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殿裏頭呆了一會,李貴妃了解了下情況,就告辭了,畢竟,那樣的場麵,她自己也看不太下去。雪兒每天都要按時服藥,而且,煎藥的流程相當的繁瑣,這麽說來,這就應該是機會了。她一心想要雪兒不要醒來,隻為了自己這個目的,至於其他的,她暫時也不想考慮了。
雪兒還沒有轉醒的跡象,不僅是蕭天競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易水寒和風清他們,同樣也是急得焦頭爛額了。易子賦和李錦希二人,因為當年的事情,已經把所有的人都整得人仰馬翻了。風清知道,一切都隻能靠雪兒了。隻要雪兒肯原諒他們,那麽,一切都有轉機,否則,他們南靖莊將再也無寧日了。
李貴妃見煎藥的程序及其的複雜,於是,就打聽了各個環節的人手。果然,百密總有一疏,其中有個人,總是經不住誘惑。於是,李貴妃命秋心在送藥的過程中,故意將幾兩碎銀子丟在了地上。那宮女見錢眼開,竟然將雪兒的藥放在一旁,自己跑去拾東西去了。秋心樂了下,將事先準備好的,一個浸過藥水的湯匙給換了。
這中藥水,無色無味,隻要一點笑笑的劑量,就可以潛伏在人體之中,慢慢的發作,但凡中此毒者,很難有機會幸免。
此等的歹毒,真是前所未見。雪兒服下了那名宮女送去的藥水,起先沒有什麽,但是,到了第二天的午後,昏迷中的雪兒,竟然口吐白沫,向是中了什麽毒得樣子。蕭天競嚇得急忙叫來了所有的禦醫。幾名太醫先後為雪兒診治,皆是搖了搖頭,蕭天競看到他們如此,氣道:“倘若救不回瀟妃,你們的人頭,也沒必要存在了。”
皇帝顯然是發了狠話,可是,雪兒的脈搏已經漸漸的低沉了,這樣的跡象,無意告知了即將終結。
幾名太醫都齊齊跪了下去,說道:“皇上恕罪,臣等不才,請皇上開恩呐。”
見這種場麵,蕭天競更是氣急了,大聲叫道:“來人啊,這些個人,沒有盡忠職守,都給朕拖下去,聽候發落。”
在一片的討饒聲中,王燕也急得不得了了,皇帝顯然是太衝動了,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再想想其他的辦法,而且,雪兒如何會變成這樣,這期間的種種,更應該好好的追查,如何能在此刻,衝動的辦事呢?
正在王燕為難之際,門外有太監大喊:“皇太後駕到!”
皇帝冷靜了一下,起身相迎。
太後在來的路上,已經大概了解了情況,現在見跪滿一地的太醫們,就知道情況是不容樂觀了。她也覺得奇怪,前兩天還聽說雪兒隻是一直昏迷,並沒有大礙。今天怎麽忽然就出現了這種情況呢?
隻是,皇帝部分青紅皂白就想將太醫們都給砍了,顯然是不行的。她勸道:“皇上,太醫們治病不力,理該嚴懲,但是,瀟妃此刻的病情依然是極其的不穩定,你若是將這一眾的太醫都給法辦了,那麽,豈不是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王燕見皇帝稍稍平靜了些,也說道:“是啊,皇上,瀟妃一向都挺好的,怎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所以,燕兒認為,現在,當務之急並不是追究太醫們的責任,而是要查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天競平靜了下來,冷靜的一想,她們二人的話,極其的有道理,自己是急昏了,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將這些個太醫全部都拖出去斬了。
蕭天競定了定神,說道:“既然太後為你們說情,那麽,就暫且饒了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搞明白,瀟妃到底是怎麽回事,否則,到時候,朕一樣砍你們的腦袋。”
太醫們都是感恩戴德的退了下去。
蕭天競想了想,如果雪兒真的是因為某些原因才會這樣,那麽,那肯定就是宮裏頭的人搞的鬼,皇宮之事,總是有太後出麵撐著,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蕭天競靈機一動,也罷,就讓太後自己去苦惱吧,於是說道:“母後,雪兒的病情忽然急轉直下,實在令人費解,這其中的緣故,不得不查,母後執掌著後宮,就有勞母後來了。”
皇太後其實也猜到這其中的原委,自古以來,後宮的爭鬥都似沒有硝煙的戰場。皇帝這一招,真是絕了,這樣,自己就護不了誰了,否則,她太後的顏麵可就不保了。
皇太後笑了笑,說道:“皇兒如此信任,母後理該為皇兒分憂。這件事,就交給母後去辦吧。”
蕭天競喜出望外,忙應道:“皇兒謝母後體恤。”
皇太後什麽也沒說,走出了合歡殿。話說,這陣子的合歡殿,果然是熱鬧非凡了。
蕭天競見那群太醫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更氣了。王燕見情況如此,於是說道:“皇上,是否可以去宮外求取名醫呢?自古民間皆是藏龍臥虎的,倘若我們夠誠意,一定能招的賢才為雪兒看病的。”
