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你走慢些。”
身後的粉衣少女扯了扯央雲的衣服，她緊張看了眼殿門口，
“你說，我們要是被選中了可怎麽辦，我們這種無權無勢的，死了都沒人給收屍。”
央雲轉頭看了下長長的隊尾，她忽然沉默了好片刻，
“這麽多人，陛下不會都要收入宮中吧。”
“說不準呢，你看前頭的都被留下了，一個走的都沒有，完了完了，這會真沒有活路了……”
一旁的宮裝女子大聲嗬斥道：
“別交頭接耳了！禮儀都學到狗肚子裏了？要是被陛下看見了，仔細你們的腦袋！”
央雲微微低下頭。
她施了術法，將自己外貌特征改變了些，又偷偷混進了選秀隊伍裏，想來看看燕玄誅要做什麽。
本來還想把尋至春騙來一起選秀，誰知半道被他看穿了，那驚恐的模樣，好像她是什麽逼良為娼的混蛋。
嘖，這一個兩個的，真是一點都不貼心。
尤其是燕玄誅這個小王八羔子！
見過荒唐的帝王，就沒見過他這樣荒唐的。都城所有適齡少女他都要？大手一揮就要把所有的閨女禍害了？
能的他！等著挨收拾吧！
隊伍逐漸朝前，央雲被指引著踏進了門檻。殿中跪著名少女，她小心抬頭看著主位上的人，肩膀因為害怕微微抖動。
燕玄誅懶散坐在主位上，交領鬆鬆垮垮地敞著，幾乎開到了腰上。他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隨意抬了抬手，
“收了，就……當個淑儀吧。”
少女幾乎被架著拖走，太監看著名冊高聲：
“施元兒，膳部郎中施璟之女，年16。”
燕玄誅指尖勾著枚玉佩把玩著，聞言沉吟片刻道：
“收了，位分……”
他抬頭瞥了一眼，忽然神情有些怔愣，
“膳部郎中之女？”
“是，小女……”
“給孤上來！”
周圍宮人被嚇了一跳，不明白皇上怎麽突然發火，偷偷看向央雲的視線裏帶上了些同情。
央雲跪在龍椅之前，抬頭看著麵前**的白皙胸膛，很想動手把他的衣領拉上。
這穿的，跟地痞流氓似的，也不怕漏風著涼拉肚子。
央雲操碎了一顆老母親心，麵前的燕玄誅卻沒多少好脾氣，他掐住央雲的下巴低頭看著，眸色晦暗不明。
堅硬的扳指抵著央雲的骨頭，硌得她微微皺眉，忽然聽得燕玄誅道：
“你很像我的一個熟人。”
他眯起眼，指腹摩挲著她的臉頰，
“一個……我恨之入骨的人。”
央雲：嗯？
她轉眸一看提示框，好感度隻有-10點，隻是不知道這好感度是對她的，還是對“她”的。
“封為貴人，給她安排個最偏的院子，不用太好。”
央雲：嗯？？
“把她看好了，別讓她在孤的眼前亂晃，醜得礙眼。”
央雲：嗯？？？！
月色昏沉時，央雲從小院裏溜了出來。
才不過短短三年，她的小豬怎麽變成了這副鬼樣子……被奪舍了？
她按照地圖的指引走到了一間屋前，屋內亮著燈，安靜無聲，看起來隻有燕玄誅一人。
屋上瓦片被掀開，央雲俯身往屋內看去。
燕玄誅正倚在桌邊翻著書，衣領子比之前敞得還要開，幾乎要開到了胯上。央雲捂著臉，忍住跳下去揍他的衝動。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央雲快要在屋頂睡著，忽然有人進到了房中。
來者白發白須，看起來一大把年紀了，他佝僂著腰朝前拱手道：
“陛下，三百名女子已安頓好，隻需取銅血三兩，骨花五錢，壓在女子皮肉之下製成藥漿，就能治陛下頭痛之症。”
央雲困意瞬間消失，她皺眉看著屋內的兩人。
“這偏方當真有用？”
“自然，老夫已派人取來銅血骨花，今日正好是滿月，請陛下選一名女子前來入藥。”
頭痛之症，女子……入藥？
他真是瘋了！
央雲從屋頂跳了下來，瓦片移動傳來些微聲響，燕玄誅飛快抬頭看向出聲的地方。
“陛下？”
燕玄誅收回目光，他捏了捏眉心語氣不太好，
“無事，多半是癔症又發了……這女子的選擇可有說法？”
“自然是有的，生辰八字越陰的，製藥效果越好，陛下可以從左列選起。”
老者從袖中取出名冊，遞到燕玄誅麵前，燕玄誅接過名冊翻開一頁頁看去，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名冊一角。
施元兒？
他有印象……看著像個膽大無腦的，大殿之上敢一個勁盯著他瞧，也不知是誰給她的勇氣。
屋外忽然響起陣**，燕玄誅收起名冊看向門口。
“貴人，貴人您不能進啊！”門外太監語氣驚慌。
貴人？哪一個？
屋門被撞開，太監被嚇得魂不附體，急忙拖著央雲要走。
“等一下——”
燕玄誅出聲道，他目光緩緩掃視過央雲，
“你來做什麽？”
她抬了抬手上的食盒，笑道：
“陛下公務勞累，臣妾吩咐小廚房做了些點心，想請陛下享用。”
燕玄誅似笑非笑勾了下唇角。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麽找到此處的，但既然自己送上門來……
“今晚就她吧。”他出聲道。
一旁的老者點頭稱是，
“老夫這就去把配藥的東西取來。”
屋門在央雲身後關上，屋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過來。”
燕玄誅轉身言簡意賅道。
央雲小步跟在他身後，她抬頭小聲問道：
“陛下這是要帶臣妾去哪？”
燕玄誅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輕佻，
“沐浴，更衣……侍寢。沒學過？”
央雲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巨大浴池。
她怎麽感覺這像口燉人的鍋，要把她煮入味了撈起裝盤。
她默默退後一步，燕玄誅看著眼裏，他忽然抬手一把將她推了下去。
“好好洗洗吧。”
推完人他還收回手甩了甩袖子，語氣平淡而欠揍。
這小王八羔子！！！
央雲嗆了好幾口水，扶著池壁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腳。
她的麵孔被氤氳霧氣模糊去，燕玄誅盯著她的臉，卻覺得她越來越熟悉，越來越像他記憶中的那個人。
央雲費力扯掉了濕重的外袍，忽然有人靠近了她身後。
他捂住了她的嘴，將她的驚呼掩下，央雲隻覺得被狩獵的巨蟒纏上，一股巨大的力將她飛快往後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