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進出口都被堵起住了,房間裏的光線變得十分昏暗,四個人可以清晰的聽到彼此粗重的呼吸聲。

“老頭子,我們家就幾個孩子在呢 ,這蝗蟲這麽凶……”劉春花抓著趙洪生的手,滿眼焦急的說道。

她出來的時候就和家裏幾個孩子說了一聲,這會外麵咬人的蝗蟲這麽多,那密密麻麻拍打翅膀的聲音真的是聽得她心都提起來了。

“有老大在呢,他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趙洪生拍了拍老伴的手背,輕聲安慰她。

周斌強按著手上的傷口,沒想到這蝗蟲居然說來就來了,想到院子裏那些自己帶著兄弟們種下的才發芽沒多久的菜苗,這鋪天蓋地的蝗蟲下來指定是保不住了。

“還好大家之前已經收過一批糧食了,這蝗蟲攻擊性強體型還大,隻希望不要有人受傷才好。”倚在門後,周斌傑心裏也清楚,這麽多突如其來的蝗蟲,反應速度稍微慢點那受傷就難以避免了。

烏泱泱的一大片蝗蟲從北邊飛過來,一些在地裏勞作的人一抬頭就發現了天空的異狀,但等看清那飛在天上的到底是什麽的時候,麻雀大的蝗蟲已經鋪天蓋地的落到地裏了。

地裏大多是才長出來的菜苗,眨眼的功夫就被蝗蟲吃了個精光,有幾戶人家的地裏糧食收得晚這會還在地裏的就遭了殃,很快就被蝗蟲啃得七零八落了。

有老人家看不得自己辛辛苦苦伺候的糧食就這麽被蝗蟲糟蹋了,揮舞著鋤頭去打蝗蟲,但餓瘋了的蝗蟲被刺激到了連人也一起啃,老太太被咬得滿臉血,還是拉著妻子往家裏跑的李建平看不過去,把蟲堆裏的老太太拉了出來。

回到家裏把門死死關上,李建平這會心還跳動得厲害,跑得太快了這會嗓子眼還疼著。

外麵不斷有人被蝗蟲咬了發出的慘叫,李建平不時踩死幾隻從門縫裏鑽進來的蝗蟲,無比慶幸自己在農閑的時候把房子修好了。

一直沒怎麽下雨,其他新林市來的人為了圖方便至今住的還都是茅草頂的屋子,想要抵禦數量如此之多的蝗蟲怕是很困難。

因為幹旱,地裏著會種的東西大多就是才長出來沒多久,不一會就被蝗蟲吃了個精光,失去食物的蝗蟲繼續向著村裏飛去,留下大片光禿禿的土地,還有躺在地上被咬得滿身傷口的人。

陸驚蟄正在一言不發的往趙成戟挖出來的坑裏放種子,突然耳邊傳來大片嘈雜的昆蟲拍打翅膀的聲音,目力極好的陸驚蟄一抬頭就認出了天上那猶如烏雲一般移過來的蝗蟲。

“爸快帶小宇回屋,把門窗都關嚴實了!”陸驚蟄一邊喊一邊拿著手裏的東西往廚房跑。

隻是普通人的陸仁午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即將到來,正抱逗著小兒子玩呢,但聽到陸驚蟄的聲音還是下意識順著陸驚蟄的話大步往屋裏走。

陸驚蟄把沒來得及種完的種子全部一把丟進廚房裏,再轉過身去抓養在院子裏的雞鵝和兔子。

趙成戟在陸驚蟄喊陸仁午的時候就反應過來了,迅速放下手裏的東西去幫陸驚蟄。

圈養著的小動物們仿佛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這會正焦躁不安的在圈起來的空間裏來回奔跑跳動。

就算有趙成戟幫忙陸驚蟄也費了好一會功夫才把這些動物裝進籠子裏,兩人拎著籠子就往廚房跑。

看了一眼陸仁午緊閉的門窗,就在陸驚蟄以為可以關緊門窗躲避蝗蟲的時候院牆上突然傳來了大黃淒烈的貓叫聲,伴隨著小黑貓稚嫩的聲音讓陸驚蟄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這會蝗蟲已經大片大片的往村裏落了,陸驚蟄鬆開本來打算關門的手再次跑進了院子裏,趙成戟一時沒拉住他,隨手扯上門,緊跟在陸驚蟄身後。

一路上不知道踩死多少隻蝗蟲,錄取驚蟄走到圍牆下,“大黃小黑快跳下來。”

眼看著大黃雪白的腹部毛毛都染上了血色,陸驚蟄急壞了。

“驚蟄小心!”緊跟在陸驚蟄身後的趙成戟一掌拍死兩隻企圖落到陸驚蟄脖子上的蝗蟲。

“驚蟄你在這裏躲好。”趙成戟把陸驚蟄推到牆角,從一旁雞圈上扯下一大塊茅草頂蓋到陸驚蟄身上。自己則是隨手打死幾隻餓瘋了的蝗蟲跳到院牆上把大黃和小黑抱下去。

這會落下來的蝗蟲數量已經密集到把地麵都掩蓋了,一塊不算結實的茅草頂不了什麽用,陸驚蟄被一隻蝗蟲咬在細嫩的脖頸扯,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聽到陸驚蟄的痛呼聲趙成戟動作迅速的掀開已經被蝗蟲爬滿了的茅草頂,用力把上麵的蝗蟲抖掉,然後在滿地的蝗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把陸驚蟄壓在身下,再蓋上那被啃的七零八落的茅草頂。

耳邊滿是密密麻麻的蝗蟲拍打翅膀啃食農作物的聲音,陸驚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被趙成戟死死的護在身下,這會陸驚蟄的手還是顫抖的。

“趙成戟你沒事吧…”陸驚蟄完全把自己還在生趙成戟氣的事拋在腦後了,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好像觸碰到了濕冷的**,空氣中隱隱帶了血腥氣。

“我沒事,驚蟄你再忍一下,村裏的地這段時間都沒種什麽東西,蝗蟲吃完地裏的這點東西就會離開的。”

趙成戟的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異樣,因為要護著陸驚蟄,他隻是克製的動了動抱住陸驚蟄頭的手臂安撫著陸驚蟄。

陸驚蟄這會被趙成戟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態護在身下,聞著空氣中越來越明顯的血腥氣,陸驚蟄完全不相信趙成戟說自己沒事的話。

死死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聲音,陸驚蟄努力不讓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趙成戟還是察覺到了陸驚蟄壓抑的抽泣聲,心裏著急卻沒辦法安慰陸驚蟄。

好在趙成戟的身體不算是正常的人類,血液中帶著蝗蟲厭惡的味道,在趙成戟的傷口流出的鮮血把露在外麵的衣服皮膚都浸染後蝗蟲就失去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