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永生之路

“爺,她進來了。”黑無常咬牙說道。

黑影靜靜地漂浮在生死台上,光滑的生死台上浮現一個畫麵,畫麵裏一個人類被鐵球錘落在地,緊貼在火紅色的石頭上,各種顏色浮動的石頭一會起一會落的,裂痕下有十幾隻黑色的蜈蚣在火紅色的石頭縫裏蠕動,聞到了人類的味道讓蜈蚣十分興奮。

它們在尋找石頭縫上人類的身影。

而那個落在火紅色石頭上的女人麵部朝下,緩慢地爬了起來,坐在其中一條蜈蚣的頭上,正呆愣地看著前方。

地府之門豈容隨意進。

隻有地府裏的官差才知道如何進入生死橋,生死橋一般鬼魂是過不了的,必須陰差提著收魂袋才能將鬼魂帶進來,這是鬼魂的世界,人類上了橋便會全身腐爛,甚至墮入橋底,被火焰山的焰火燒毀。

到時別說身體了,連魂魄都會死在生死橋上。

“爺,她是人類,就算她戴著半生,就算她身體裏有你的……精液,依然過不了生死橋那一關,不如我去將她打發了。”白無常恭敬地低著頭道,從那日他與黑無常反抗過閻王以後,他再也不敢對蕭半離有任何廢話了。

“對啊,白無常沒有說錯。”黑無常順著話說道。

打發好了,免得看到她心煩。

生死台桌麵上的畫麵,那幾條蜈蚣已經開始行動了,從石頭縫裏鑽了出來,正朝那站起來的女人撲去,那女人感覺到蜈蚣的動靜,猛地轉身隻來得及退到岩石邊上,她快速翻動手心的鬼火,朝蜈蚣毫不猶豫地射去。

鬼火照耀了整個地府之門的入口,那些蜈蚣身體裏有劇毒,它們躲過了鬼火朝女人再次進攻。

不出三分鍾,那個女人就會支撐不住。

這些蜈蚣是天地間最毒的爬行物,他喂出來的。

黑無常跟白無常對視了一眼,若非蕭半離這具身體是長相思,喂了毒對未來傷害極大,否則他們寧可讓那些蜈蚣把蕭半離咬死,反正她已經無牽無掛,在人間再活多四年又怎麽了。

“黑無常!”黑影終於出聲。

“在!”黑無常急忙低頭應道。

“帶她進來。”

“……!!!”黑無常猛地抬頭看向黑影,“爺,她是人類!!”

“錘煉官的徒弟也是人類!”低沉的嗓音一句話便堵住了黑無常的嘴,黑無常狠狠地揣緊拳頭,看了眼白無常,白無常無奈地搖搖頭,示意他去。

“是,我知道了。”黑無常咬牙切齒地道,後一甩袖袍飛出殿堂。

白無常看了眼座上的黑影,小心翼翼地道,“爺,你可是打算讓她看看她的父母?”

座上的黑影浮動了一會,沒有吭聲。

生死台上的畫麵已經消失了,恢複了光滑的石麵。

大約三分鍾,黑無常去而複返,一進殿堂就跪倒請罪,“爺,她不見了!”

“什麽?!”白無常不可置信地問道,難道已經到了生死橋?死了?不可能這麽快的,那些蜈蚣沒有弄死她是不會罷休的,除非有陰差的幫忙。

“是不見了,我剛剛飛到的時候,蜈蚣全都鑽進了石頭縫裏了,生死橋的橋官也沒有看到她的到來,更沒有陰差看到她掉進生死橋底。”黑無常雖然不想蕭半離進來,可他不敢在閻王的麵前撒謊。

閻王心裏也知道這一點。

他再次打開生死台上的石麵,蕭半離在躲避第二隻蜈蚣的時候躲進了西北方向的那塊石頭裏,接著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黑影飛出大殿。

黑無常跟白無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跟隨黑影的速度也飛了出去。

在地府之門裏的所有岩石都是地府千百年來修繕而成的,所有角落都是閻王親自擬草動工的,就連鐵球錘煉的速度以及鐵球的數量當初也是閻王一手批下的,不是地府的官差,是進不了地府之門的,光是錘煉陣就可以讓人類鬼魂灰飛煙滅。

而會有人在地府之門的岩石後毫無預警地消失。

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黑無常白無常到達地府之門時,一身紫袍的俊美男人已經站在蕭半離消失的那塊岩石後,修長的手指捏著從岩石邊沾到的一根頭發,在忽亮忽暗的光線下,那根頭發對黑白無常來說,很是顯眼。