蕭天競點了點頭,王燕的話,提醒了他,不是還有孫仕那個鬼老頭嗎?隻是,現在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了。蕭天競想了想,還是派出了一批的人,盡量去找尋那個鬼老頭。死馬當做活馬醫吧。另外,他還命內侍準備了一張皇榜,招天下賢才為瀟妃治病,有能治愈者,賞金一萬,賜萬戶侯。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樣大的賞賜,舉國上下,都沸騰了。皇榜才張貼不到三天,就有人揭榜了,可惡的是,根本就是一群不怕死的。蕭天競很無奈,他也沒有心思去懲罰這些人了。
不料,皇榜張貼到了第十天,連蕭天競都想著要把皇榜揭下來的時候,有人來報,又有人揭榜了。蕭天競先是樂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心想,又是個不怕死的人了。
王燕勸道:“皇上,既然都揭榜了,姑且讓他一試吧,這不,太醫們也沒有辦法的嗎?雪兒若是在不醒過來,那可如何了得,總是靠強逼的方法讓她進食,也不是辦法呀。”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就依昭儀的吧,把他帶進宮來。”
過了要一會,侍衛才將那個揭榜的人給帶了來,蕭天競坐在雪兒的床前,說道:“既然接了榜,那就試試吧,朕希望,你不是不怕死的人。”
王燕見他如此的淡定,心裏頭忽然湧起了一股希望,難道說,真的找到了高手了。
那人隻是笑了笑,說道:“皇上,草民可否要求,讓所有無關的人都出去呢?”
蕭天競擺了擺手,說道:“就依你了!”
那人接著說道:“那麽,可否請皇上也站過一旁呢?不然,草民沒辦法給娘娘看病呀。”
蕭天競見他話這麽多,要求這麽多,轉身站了起來,剛想發火,眼睛所看見的人,竟然是他苦苦派人尋找的鬼老頭,孫仕。
蕭天競笑了,這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蕭天競忙起身迎了過來,說道:“先生,朕總算是把你盼來了,你快看看雪兒。”
孫仕點了點頭,往前一步,仔細檢查了雪兒情況,他皺了下眉,無聲的歎了口氣。
蕭天競有些緊張,生怕連鬼老頭都沒有辦法。
孫仕站了起來,看了看蕭天競,說道:“情況還好,隻有老夫給她施一針也就行了。”
蕭天競似乎有些不信,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怎麽可能,那麽多的太醫都沒有辦法的問題,在他看來,竟然隻要小小的一針就搞定了。
孫仕見蕭天競似乎有些不相信,說道:“不用懷疑,上次這丫頭中了我師弟的毒,老夫給她配得藥中,有一味就有抵抗幾類毒物的功效。剛好,雪兒這次所中的毒正好是可以抵抗的。”
蕭天競愣了下,說道:“什麽,中毒?”
孫仕點了點頭,說道:“此毒乃是一種慢性毒藥,據老夫看來,這毒物,已經在她的體內停留了一陣了,還好,對方所下的劑量還是比較少的,否則,可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蕭天競點了點頭,說道:“有勞先生了。”
趁孫仕正在用針的時候,蕭天競吩咐王燕在合歡殿裏看著,自己則是走了出去。
既然是中毒了,蕭天競怎麽說也不可能原諒。母後,這麽多天了,都沒有動靜,難道說,連母後也在庇護誰嗎?
他讓安喜找來段翼,他對於這些事情向來比較擅長。
段翼正在處理公事,安喜一來喚他,他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了宮。來了才知道,皇帝是讓他攙和這後宮之中的事情。
他有些為難,說道:“皇上,這後宮之事,向來都是與朝堂之事不相混合的。如今,這後宮的掌權人正是太後,就理當由太後主持才好呀。”
蕭天競過了一會才說,“太後畢竟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朕想要知道真相,所以,你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自然的,不能讓太後知道,其他的,朕自有分寸。”
段翼依舊很為難,接下了這件事,不就意味著,要和宮內的這些女人打交道了嗎?
蕭天競不給段翼推脫的機會,說道:“這是皇命,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段翼歎了一口氣,說道:“臣遵旨。”
段翼領了皇命,正想退下,蕭天競叫住了他,說道:“雪兒所中的毒,非是中原之毒,你好好查查這些毒是如何流進皇宮的。限你時日之內要將真相給朕弄明白了,否則,這個丞相,也就別當了。朕這個兄弟,你也不要了。”
段翼有些無奈,皇帝老是對自己用這一招,也對,誰讓自己最擅長的就是聲東擊西呢?皇帝太了解自己,所以才會下這樣的命令。
段翼無可奈何的走了,蕭天競笑了下。也就有對他,他才會這樣的無理取鬧了。蕭天競回到合歡殿,孫仕不在那?王燕對他點了點頭,說道:“先生去藥房了,雪兒剛剛吐了好多的淤血,估計已經好了。”
蕭天競眉頭一挑,說道:“那怎麽還沒想。”
王燕愣了下,人家說的是毒已經解開了,至於她為什麽還沒有醒,這個問題,她也不知道了。
蕭天競見王燕愣在了當場,意識到她估計也是啥也不知道的了。於是幹脆直接去了藥房。
孫仕見蕭天競火急火燎的樣子,有些好笑,這是第二次見他這樣子了,那個小妞還真是好命,竟然能讓一個君王為她如此,看來,當日自己所預言的,真的是沒有錯了。隻要那個小丫頭能放開一切,那麽,不論是皇帝,還是她,都能幸福快樂下去了。
蕭天競開口就問:“先生,雪兒到底什麽時候才會醒呢?”
