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雲毫不意外地被擄走了。

蒙麵黑衣的人把她帶到了曾經的將軍府,往院子裏一塞就不管她了。

謝與君一直沒有出現,聽說朝堂風雲變幻,宋憫重新坐上了皇位,謝與君則成了攝政王,一手把持朝政。

雖然謝與君不在,府中的丫鬟、小廝對央雲的態度很是恭敬,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不敢有半點違背。

一直過了三天,謝與君才來到央雲住的院子。

房門開著,謝與君走到門口,他看著央雲的背影,腳步忽然有些遲疑。

央雲坐在椅子上,她仰頭問道:

“將軍終於舍得來見我了?”

眉如煙山,唇如朱點,她美豔得一如初見。

謝與君走到央雲身後,他摩挲著她的下巴,透過鏡麵注視著她的麵孔。

沉默良久,他還是問出了那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你……會怨我嗎。”

這三日,下人不時會向他匯報央雲的情況。

聽說她很少笑過,也不怎麽跟別人說話,半夜時時垂淚,有些時候一哭哭到天明。

他記著她之前說過的話。

魏鳳辭死了,她要殉他的葬。

他不敢問央雲這句話的真假,但連石頭都能被捂暖,更何況人心。

若她對魏鳳辭一往情深,他又是害死他的元凶,她是否會怨他,是否會恨他。

“將軍您說的什麽話。”

鏡中映出央雲的臉,她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自古成王敗寇,妾身有什麽立場怨恨將軍。”

謝與君卻沒有放心的感覺,氣氛忽然凝滯了起來。

央雲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將軍,您之前答應過我的皇後之位,可還作數?”

“你還想當皇後?如果你想要權勢地位……做攝政王妃也是一樣的。”

見央雲遲遲沒有回答,謝與君又道,

“無論是風頭還是權力,做皇後有的,做攝政王妃你一樣能夠得到。我不會納妾,不用聯姻,你會是王府唯一的主人,無論你想做什麽……”

“將軍。”

央雲出聲打斷了他,她從椅子上緩緩起身,直視著謝與君,

“將軍,您難道忘了,害慘謝家的凶手是我?”

謝與君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來。

“您要將我這個災星娶進門?”

央雲嗬笑了一聲,她走近一步,謝與君就退後了一步。

她將掌心貼在謝與君胸口。

“或許您不知道,那日我是怎麽勾引了二少爺,怎麽把罪證放進抽屜,害得你們家破人亡,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夠了!”

謝與君一手將她揮開,央雲後退幾步,一下子撞上了桌沿。

他下意識伸手想扶住她,卻攥緊了拳,止住了衝動。

“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冷冷說完這句,謝與君看了央雲,轉身離開了屋子。

[宿主,你為什麽要趕他走哇?]

“他的好感度快滿了。”

央雲勾唇一笑,她靠在門邊目送著謝與君遠去。

“放心,在他心裏始作俑者不是我,所以我需要一個……讓他幫我開脫的機會。”

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謝與君的好感度上浮了三次。

一次是魏鳳辭死後,一次是宋憫帶她出逃,另外一次,是她熬夜看小說的時候。

她正看到有趣的地方,還沒來得及笑出聲,播報突然響了起來。

窗子沒關,她看向外麵黑漆漆的夜景,什麽也看不到。

係統感歎了一聲。

[宿主,你這個角色代入得真好,有些時候我都快分不清你是你了。]

央雲一聲輕笑。

“可能因為,我一直都很喜歡這樣的人吧。”

成熟嫵媚,風流風情。

她對著鏡子,指尖蹭過眼尾的紅痣,眼波流轉,如春水潺潺。

“哦,對了,我還有一次複活機會吧。”

[是哦是哦,宿主很厲害哦。]

“所以這次機會能留到下個世界用嗎?”

[不能哦……]

央雲笑容瞬間消失,她抬腿就朝院子裏走去。

[宿主宿主,你要做什麽呀?]

“找根繩子,上吊。”

???

係統隻當她在開玩笑,誰知她找了一天,真給她找到了一條漂亮的白綾。

她往房梁上一拋,一係,一踩凳子。

係統被嚇得吱哇亂叫,屋外經過的丫鬟看見了,登時驚得魂飛魄散。

謝與君正在和官員議事,忽然有人不顧阻攔撞開了門。

“這丫鬟做事怎麽冒冒失失的……”

有官員不滿道。

那丫鬟跑得氣喘籲籲,大喊了一聲:“不好了!姑娘她,她自盡了——”

謝與君猛然變了臉色,大步朝屋外走去。

屋裏屋外鬧成一片,央雲已經被救了下來,大夫挎著包小跑進來。

央雲躺在**,雙目空洞沒有焦距。

大夫號完脈,沉吟片刻,給她開了個藥方。

“救下來的及時,沒什麽大礙。隻是憂思過重,血氣失和,我這裏開副方子,能夠調養一下身子。”

直到送走大夫,屏退了下人,央雲依舊不言不語。

謝與君抓著她的肩膀,語氣中難掩怒氣。

“你就這麽不想和我成親?還是說對魏鳳辭情誼深沉,非要隨他去死?”

央雲緩緩轉過頭,她注視著他,眼睛有一滴淚滑落。

忽然她一口血吐到了謝與君臉上,謝與君怔住,他緩緩摸了下臉上血液,指尖沾上了一片猩紅。

他張口啞聲,

“你……怎麽了?”

沒事,隻是係統給她編好了一個死亡程序,隻等時間一到,就可以帶她上天了。

係統聽見了她的心裏話,在係統空間裏叉腰哼唧了一聲,不知在驕傲個什麽勁。

謝與君反應了過來,他慌張朝屋外跑去,險些被門框絆倒。

“來人,去叫大夫!”

不對,不對。

“去宮裏把禦醫給我請過來!”

宋憫正批改著公務,身邊太監彎腰跟他說了些什麽。

“他要走了禦醫?”

宋憫沉眸想著什麽,敲擊桌麵的聲音急促,暴露了他不安的情緒。

為了不讓謝與君找到央雲,他遲遲不敢派人去接她,可如果謝與君已經發現了她呢……

他不敢再等,立刻派人到那個藏身的小院,卻得到了人去樓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