“人去哪了?”白無常上前翻看那塊岩石,岩石後隻有一個腳可以站立的地方,蕭半離再厲害,也不可能躲進岩石裏吧,這岩石足有幾萬米厚啊。

閻王一直沒有出聲,黑無常在四周繞了一圈,這四周都是岩石,隻有一條板石路通往生死橋,生死台上的石麵是不會出錯的,那麽人到底去哪裏了,是不是還活著。

紫袍男子走向板石路,隨後微微揚眉。

“到鬼撩界去。”

黑白無常頓時恍然大悟。

半生有隱身的功能,這隱身通過石麵是見不到的,而蕭半離會在戰鬥的時候隱身一定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必定是有某種東西牽引著她,這會牽引半生的東西,隻有修煉半生的台架,它們會相互相吸。

她再次醒來,入目的是一個石台,石台上放著一個石架,石架上的火焰熊熊燃起,她動了一下身子,發現她的兩雙兩腳都被鎖鏈綁著,她掙紮了一下發現沒有半點用處,她直起身子,左右細看四周,她在一個密室裏,這個密室除了她所在的這塊地方是石台以外,其他的地方全蓄滿了水。

一時她判斷不出她是在什麽地方。

臉上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砸在她手腕上,她低頭一看,臉色頓時發白。

那是一個肉塊。

她的臉上掉肉塊!

她的臉怎麽會掉肉塊,半生……對她的半生呢,她踹動著雙腳眼睛一抬便看到石架上還有東西,它正被火焰托著,在火紅色的焰火中,她看清了那個東西的長相,那是麵具。

是半生。

“不,半生,我的半生!半生!”她拚命掙紮想要去搶那塊麵具,沒有半生她就是一個怪物,一個連臉都沒有的怪物,她的半生怎麽會出來了,她的臉……她的臉,“來人啊,有沒有人啊,把我的半生還給我啊,還給我!”她使勁地去拽那個鎖鏈,鎖鏈發出撞擊的聲音,整個密室也因鎖鏈的撞擊而有了強烈的回音。

伴隨著這強烈的撞擊聲。

她瘋狂地掙紮,大聲地吼著。

然而整個密室除了回音,什麽都沒有,沒有人也沒有半點別的聲音。

隻有她。

隻有沒有臉的她。

臉上的肉塊因為她的掙紮又掉了兩塊,她撕裂地尖叫著,踢走地板上的肉塊。

鬼撩界的大殿,鬼撩王歪著頭,一臉恨意地聽著那些飛速的風聲,伴隨著風聲兩具人影落在大殿門外,鬼撩王咬緊牙,從座上站了起來,恭敬地喊道,“爺,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黑影越過他飛向座上,穩穩地漂浮在鬼撩王剛剛坐的位置上。

“鬼撩王,快把蕭半離放出來。”黑無常甩動著雞毛撣,黑著臉道。

鬼撩王半隻膝蓋還沒跪下,聽到黑無常的話猛地抬頭,“蕭半離?是誰?放什麽?我這裏沒有這個東西。”

白無常冷著臉,“她不是東西,她是人,是爺的長相思!”

鬼撩王暗自咬牙,“什麽人?長相思又怎麽會是人呢,爺你是故意來找茬的嗎,我已經讓出半生了,你們還想安什麽罪名到我頭上?”

白無常嘖道,“我們不想安罪名給你,你帶我們去半生的台架就可以了。”

“半生的台架我早就毀了,沒有半生,我要台架做什麽!”鬼撩王一甩袖子,這才跪到地上,穩當地麵對著座上的黑影。

“鬼撩,我即已經到你這裏來,便有十足的把握人在你這裏,你不必再跟我狡辯。”低沉的嗓音傳來,如穿透耳膜似的,讓在場的人瞬間肅靜了下來。

鬼撩王眼底全是恨意,但轉眼即逝,他笑了笑,伏地頭道,“行,既然爺這麽說了,你們便自己搜吧,若能找到半生的台架或者是找到你們說的那個人類,我便由爺處罰。”

黑無常跟白無常對視了一眼,這人怎麽這麽自信?

難道爺的判斷錯誤了?

白無常看向座上的黑影,黑影微微晃動,半響才道,“黑白無常,去吧。”

“是!”

黑無常與白無常一左一右進了鬼撩界的後院,後院的陰差見到黑白無常進來都往旁邊躲了躲,它們的心情波動黑白無常都可以感受得到,在這種找東西的情況下,陰差的心裏波動也可以助他們找到蕭半離。

但從大殿一直找到後院再進了幾間密室,依然沒有找到半生的台架,更別提蕭半離了。

推開第十個密室之後,前麵已經沒有路了,就連最不可能藏東西的寢室他們也都搜查過,但依然沒有找到。

白無常叼了根草在嘴巴裏咬著,“沒有,都沒有。”

黑無常甩著雞毛撣不耐地道,“爺會不會判斷錯了?蕭半離根本不在鬼撩界。”

白無常眯眼,“也許是真的沒有在鬼撩界,咱們地府這麽大,太多的分界了,說不定在魔界也有可能。”

“那就趕緊去跟爺說。”

話還未完,就見一黑影越過他們的頭頂,一個黑色的大掌狠狠地拍上黑無常身後的那麵牆。

黑無常嚇得往旁邊一躲身子狠狠撞上牆壁,“爺!”

