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聖!

一般泛指女皇帝的夫君。

凡是女帝當權的邦國,是不可能嫁出去的。

有的人會終身不嫁,豢養很多麵首,死後傳位給旁氏子弟,或者與前任皇帝的兒子。

例如,正史中的則天聖後。

但也有些人會“娶”,將某位權貴的子弟納入宮中,成“二聖臨朝”的局麵。

雖然都有“聖人”的名譽,但女帝的老公一般不會有什麽職權,權當是皇室延續香火的工具,名頭好聽而已。

側聖,便是專門為這樣的“夫君”而立。

此時炎明奚竟突然鬆口,揚言可以將徐氏的秘密全盤道出,但條件是要讓徐安“下嫁”。

不得不說的是,這屬實有些超乎徐sir的預料。

他能想到女帝陛下會提條件,乃至於要讓他叛離大乾國。

隻是...終究沒有想到過,她會這樣要求。

如今大燕國內局勢動**,她的死訊被人造謠傳出,朝廷大權都掌握在司徒虎和林氏手中,皇室諸王又積弱不堪,無法勤皇。

按理說,炎明奚不該在這個時候談什麽婚嫁,側聖才對。

因何會一反常態?

背後的考慮,恐怕並不簡單。

她雖不善權術,但總歸是坐在帝位上多年,至少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會有一個深思熟慮的過程。

因此,揚言要徐安“下嫁”肯定不是小孩子心性而貿然決定的!

如是想到,徐安驚訝過後,沉聲道:“陛下可知自己在說什麽?你想讓我做你的側聖?”

他稍顯淡定地說道,輕描淡寫一般。

倒是反倒讓炎明奚驚奇了起來,“你好像不怎麽意外的樣子?”

徐安笑道:“意外!但同時也知道,你提這樣的要求深有考慮。那不如直說?為什麽是我?”

炎明奚輕笑:“你隻是讓朕提條件,可朕...卻沒有義務跟你解釋為何有此要求!而條件已出,你隻需要回答願意與否!”

徐安一愣,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搪塞過去。

不過細思起來,倒也是這麽個理兒。

頓了頓後,徐安回道:“這個要求雖然奇怪,但屬實不算過分。陛下有你自己考慮,不與我明說也可以理解。但最直觀而嚴肅的問題,你有想過嗎?其一,我已有婚約,蘇家蘇清影便是吾妻。雖未拜堂,但已有夫妻之名。你讓我做你的側聖,可曾想過名聲的問題?”

“其二,我是大乾人,也是大乾的官,你大燕的臣民能接受我嗎?其三,如今燕國割據,權臣當道,你是已死之人,能不能做回皇帝還不知道,這麽快定下我這個側聖?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

炎明奚似乎有考慮過他提出的這三點疑慮,此時立馬就說道:“朕乃九五至尊,你既成大燕的側聖,自然就不能再是她人夫!蘇清影你必須得休了,至少明麵上她不能再是你夫人。至於...剩下的兩個問題,你不必多慮,朕自有辦法解決!”

“陛下是鐵定了要和我做假夫妻,才願道出真相?”

“不一定!但如果你想從朕口中得知,那就是一定的。而且,毫不誇張地對你說,除了朕之外,其餘知情之人都不會輕易對你提及此事。你可知為何?”

“陛下請說。”

“因為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將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在乎你的人,為了你的安全,定會對你守口如瓶。不在乎你的人,就更加不會說!朕卻不同,你我本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的生死與朕並無太大關聯,若能與朕聯手,朕倒是會考慮和你明說。”

“在乎我的人?你指的是誰?不在乎我的人,指的又是誰?按你這意思,除了蘇喆之外,我身邊還有其他人也知道這個秘密?”

聽此,炎明奚忽而一笑,閉口不談及重點,道:“你答應嗎?答應了,朕自會把秘密告訴你。”

徐安沉默,似乎陷入兩難的抉擇。

片刻後,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但你總該說個期限,我這個側聖要做多久?”

“做多久?你當我大燕的側聖,像你去禦史台做官一樣嗎?不想做了,辭官就行?自然要是永遠做,做到死!”

