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這邊。

蘿卜頭招呼四人坐下,客套了幾句後,也是轉身回到了後廚。

四人麵前各擺著一碗水,但無人敢動。

明知這是一家黑店,又怎能輕易去碰店家的水?

唐慕清的小手,依舊被徐sir握著,令她臉色羞紅,幾欲掙脫,卻似乎使不上力氣。

徐安感受到她的“躁動”,一本正經道:“別動!你見過哪家的娘子會甩開自己夫君的手?唐中丞,咱既然要演戲,那在確認公主的藏身處之前,就不能露餡。不是嗎?”

這話,不無道理。

卻也讓“茹男小姐”無從拒絕,隻能繼續被他摸著手,臉色微妙。

誰知,下一秒徐sir竟得寸進尺,道:“快給我倒水,然後喊夫君!那蘿卜頭正在後廚偷看著呢...”

唐慕清頓時大怒,瞳孔一沉,這家夥是沒完沒了了,是吧?

先是臨陣改變計劃,讓我叫他夫君,現在又想逼我給他倒水?

他是把本官當成花叢女子,隨意擺弄?

哼!

“茹男小姐”已有爆發的衝動,卻聽龐奇小聲道:“唐中丞,徐大人說得沒錯呀。做娘子的,本該如此。像我家那黃臉婆,咱一休更到家,她就得立馬給咱換鞋,斟茶遞水。男主外,女主內嘛。”

“大人應該這麽做,不然那幾個山賊要看出破綻了。”

又令唐慕清幡然呆住,暗道:這...好像也對哦。阿爹平時回府,阿娘好像也是這麽親自伺候的呀。

於是,未免被看出破綻,便隻能腹誹著抓起茶壺,往徐安碗裏添了一點,道:“夫君...你喝水...”

徐sir偷笑了一聲,馬上又指出她的“不對”,指教道:“哎,唐中丞你這語氣不對,要用那種發自內心對丈夫的溫柔語氣說話。太生硬了,就會破綻百出。來,再喊一聲。然後,給夫君我拍拍肩膀上的塵土,整理一下衣領。”

“記住,動作要細膩,飽含深情,可知?”

唐慕清呆住了,難以置信的望著他,暗自氣鼓鼓的,就要爆發。

身為堂堂的侯府千金,茹男小姐何時這樣伺候過別人?

而這家夥...竟借著演戲之名,想教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娘子?

簡直“令人發指”!

然而,就在唐慕清正要忍不住發飆之時,恰好聽到蘿卜頭的腳步聲傳來,又霎時間攪亂了她的思緒。

這時候發飆,山賊定然知道我們是假扮的,直接火拚...他們會不會傷害到公主?

一念至此,不免讓唐慕清有所忌憚,就隻能按照徐安的意思,俯身過去替他拍去塵土,而後乖巧道:“夫君,你...”

誰知,剛吐出三個字,就被徐安一拉,整個人撲入他懷中...

而徐安這一拉,動作連貫,一氣嗬成,外人看起來倒像是唐慕清自己撲過來的。

“呀...娘子,你怎麽了?一路辛苦,你委屈了?是不是想抱抱?好好,夫君不僅給抱抱,還可以親親!”

徐安一臉疼惜的樣子,此時竟語出驚人。

驚得身旁的龐奇和李琪,不禁想大吐一口老血。

就連端著一盤鹹菜來給幾人開胃的蘿卜頭,都不免一愣,笑道:“公子與夫人...伉儷情深,實乃羨煞旁人啊。”

說完,倒也不多說,放下鹹菜後轉身就走。

回到後廚,蘿卜頭小聲啐了一口:“哼,情深吧,那娘們兒等下就得上老子的床!”

唐慕清的心卻亂了,六神無主。

腦中似乎冒出一道聲音:那家夥好生可惡,竟趁機輕薄於我...這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想親親?

怎麽辦?怎麽辦?他要是真親下來,我是該拒絕,還是接受?