話音方落,大掌擊上的位置裂開了一條大縫,那條大縫隨著黑影的掌心慢慢地打開了。

絕望的尖叫的女聲從裏頭傳了出來,黑無常咂舌,“我去,在地府居然敢開暗門。”

白無常眯眼,嘖道,“鬼撩王夠大……”膽字還沒有出聲,他就被眼前的畫麵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我草!”黑無常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在石台上的人。

水池擁簇在中間的石台上坐著一個滿臉肉塊的人,她也看著他們,臉上的肉塊正在一片一片地往下掉,掉在她的膝蓋大腿上,像是掉不完似的,血肉模糊,鮮紅的肉塊翻起,如果不是那身衣服,絕對認不出她是蕭半離。

看到他們進來。

她呆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那團黑影。

她猛地尖叫起來,失去了理智的大叫,她絕望地喊著,“滾,你給我滾!你們給我滾!啊啊啊”

她隻是想活著而已,她隻是想活著而已,她從來沒有奢求什麽,什麽都不奢求,她慘了21年,難道她就不能求健康嗎,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她連臉都沒有了,得靠一張麵具活著。

現在她什麽都沒有了,父母沒有了,麵具也沒有了,她臉上的肉塊也要掉完了,她想象著她的臉隻剩下一堆的白骨,她就快瘋了,不她想死了,她要去死,舌頭就在她的嘴巴裏,已經腐爛了,她咬得一點都不疼,不疼。

她隻剩下死的念頭……黑影就是閻王,閻王就是楊簡,她愛的男人看到她這個樣子。

這張惡心的臉。

讓她死吧。

在這樣強烈的念頭下,她恍惚已經看到了死神在向她招手,隻不過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以後,她已經不相信這世間所有的東西了,包括死神,死神這種東西,閻王……楊簡。

死之前,她看到一身紫衣的男人朝她飛來,那張臉……似曾相似,隨後她便墮入了黑暗。

“爺…”黑無常顫著嗓音喊道,“這是怎麽回事,她的臉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無常壓了壓黑無常的肩膀道,“生魂草欲形池半生一塊用的後遺症。”

黑無常狠狠拍了下胸口,忍住那抹嘔吐的感覺,“兩者用在一塊,引發的毒性?那隻魔,真夠狠的。”

白無常歎口氣,“它從來都是不折手段的。”

黑無常在紫衣男子給蕭半離戴上半生後,衝了上去,幫忙解開綁著她的鎖鏈,鎖鏈半數已經鑲入了她的血脈裏,正在流血,腳裸也因掙紮得太厲害,割到了血脈,血流了一地。

所有的鎖鏈解開之後,半生已經鑲入了蕭半離的臉,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黑無常無法想象剛剛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同樣出現在這個腦袋上。

“爺,我來抱她吧。”白無常跟著上了石台,從紫衣男子手裏接過蕭半離。

紫衣男子眉眼輕掃了那張已經完全陷入昏迷的臉,後微微轉過頭,一轉眼,紫衣男子成了一抹黑影,飛向鬼撩界的大殿。

鬼撩王隻聞著一陣陰風而來,下一秒他便被那抹陰風摔向大門,那抹陰風帶了十成的功力,他摔到地上的時候五髒六腑全移了位。

黑影冷冷道,“來人,把鬼撩帶下去。”

鬼撩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大喊道,“閻王!!為了一個人類,你想幹什麽?我要奏本上界!說你草菅陰官!更何況我是鬼撩界的王,你敢!你敢!噗!”一口血從他嘴裏噴了出來,他甚至沒有時間去擦掉嘴角的血,他養出來的陰差全齊齊上前將他團團圍住,不到三秒,他已經被他們給架起來了。

白無常頓了頓,在一旁提醒道,“爺,他畢竟是……”

“這地府,我說了便算,你若是不服,便向上界告我。”低沉的嗓音極其冷酷。

“我會的!閻王你給我等著!你給我……”被拖走的鬼撩王一直喊著不停地喊著,聲音漸行漸遠。

“爺!”白無常有些煩躁地喊道,“你這樣做太獨斷了,他畢竟也當了那麽多年的鬼撩王,當初可是通靈王推薦的他,這下子,勢必將通靈王得罪了。”

