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鵝的中年男人等了快半個小時還沒看到陸驚蟄和趙成戟回來,他看著綁好的那四隻鵝,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要是有煙,他真想點根煙抽。

“爸爸,剛剛的那個哥哥不買鵝了嗎?”小男孩蹲在一旁,戳了戳其中一隻鵝。

“那個哥哥回去拿糧食了。”劉春生打起精神來和兒子說話。

一旁賣小鴨子的攤主已經把攤子上的東西都收拾好,鑽進一旁用麻布縫製的簡易帳篷裏準備休息了。

“你還是別等了吧,這麽晚了,快收拾收拾帶你兒子睡覺吧,看樣子我們三今天又是啥也沒撈著啊。”之前那個對著劉春生幸災樂禍的攤主也在動手收攤了。

他打算再在這裏等兩天,要是還沒生意就降價,實在不行就自己吃了算了,就算是小雞也有幾口肉,到時候就當是給自家幾個崽子加餐了。

劉春生猶豫了一下,看著滿臉困意還在努力強撐著坐直的兒子,到底是被說服了。

“小寶乖,你先去睡覺,爸爸把攤子收一下就去帳篷裏陪你。”劉春生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

“我不,我等爸爸一起。”劉小寶揉了揉眼睛,努力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爸爸。

“好,那你等爸爸一會。”見兒子堅持要等自己,劉春生隻好加快速度收攤。

陸驚蟄和趙成戟帶著土豆走進集市,這會集市裏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不少攤主都把東西收了到自己的臨時住所裏休息了。

陸驚蟄遠遠的看見那個賣鵝的攤主在收攤了,趕緊拉著趙成戟往那邊跑。

“等等,我帶土豆過來了,請問鵝還在嗎?”陸驚蟄還沒走到攤子前就出聲喊道。

聽到陸驚蟄的聲音劉春生解繩子的頓了頓,差點讓一隻鵝跑了。

“爸爸,那個哥哥來買鵝了!”劉小寶看著陸驚蟄的眼睛裏滿是驚喜,他陪著爸爸守了一天的攤位,終於把鵝賣出去了!

“還在的,還在的,我幫您用繩子綁好了,提著走就行了!”劉春生反應迅速,三兩下重新把鵝綁好遞給陸驚蟄。

趙成戟在陸驚蟄伸手之前接過了那幾隻掙紮著“gaga”大叫的鵝。

鵝一到趙成戟手裏立馬就安靜下來了,老老實實的和換了鵝一樣,引來劉春生詫異的目光。

陸驚蟄從包裏拿出一袋土豆遞向劉春生,“你稱稱看夠不夠。”

看到那一大袋土豆,劉春生也顧不得注意那幾隻已經賣出去的鵝了,趕緊伸手接過,難掩激動的敲著一旁帳篷的杆子,“老孫,快把你的稱借給我用用。”

一旁的帳篷是剛剛那個勸劉春生收攤的男人的,劉春生沒有稱,事先和他說好了,自己用他的稱,換到的糧食隨便分他一口就行。

孫濤本來都要睡了,聽到劉春生的聲音立馬爬起來了,從袋子裏把稱翻出來遞給他,“你小子可以啊,這時候了居然開張了。”

劉春生沒顧得上理他,接過稱趕緊去稱土豆,四隻鵝他之前稱過了,五斤多一點,按他之前說的價格就是三十斤土豆,這摻點野菜省著吃夠他和兒子吃十來天了,劉春生撥稱的手都有點抖。

陸驚蟄遞給他的那袋土豆足有四十多斤,劉春生把多的用袋子裝起來再還給陸驚蟄。

接過剩下的土豆,陸驚蟄看見在一旁站著的小男孩,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炒好的花生來塞到小男孩手裏。

“這怎麽好意思,小寶快把花生還給哥哥。”劉春生剛收好稱就看到了陸驚蟄抓了把花生給自己兒子。

劉小寶看著自己雙手捧著的花生,咽了咽口水,還是聽話的遞向陸驚蟄。

“沒事給小寶拿著吃,不早了,帶著孩子早點休息。”說完,陸驚蟄也不多留,和趙成戟提著東西走了。

陸驚蟄本來還想逛逛買些什麽東西的,但想起剛剛老村長提醒要自己把糧食存好,陸驚蟄也不打算再拿糧食出去了,正好這會也不早了,回去把鵝安頓好。

陸驚蟄和趙成戟走後劉春生就不再克製自己的興奮了,看著那袋土豆笑容就沒從臉上下去過。

“爸爸你吃。”劉小寶剝了花生遞到劉春生嘴邊。

“乖兒子你自己吃。”劉春生隻吃了一粒,剩下的盡數喂到兒子嘴裏。

妻子走後他和兒子相依為命,可惜他沒本事,沒把兒子養好,劉春生摸著兒子滿是骨頭的脊背,打算等把鵝都賣了就去市裏翻廢墟,雖然危險了點,但總比幹耗著好,現在旱成這樣,地裏完全種不出東西來。

“牛二你可以啊,換了這麽多糧食回來!”孫濤聽著外麵的動靜,一直到陸驚蟄走後才從帳篷裏出來,伸手就想去拿袋子裏的土豆。

“別動!”劉春生拍開他的手,這可是他和兒子這段時間都口糧。挑挑選選,劉春生從袋子裏拿了一個最小的土豆出來,和稱一起遞過去。

“你夠小氣的啊。”孫濤接過稱和土豆下意識抱怨道,看著劉小寶手裏的炒花生有點嘴饞。

劉春生不為所動,手腳利落的收攤,他今晚打算抱著土豆睡。

見劉春生不搭理自己,孫濤嘀咕了兩句就拿著稱和土豆回自己帳篷了。借個稱而已,這土豆就和白得來的一樣,小是小了點,也夠明天早上煮鍋熱乎湯了。

鑽進帳篷先哄著兒子睡了,劉春生抱著懷裏的土豆,一個多月來第一次感覺到踏實。

陸驚蟄和趙成戟摸著黑走到自己門口,還沒說什麽,趙成戟已經動作迅速的翻牆進了院子,從裏麵把大門打開。

四隻鵝被趙成戟隨手丟在雞圈裏,雞圈裏的雞已經被陸仁午關到籠子裏了。

看著那幾隻鵝老老實實縮在雞圈角落裏,陸驚蟄就不打算給它們挪窩了,這麽晚就不折騰了,明天再說。

把院門重新閂好,陸驚蟄這會還不怎麽困,不用趙成戟提醒,自覺的上床盤腿坐好修煉,向著築基努力。

等到陸驚蟄入定以後,趙成戟把油燈吹滅,坐到窗台上沐浴著月光,同樣進入了修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