茹男小姐感覺自己已經沒了智商,臉紅得像猴子的屁股。

好在徐sir並沒有給她這樣的難題,“抱抱”之後,又變作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徒留唐慕清在自己的微妙思緒中泛濫,猛扯著衣襟...

同一時間。

在一間陰暗的地窖中,周圍隻點了一盞小油燈。

劉三沿著樓梯爬下來,地窖中的五人立即圍了過來,一口一個“三哥”地喊著。

這貨奸笑著點頭,道:“怎麽樣?那娘們兒老實點沒?”

一人回道:“老實多了。”

“那就好。弟兄們,堂外又來了四隻肥羊,咱這回是祖墳冒青煙,攤上大買賣了。以防那娘們兒發出聲響,先給底下她灌迷魂藥。然後,三哥我先上,回頭你們幾個接著。嘿嘿。”

“啊?又來四隻肥羊?有女的沒?咱可好久沒開葷了呀。”

“有!咱輪流來,人人有份。不過,先迷暈這小妮子。”

劉三說著,指向了地窖一角,已被五花大綁,滿臉驚恐的蕭安兒。

而隨行的兩名禁衛,此時已被砍殺,屍體就丟在蕭安兒身邊。

宮廷禁衛都是強中之手,按理說對付幾名山賊不成問題,但很明顯劉三等人放了陰招,下毒後再殺人。

再看留守地窖中的五人,身上都帶著傷,可見他們在綁架蕭安兒時,遇到了兩名禁衛的殊死抵抗。但寡不敵眾,又遭暗算,這才會落得個殉職的下場。

“好。灌迷藥...這種事兒讓咱們來就行,不然,三哥你先脫褲子?”

“甚好!”

劉三**笑著,竟真的馬上去解褲腰帶,緩緩走向蕭安兒。

蕭安兒被綁住了手腳,無法掙脫,被灌了幾口迷藥後,沒多久腦中便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這時候。

酒館大廳中,蘿卜頭已經給徐安四人上好了飯菜,留下一句“慢用”後,便回到後廚等待幾人毒發。

徐安端起飯碗,佯裝吃飯,道:“都注意到了嗎?小二上菜的速度很快,說明後廚起碼有兩個廚師以上。加上之前的那個刀疤大漢和跑堂的蘿卜頭。目前已出現的山賊有四人,換言之,另有五人未見。恐怕就藏在某處,守著公主。”

“而那名刀疤大漢進入後廚之後,便沒見再出來。說明兩點,要麽他也是個廚子,正在燒菜,要麽他是去公主的藏身地了。”

龐奇小聲開口道:“大人打算怎麽辦?”

“刀疤大漢是在後廚消失的,也就說明公主藏身地的入口,可能就在後廚中。我看,咱也不必忌諱,直接出手拿下他們,留一個活口帶我們去找公主即可。”

“要留下誰?”

“那小蘿卜頭很明顯地位最低,或許也是最怕死的那個,留他吧!”

“好!”

龐奇應了一聲,人已衝向了後廚。

一掀開後廚的簾子,龐奇二話不說,拍了拍自己手臂上的袖中箭,兩隻弩箭飛出,霎時間洞穿了蘿卜頭的兩個廚子同伴。

而後,不等蘿卜頭反應過來,便閃電般衝了過去,抓起蘿卜頭的手,就往一旁滾燙的油鍋壓去。

滋滋滋。

熱油滾燙,炸著蘿卜頭的手掌,令他眼球充血,狼嚎起來。

他想要抽身,但哪裏能從龐奇手下掙脫?

“你隻有一次回話的機會,那個刀疤臉去哪了?前幾天你們是不是綁了幾個人?他們在哪?”

龐奇冷酷無情道。

說著,壓著蘿卜頭的腦袋往油鍋裏炸。

蘿卜頭隻感覺自己的手掌快要“外酥裏嫩”了,這要是...頭也下去,還能活命嗎?

轉瞬就慫了,在自己的臉距離油鍋隻有毫厘之間時,顫聲道:“大爺饒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