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易在皇陵之中,根本就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一切,朝堂之上所發生的事情,他也僅僅隻是從流傳之類的言論中,隱隱覺得,京城似乎是出事了。

段翼應皇上的旨意,親自從京都趕到了皇陵,他要確保冷易能安全進京。冷易聽聞當朝丞相從京都而來,自然是沒有想到。

他整了整衣冠,迎接段翼。段翼帶著些人,在守陵人的安排下,等候著冷易。

冷易見到段翼,笑道:“段丞相,千裏迢迢來到此地,應該不是專程來看本王的吧。”

段翼沒有多言,說道:“皇上有旨,玉親王爺接旨。”

冷易跪了下去,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段翼沒有宣旨,將聖旨交給了冷易,說道:“皇上吩咐,不用宣旨了,王爺自己看吧。”

冷易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就為了一道聖旨,皇上竟然拍他最得力的助手,當朝的丞相來到這荒涼之地,這也太荒唐了吧,他剛剛看到在皇陵外的軍隊,恐怕,那應該是實力最強的羽林衛吧。皇帝,他到底想要怎麽樣?

冷易將聖旨攤開,裏頭隻說道,讓他隨段翼即刻進京,不得延誤。

冷易問道:“段丞相,皇上如此急著召本王進京,莫非是出了什麽大事。”

段翼冷靜的看了看冷易,隻說到:“王爺,一切事情,等王爺到了京都,自然就揭曉了,不過,臣敢擔保,皇上沒有惡意,還請王爺不必多慮。”

冷易淡淡的笑了下,說道:“他是君,我是臣,聖旨一到,本王自然會即刻進京的。”

段翼從冷意的眼神中,看到了冷靜和淡然,不管他是怎麽想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全的送他進京,皇上他到底想要怎麽做,他此刻也毫無頭緒。既然皇上交代自己一定要保護王爺的安全,想來,應該是沒有惡意的了。

冷易環顧了下四周,淡淡的說道:“這個地方呆久了,忽然都有些舍不得了。有老丞相稍待,本王得準備下。”

段翼沒有拒絕,就在大殿上等著冷易。

隻過了一會,冷易就出來了,說道:“段丞相,走吧。”

他們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皇陵門口,羽林衛齊齊行禮道:“參見王爺!”

冷易微微笑道:“都起來吧。”

他轉過頭去看著段翼,說道:“段丞相,皇上有交代你,怎樣將本王帶進京都嗎?”

段翼笑了笑,說道:“王爺,皇上隻命臣,一定要安全的將王爺帶進京去,這些人,都是護衛王爺進京的。”

冷易有些不信的看著段翼,接著點了點頭,說道:“段丞相,那這一路,就有勞你了。”

段翼雙手抱拳,微微彎下身子,說道:“這是自然!王爺的安危,就是本相和羽林衛的安危!”

羽林衛牽來了一匹馬,停在了他們兩個的前麵,段以指著那匹馬,說道:“王爺,這是皇上親自從皇家馬匹中挑出來的,皇上說,王爺出聲江湖,對座騎的要求一向嚴格,恐這兒的馬,入不得王爺的眼。”

冷易走上前去,觀察了這批特殊的馬,不得不說,這是一匹上等的好馬,不愧是出自皇宮的。“不錯,還是皇上了解本王,段丞相,皇上挑出了一匹好馬呀。”

段翼微微頷首,說道:“既然王爺滿意,那,就起程吧。”

冷易躍上馬背,一跨馬腹,向前奔去。

段翼也騎馬追了上去,所以的羽林衛,都快馬跟了上去。以他們現在的速度,估計,沒有幾天,就能到達京都了。

那日,皇帝下旨將李太尉一家法辦,李貴妃在碧蟾宮中,鬧了好久。雪兒聽到了些消息,於是,就和王燕來到了碧蟾宮內。

李貴妃見來的人是王燕和雪兒,眼裏幾乎是要冒火了,她冷笑道:“怎麽?二位是來看本宮的下場嗎?”

王燕和雪兒沒有回答她。

得不到回答的李貴妃,隻是更囂張的笑著,含著淚看著她們兩個,近乎撕心裂肺的喊道:“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別得意,後宮之事,向來複雜得很,這一切,本宮隻是倒黴了點而已,要知道,像這樣得事情,在後宮之中,多的是。二位妹妹,要記住,本宮會等著你們來團聚的。”

王燕有些聽不下去,她真是不知好歹,到現在,都沒有正視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李嫣兒,你別不知好歹了,本宮和瀟妃是專程來看你的。”

李貴妃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來看我,來看本宮的笑話嘛?還是要可憐我?告訴你們,本宮不需要,願賭服輸,竟然連老天也不幫我,那本宮就認栽嘍。”

雪兒輕輕的說道:“李貴妃,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其實,在這皇宮之中,都是因為人心各異,才會使得爭鬥不斷,可是,從一開始,你的賭注就下錯了,因為,本宮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你賭,你是輸是贏,跟本宮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嫣兒大笑道:“薛逸雪,你別這麽急著撇清一切,放心吧,以後,每次午夜夢回的時候,本宮一定會去找你的。”

雪兒笑道:“李貴妃,你也太天真了,光說這些有點沒的,有意思嗎?我薛逸雪,平生就不信的就是邪,你的過錯,是你自己造成的,又怨得了誰呢?”