“永遠?你該不會還想讓我幫你生個皇太子出來吧?”

徐安忽然黠笑,接道:“炎明奚,你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垂涎本官的美色?若隻是一時假夫妻,何須我永遠留在大燕?”

這麽一說。

卻是讓女帝陛下俏臉一紅,略顯尷尬道:“你...誰垂涎你的美色?你有美色嗎?哼!”

“那幹嘛要永遠綁著我?你讓我做你的側聖,不外乎是想借我之力,幫你穩固朝堂。待我完成交易,你還留我幹嘛?”

“側聖之位,就好比你們大乾國母,豈能說換就換?留著你,那自然是為了朝堂的顏麵。”

“那是你的事,我可不包管你炎氏的顏麵。最多三年,三年後,自動和離,咱們路歸路,橋歸橋。”

炎明奚遲疑了一下,倒也沒有堅持。

隨後,抓起麵前桌上的紙筆,快速寫了一張婚書推給徐安,道:“行!那簽字按手印,口說無憑!”

徐安也不猶豫,幹脆簽下了自己的大名,並按上手印,道:“可以了吧?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了嗎?”

炎明奚卻道:“急什麽?等你回到大乾後,將這份婚書昭告天下,且與蘇清影和離之後,朕自會告訴你。再說了,這隻是其中一個條件而已。”

聞言,徐安一愣,微怒道:“你什麽意思?耍我?”

炎明奚這回倒是顯得尤為沉穩,道:“耍你?你要這麽說也行,但...你何嚐又不是想耍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什麽!你是打算不管朕提什麽要求都先答應,等你知道秘密之後,再設法搪塞朕?”

“哼!別真把朕當成傻子!朕隻是無力,並非昏聵!若司徒虎願意將權柄交予我手,大燕何至於陷入如今紛亂割據的境地?你想先誘使朕說出秘密,待朕無用之後,便棄之一邊,對吧?徐安,你如意算盤打得不錯啊。”

“婚書你可以簽,接下來朕的要求,你也可以全部答應。但隻要朕一把秘密說出,你便會翻臉對不對?自古話語權,都出在槍杆子上!別以為你簽字坐實,朕就會全部相信你!”

徐安聽了,驀然笑了起來,用一種刮目相看的目光望著她。

而事實上正是如此,徐安此時的任何承諾都隻是為了應付,扭頭一翻臉,她也不能怎麽樣。

隻要她把秘密說出,便大可不必履行什麽承諾。

至少,不必履行一些有違原則的承諾。

炎明奚能看透這點,倒是已經小有進步,已非當初那個以為隻身前往大乾求助,就妄想從司徒虎手中奪回大權的小妮子。

徐安沒有否認她這樣的猜測,不管他內心是不是這樣想,但作為談判的雙方,炎明奚是應該有這樣的警覺性的。

微歎一聲後,他笑道:“好。那你可以繼續說你的條件了。”

“第二個條件便是,若有一天,朕與林氏站在生死的對立麵上,你務必與我同在,必要時...你設法把林氏趕出大燕!”

“這個好說話!隻要我有那樣的能力,答應你無妨!”

“第三個條件...”

“等等,你是想沒完沒了?還有第三個條件?”

“第三個條件,也是最後一個條件!”

“快說!”

“朕要和你...生個皇子出來!”

噗!

這話說完,剛喝了一口茶的徐安,忍不住噴了出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話是炎明奚自己說的,說完之後,自己也臉紅了,有些羞澀:“你這麽大反應幹嘛?說得...好像這事兒你會虧一樣...”

“誰說我不虧?說起來,要真做了,我得虧上千億...”

“你...上千億是什麽意思?”

對此,徐安沒有明著解釋。

一次就幾十億,還不保證能“一炮而紅”,很多次的話...十足上千億啊...

“你別管!這個條件雖沒什麽難度,但你為什麽要這樣?不說明白,交易取消!”

“你...”

炎明奚有點氣急了,心裏有點想不明白。

要跟他生個娃兒,他怎麽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居然還拿什麽虧上千億這樣無厘頭的話來搪塞?

難道朕見不得人,配不起他徐安?

簡直豈有此理!