孫仕低頭撿著藥,一邊說道:“太醫們說的對,心病還需心要醫治,藥物隻能緩解她的毒性而已,至於其他的,就隻能靠你們了。老夫是無能為力的。”
蕭天競雖然有些小失望,但是,既然毒已經解了,那麽,就算是了了他的一大塊心病了。於是問道:“先生來得可真是及時,可是,為什麽,朕派去的人,為什麽都找不到你呢?”
孫仕白了他一眼,說道:“老夫想出現的時候,自然就來了,皇上想要找老夫,老夫可不見得知道呀。”
蕭天競無語了,這個鬼老頭,說話可真是直接。
孫仕笑了笑,又說道:“不過,還好,皇上張貼了皇榜,不然,老夫還真的不知道。”
蕭天競鬆了一口氣,這麽說來,還好自己來了一手活馬當死馬醫了,不然,豈不是連這最後的機會也給錯過了。
蕭天競忽然說道:“難道,這就是先生所說的,你們的緣分還沒有盡嗎?”
孫仕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是吧,也隻能這麽解釋了了,否則,老夫怎麽每次都能那麽及時呢?”
蕭天競看著孫仕挑揀著藥材,沒有要走的樣子。孫仕忽然想到了什麽,說道:“有件事情,老夫得稟明皇上。”
蕭天競心裏提了下,難道說,還有什麽不好的情況嗎?於是,他點了點頭。
孫仕笑了,說道:“老夫要說的是好事,皇上不用如此緊張的。”
蕭天競也笑了,說道:“先生請說。”
“雪兒之前由於體內還殘留著毒物,為了不出意外,老夫才說,她以後都不可能會有當母親的機會了,其實,隻要毒性完全消除了,一切也就好了。老夫之前找了這味藥找了好久,都沒能找到。不過,這次,讓老夫找到了。”
蕭天競大喜,說道:“如此多謝先生,那趕快給雪兒用藥吧。”
孫仕說道:“這味藥,就是雪兒所中的毒,所謂以毒攻毒,會有奇效的。”
蕭天競愣了下,然後說道:“這麽說來,雪兒這次的中毒,並不完全是件壞事嘍。”
孫仕點了點頭,說道:“老夫已經將事情言明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要如何處理,就看皇上的了。”
蕭天競明白,孫仕說的乃是下毒之人的事情了,下毒之人,雖然狠心,但是,卻誤打誤撞做了好事,老先生之所以告訴自己這件事,是不想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什麽事情吧。
他說道:“先生,朕知道該怎麽做了。”
孫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
即使那人是壞心行了好事,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有了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這一次,是上蒼保佑,是祖宗庇護,所以雪兒才能安然無恙,如果再有一次,就難保不出意外了。他不會讓雪兒在一次置身在險境之中的。
在孫仕的調理下,雪兒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現在,最重要的,自然是她要醒過來,現在,有好多的人都盼著她能盡快的醒過來的。
易水寒已經快瘋了,易子賦和李錦希,兩個人皆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就不讓外人打擾。易水寒和風清都知道,他們這是在等待,等待雪兒的態度,否則,他們真的是沒有理由要再去見任何人了。
休養了幾天,孫仕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小丫頭,終於不在折磨人了。孫仕發現,自己非常喜歡王燕那個小丫頭,很難得的,那個小丫頭,竟然也對藥理感興趣,這幾天,一邊照顧雪兒,一邊學習著醫藥知識。
孫仕看著她就喜歡,他伸了伸懶腰,說道:“丫頭,快給老夫準備一個好地方,老夫要好好休息才行呀。”
王燕回道:“人還沒醒呢?你休息什麽呢?萬一雪兒有些什麽事情,那可怎麽辦呢?”
孫仕看了看王燕,說道:“真是沒良心,難道說,她不醒來,老夫就得累死不成。”
王燕吐了吐舌頭,她可不是這個意思。
孫仕見這小丫頭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說道:“快點,雪兒過不了一個時辰就會醒了,不需要我了。更何況,有什麽情況,你也可以幫襯下呀。你的醫術,也不錯的呀。”
燕兒知道他是半開玩笑,半真言,於是就給他找了一個好去處,又吩咐宮女去通知皇帝。雪兒終於要醒過來了。
王燕看著雪兒,心裏卻是想著另外一件事情,她忽然發現,自己對於這些醫術藥理,真的很感興趣呀。不得不說,這是個極其好的發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