“你別在本宮麵前,表現得這麽大度,不就是因為,皇上他寵著你嘛,所以你才這樣大言不慚,如果皇上也對你不聞不問,本宮相信,你會比本宮狠上一百倍的。”

李貴妃的話,聽著十分的刺耳,果然,跟她是一點道理也講不得了,她永遠也不會明白,其實,如果四哥喜歡的不是她,那麽,她永遠也不會強求的。

李嫣兒見雪兒沒有回應,以為說中了雪兒的心思,於是更得意的說道:“告訴你,你知道,當日,本宮是如何得知你假冒皇妃的事情嗎?”

雪兒冷笑了下,沒有應她。

李嫣兒更加得意的說道:“將這件事,透露給本宮的,不是別人,就是你一直護著,對她無比好的李雲兒。薛逸雪,你真是失敗,連你最親的姐妹,也會出賣你!”

雪兒轉身走了出去,走了幾步,說道:“這件事情,本宮早就知道了,但是本宮相信,經曆了這次的這場浩劫,本宮和雲兒之間,就再也沒有隔閡了,這是因禍得福,本宮很開心。”

李貴妃沒有想到,雪兒不僅早就知道,而且還能如此淡定,她不能接受,她苦心經營的一切,不僅沒有打倒她,更可悲的是,她一點都不在意。

她跟她搶皇上,而皇上卻始終護著她,她想要置他於死地,而老天卻幫著她,她想要讓她的人生留下陰影,她卻一點都不介意。

李嫣兒像發瘋了般,將碧蟾宮中的一切東西都給砸爛了,終於,安喜兒帶著聖旨到了。聽完了聖旨,李貴妃冷冷的笑著。慢慢的走了進去,過了不久,碧蟾宮的宮女急報,貴妃娘娘,服毒自盡了。

蕭天競聽到這個消息,隻是歎了口氣,說道:“人既已死,就好好的安葬她吧。”

雪兒知道了這個消息,也隻是歎息了下,沒有過多言語,王燕在一旁,感歎了下:“雪兒,我到現在才完全明白,這個世上,就難以強求的,就是感情了,若是強求,不但害人,而且,還會害了自己的。”

雪兒笑道:“所以,當你發現,皇上的心思,不可能放在你身上的時候,你就做出了決定,是嗎?”

王燕笑道:“雪兒,你太高估我了,當時,我隻覺得,若是不能永遠得到皇上的寵愛,那麽,倒不如,做個最真實的自己,這樣,也能讓自己安全的在宮中老去。後來,若不是皇上找到了我,我又如何能得到這麽好的機會。”

雪兒拉著王燕的手,有些感慨的說道:“燕兒,我和皇上,欠你的真是太多了。”

王燕瞪了下雪兒,說道:“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吧,要知道,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就如同你對李貴妃說的那樣,如果,他不喜歡自己,就該懂得離他遠遠的。你能做到如此,難道,我就不行嗎?”

冷易剛回到京城,就急急忙忙的進宮來了。他和段翼正要去見皇上,就意外的聽到了雪兒和王燕的談話,他有些疑惑,更有些不敢相信,在這後宮之中,竟然也有甘願放棄榮華富貴,也不願意隨波逐流的女子嗎?他更不相信的是,這個世上,除了她薛逸雪,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嗎?

冷易有些不相信的笑笑,問道:“段丞相,剛剛和瀟妃在一起的那個,是誰?真是語出驚人呀。”

段翼答道:“王爺說的是王昭儀吧,她可是皇上的智囊呢,和瀟妃也是好姐妹呢!”

冷易有些吃驚,她竟然雙雙俘獲了雪兒和皇上兩個人嗎?這雪兒也就算了,天生的一副好心腸,跟任何人都能成為好姐妹,隻是,這皇帝,他就不一樣了。

段翼和冷易來到了龍慶宮,蕭天競已經等了很久了。他自然不知道,冷易進宮來的路上所發生的一段小插曲。

段翼陪冷易走到了龍慶宮的門口,就停止了腳步,說道:“王爺,皇上在裏頭等著你呢?”

冷易走了進去,見蕭天競站在那裏,背對著自己,冷易在門口了站了一會,走上前去,“臣,參見王爺。”

蕭天競轉過身來,說道:“皇兄一路辛苦了。”

冷易搖了搖頭,說道:“哪裏,臣一輪順風,很順利。”

蕭天競將手從身後抽上前,說道:“皇兄,對於京城的一些傳言,你是怎麽看的呢?”

冷易略微思索了下,說道:“皇上,臣剛到京都,於京城之事,還不甚了解。”

蕭天競讓冷易坐了下來,從桌上拿起那一份密函,交給了冷易。

冷易略微看了下,抬頭疑惑的看著蕭天競,說道:“皇上,這?”