女帝陛下有些怒了。

而站在徐安的角度,古代女子都是比較含蓄的,即便是喜歡一個人,想和他生娃兒,也不會如此直白的說。

更何況是堂堂女帝?

她如此要求,肯定不會是因為喜歡,而是另有圖謀!

說不定還是非常“惡毒”的陰謀!

正常的女帝...誰會提出這樣怪異的要求?

她要是想生皇子,跟誰不行,幹嘛一定選我?

你若說背後沒有什麽不軌,耶穌都不會相信!

“我怎麽了?炎明奚,沒想到啊,你竟是這麽好色之人?直說吧,什麽時候開始看上本官的?”

他不羞不臊地說道。

雖明知炎明奚提此要求,肯定不是因為愛他,但還是不免打趣道。

畢竟這樣的要求太怪異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炎明奚羞澀不已,嗔怒道:“誰稀罕你...誰喜歡你...朕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想要個孩子,以後繼位。而其他人朕都信不過,你...長得不賴,不蠢,所以想借你的種...行了吧?”

徐安頓時啞然失笑:“啊?這樣的話,你也編得出來?”

炎明奚臉紅得像猴子的屁股,背過身去:“不用你管,你答應即可。”

徐安偷笑,暗道從來沒有人敢這麽直白的,提出這麽荒唐的條件。

她一來是要我做大燕的“聖人”,二來是要我幫她生娃?

這不是明擺的給我便宜占嗎?

除了第一個針對林氏的要求,有點像要求之外,其他的都好像“白送”啊...

但凡是個男人,可能都不會拒絕!

徐安覺得尤為不可思議,接道:“好吧!隻是,你以後不要後悔就好!我答應你了!”

他說著話,忽而換了一種語氣,道:“你的條件說完了,接下來輪到我了。按此情形,你現在是肯定不會把所有秘密都告訴我了,但也別想什麽都不說,好歹得吐出一點隱晦。”

炎明奚哼了哼,既不答應要說什麽,也沒有明著拒絕。

徐安卻已經自己開口道:“在你父皇的密卷中,有沒有提到我大乾的守龍軍?”

聞此。

炎明奚微微驚訝,顯然沒想到徐安會問及這個。

想了想後,回道:“有。”

徐安眼前一亮:“具體都說了什麽?”

“你想知道什麽?關於大乾守龍軍之事,父皇隻是略微提到,並不深入。”

“不要緊!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即可。”

炎明奚沉默了些許,權衡了一下後,說道:“父皇的交代中隻談到...當年你們大乾永和帝與守龍軍有矛盾,他殺死當時的大宗令,不隻是因為對方涉嫌謀逆那麽簡單!另外,就隻提到幾個人名。”

徐安追問道:“人名?什麽人名?是不是守龍軍的名冊?”

“名冊倒不至於,父皇若能得到你們大乾守龍軍的名冊,當年就不會把五千裏海岸線還給你們。不過他提到的那幾個人,或許還真是守龍軍也說不定!”

“都有哪幾個人名?”

炎鼎天當年留下的密卷已經被燒毀,而炎明奚能如此做,必定是已經將之記得非常清楚。

此時沒想多久,就直言道:“人名有三個,你應該非常熟悉。第一個叫周百威,第二個張茹惠,第三個...蕭亭芳。”

周百威,徐安自然是非常熟悉,就正是京兆府尹,他的先生。

張茹惠,單聽名字倒是陌生,但他似乎曾聽龐奇提起過,想了想後記了起來。

便是前任皇後,也就是被秦芳雪構陷,並藏在冷宮地窖的那位。

倒是蕭亭芳這個人,徐安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姓蕭之人,又與守龍軍有關聯的,在大乾還能有誰?

定然是與皇室有關!

那麽身在大理寺多年的龐奇,經常接手皇家案件,或許會認得此人。

於是,便起身來到門口,命人急喚龐奇。

待龐奇來到後,一聽這個名字,苦思了許久後,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輩分很高啊,他是永和帝的大哥,同是蕭氏“亭”字輩,和永和年間的懷王是一個母妃所生。此前就任新羅王,但早已過世。因膝下沒有子嗣,陛下才重新任命了新羅王。”

“大人提起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