“白無常,地府是該成型了,這些墊腳石……”黑影下麵的話沒有繼續說。

白無常頓了頓,神色立即平靜下來,恭敬道,“爺我明白了。”

害他還以為閻王為了蕭半離拿鬼撩王開刀呢,爺應該不會做這麽糊塗的事情,一個人類而已。

不值得。

幸好爺還殘存著理智。

鬼撩王早就該收拾了,這不過是借題發揮,白無常想到這裏,忍不住看向黑影。

神色恭敬而崇拜。

“白無常你在說什麽?你明白什麽?”黑無常聽到鬼撩王的大喊聲跑出來已經沒有看到鬼撩王的身影了,倒是聽到白無常跟閻王一頭霧水的對話。

“黑無常你不帶智商上班的吧。”白無常笑著搖搖頭,跟著黑影的身後飛身出去。

黑無常愣了一會,才大嚷著道,“白無常你在說什麽?你給爺爺說清楚!”隨後也跟著飛了出去。

三界,地界天界人界。

天界被奉為神,看似管轄著地界跟人界,實際曆百年來已經以一種放養的態度將生死權交給地府的閻王,而人界的生死則記錄在天界下下來的生死本上,再由地府作為掌管人去掌管人的生死,但凡是人類無法戰勝的生物則由地府來管,比如魔界,鬼撩界,這些畸形的怪物,地府即掌控著人界的生死權,同時也保護著人界的安生。

人類最是弱小,所有在地府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人間都會發生,在地府的陰差看來,人類的弱智人類的渺小不足一提,偏偏人界的安生卻是天界最為看重的。

任何一個地府的官包括最沒有話語權的陰差,對人類都是藐視的,卻又不得不對人類進行保護。

所以當閻王帶了一個人類,並且安置在殿後的寢室裏時,整個地府都沸騰了,這個消息比鬼撩王被抓起來還勁爆,無論是陰差陰官,或者十三審判官,全都對這個人類抱持著十足的興趣,有些甚至為了看一眼這個人類,專門無事找事來奏本,惹得黑白無常兩個人煩不勝煩,地府這百年來是不是太過安逸了,所以他們就太八卦了。

而作為頂頭上司閻王,則絲毫不受影響,每日批批奏本,時不時跟上界的仙對對話,要麽去審視新來的鬼魂。

最淡定的則要算錘煉廳。

但其實淡定的人隻有錘煉官,那個錘煉官的人類徒弟則一直左顧右盼的,若非錘煉官說道,“你不必著急,她醒了遲早是會來這裏的。”

歲間安靜地坐在地上,腳上鎖著鎖鏈,他的鎖鏈是銀色的,隻有錘煉廳的掌管錘煉官的才是金色的。

“可已經兩天了,她還沒醒。”歲間抬眼看向前麵籠罩在黑霧裏的大殿。

錘煉官聞言微微搖頭,這個徒弟啊,帶人類的心性太重了,何時才可以有他這般的功力,再沒有進展,就怕他錘煉廳後繼無人啊。

這頭,閻王隔壁的寢室裏。

蕭半離已經醒了,可是她是被七星鎖鏈雙手雙腳拉開綁著的,絲毫動彈不得,她隻記得昏迷前看到的那抹紫色,還有她的臉,由於她雙手跟雙腳都被綁著,所以她無法觸摸到臉上的肌膚,但她的鬼火可以燃燒,臉上也沒有繼續掉肉塊,是不是表示半生已經回到她臉上了。

想到這裏,她突然鬆了一口氣,她的頭轉了一圈,發現她在一個古典的房間裏,距離床邊四米左右的距離,有一麵銅鏡,桌子跟擺放著的椅子全是黑色的木製成的,銅鏡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洗漱台,這個洗漱台也是木製的,依然是黑色的,窗戶窗紙都是黑色,她開了半生的眼睛,也隻看到家具的長相,但看不到外頭的情形。

如果暈迷之前見到的人是閻王的話,她應該還在地府。

而且她當時見到黑無常,那個一眼難忘的男人。

她動了動手腕,鎖鏈發出哐當的聲音,在漆黑的房間裏格外清脆,就是不知道外頭能不能聽到。

於是她朝外頭大喊,“來人啊來人啊來人啊!有沒有人啊!閻王,黑無常!你們放我出去。”

她喊了許久,喊到喉嚨沙啞了,聲音隻在屋子裏回蕩著,外頭沒有半點反應。

而此時大殿上。

歲間提著滿手的鎖鏈正站在大殿上,座上的白無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眼神的挪渝仿佛看透了一切,歲間頭低了又低,道,“白大人,她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