,她聽說王子回來了好幾天,為了避免遇見他,整個寒假幾乎很少出門,就連第一年寒假就回來過年的風子熙找她,她都以各種借口拒絕了。
“嗯,回來好幾天,一直沒看到你,瘋子找你出來玩你也總是拒絕,不過這一次我邀請你,你可不能再拒絕了。”王子勾起涔薄的唇,一抹清淺的笑容緩緩地漾開。
不經意地觸碰到那一抹眸光,她沒有避開,就那樣靜靜地望著他,而他卻朝著她淡然一笑,然後別過臉去,不知道跟仲婉瑩說些什麽,惹得那女孩子咯咯地笑個不停。
那時候,她已經有一個對她疼愛至極的男朋友,她想,她一定會嫁給那個男人,可是當她回到這一座熟悉的城市,當她看到那一張幾乎令她窒息的臉龐,她突然意識到,這六年來做的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她沒有忘記他,沒有將他從自己的心裏驅逐出去,隻不過將他封存起來,再一次遇見的時候,所有的回憶都被衝開了,那一種瘋狂的思念幾乎將她淹沒。
她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他的邀請,可是當她無意中看到那個女孩子傲慢的神情,心裏騰地蹭起一股無名怒火。
風子熙似乎絲毫都沒有將她拒絕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打趣地說道:“我怪你做什麽,王子那廝一聲不響就把女朋友帶了回來,你要是見了心裏肯定會堵得慌,但是我又架不住他的攛掇,幸好你足夠的堅定。”
她的酒量到底怎麽樣,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跟著幾個相熟的學長說著客套話,一杯一杯的啤酒灌進了肚子。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露出淡淡的微笑,。
“喂?晚汀丫頭,你沒事吧?”風子熙有些擔心地問道,不過是見她一個人鬱悶,這才叫她一起,沒想到她竟然這麽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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