蕭天競吐出了一口氣,說道:“朕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至於他們的理由,則是因為,先皇他要改立太子!”

冷易意識到了什麽,淡定的說道:“皇上,這個似乎有些說不通吧,當時,在宮中,不是隻有皇上一人嗎?”

蕭天競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但是,宮外卻還有人呀。”

宮外,莫不是,說的就是自己嗎?冷易起身,跪了下去,說道:“皇上,臣惶恐,難道這些事情,都是因為臣嗎?”

蕭天競走了過去,扶起了冷易,說道:“皇兄不必如此,雖然事實卻是如此,但是,這不是皇兄的錯,是朕的錯。”

冷易抬頭看了看皇帝,不知道他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蕭天競接著說道:“關於當年,先太妃因何離開的先皇,也許,皇兄應該知道一些,但是,朕不能瞞你,丞相查明了當年的一切,是因為朕的母後逼迫她的。現在,朕隻求你,可以放下這一切,至於你的要求,朕都答應。”

冷易冷冷的看著蕭天競,一句話也不說,他冷笑道:“蕭天競,你真是個偽君子,本王想要的,你永遠也給不起。”

蕭天競沒有多言,隻說道:“皇兄,朕除了不能讓你傷害朕的母後,其他的,朕都能辦到。”

冷易見蕭天競說得極其的認真,心裏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什麽也沒說,就走了。

待冷易走了後,蕭天競來到了福壽宮,太後見皇帝的神情有些不對,深怕他會做出什麽錯事。“皇兒,聽母後的話,一定不要做傻事,一定不要。”

蕭天競淡淡的笑道:“母後,說什麽呢?朕怎麽會做傻事?朕當然會做一個正確的選擇的。母後放心,等到明天早朝過後,一切都會有結果了,朕也能對得起父皇了。”

太後不知道皇帝到底要做什麽,隻是緊緊的握著他的說,一個勁的說道:“皇兒,你不要做傻事,如果天下百姓要一個交待,一切的罪過,都由哀家來承擔。”

蕭天競安慰著太後,說道:“母後,說什麽呢?相信朕,兒臣會處理好的。”

皇太後一直拉著皇帝的手,就是不讓他離開,蕭天競一直到了深夜,才回到合歡殿,雪兒還沒有睡,一直等著他,蕭天競的心情很不好,雪兒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雪兒什麽也沒問,屏退了左右,然後親自幫他沐浴更衣。

過了不知道多久,蕭天競終於說話了,“雪兒,朕已經擬好聖旨了,明日早朝,朕就會讓安喜宣讀聖旨,你在意結果嗎?”

雪兒靜靜的,細心的幫蕭天競擦拭著身子,緩緩的說道:“四哥,雪兒早就說過,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雪兒永遠都會和四哥在一起的。”

蕭天競的臉上,露出了知足的笑容。

這一夜,蕭天競有些瘋狂,雪兒配合著他,任他索取,她知道,其實他的心裏頭正在掙紮。事實上,蕭天競也沒有了信心,他不知道,今夜過後,事情會變得怎麽樣,像這樣的夜晚,變得彌足的珍貴,他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一直到筋疲力盡,蕭天競才停止了動作,擁著雪兒。雪兒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好好的看著他,其實,她早就知道四哥的決定了,那天,在龍慶宮,她無意之中,看到了聖旨,後麵的路,誰也預料不到。隻能好好的珍惜現在,好好的將他記在心底。

翌日清晨,雪兒親自幫蕭天競整理著裝,十分的細心,十分的不舍。終於,還是到了上朝的時間了,雪兒輕輕的說道:“四哥,你去吧,無論如何,雪兒都等著你。”

蕭天競將雪兒抱在了懷裏,極其不舍,輕輕地說道:“雪兒,朕真的隻想這樣抱著你,一直這樣。”

雪兒強裝著笑道:“傻瓜,隻要你想,不論到了哪裏,四哥都可以這樣抱著雪兒呀。”

蕭天競點了點頭,輕輕的放開雪兒,走出了合歡殿。

蕭天競走上龍庭,坐在了龍椅之上,今日的早朝,百官來的特別的齊整,連薛世仁和薛逸麒都道了。

蕭天競輕輕的說道:“前些日子,在朝堂之上,發生了一些情況,罪臣李世陽,口口聲聲要治太後的罪,這些天,京城的百姓,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此時不解決,朕何以麵對文武百官,天下百姓。”

段翼見皇帝說出這樣的話,有些著急,說道:“皇上,京城的留言,隻會過去的,太後她……”

蕭天競抬起手,打斷了段翼,說道:“丞相,你不必多說,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是太後有錯,那麽,理當由朕代為受過,對於先皇的事,朕深表慚愧。今日,朕要像全天下宣布,朕決定退位讓賢,由玉親王爺繼承皇位,至於朕剛承當的罪責,就由新君裁定。”

文武百官皆道:“皇上!”

蕭天競說道:“天下大治,禮法不可廢,朕有罪,自然要承當罪責,朕意已決,不必多說。安喜,宣旨。”

氣氛越來越緊張,誰能想到,皇帝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真乃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