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離聞言,微微移動身子,卻換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望著石菁菁淡漠的臉龐,以及她眸子之中充滿的嫉妒與不甘之色,嘴唇清顫,略顯虛弱無力的話語從口中而出:“你真可憐——”
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連自己的心都丟失了。
石菁菁聞言,眸子驀地一凝,眸中的巨怒似燃燒一般,她狠狠的用手抓起楚夜離的痛處,痛的楚夜離瞬間衣衫又被冷汗浸了濕。石菁菁用冰冷的話語對車簾之外的車夫道:“在附近找個破廟,給我停下來。”
“是,小姐!”車外之人似是早已習慣了石菁菁對楚夜離的虐待,回答過後,馬鞭一甩,馬車便又是加快了些許的速度。
馬車還未停穩,石菁菁便掀開車簾,直接將楚夜離從馬車之上拋將下來,痛的楚夜離重重的悶哼一聲。石菁菁跳下馬車,冰冷充滿殺意的話語破空而出,毫不掩飾的怒意使得她此時臉上的神色有些猙獰:“我倒要看看,我們兩個,現在到底誰可憐!”
一言未罷,石菁菁已是揮起鞭子,重重的向楚夜離身上抽將過去,一鞭鞭重重的打在她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之上,痛的楚夜離連痛呼的力氣也是沒有了,此時她隻感覺到體內五髒六腑的陣陣劇痛,而身體之上的鞭痛卻是早已麻木。
“求饒啊,你求我我就饒了你!”石菁菁似瘋了一般用鞭子在她身上發泄著,直到自己的手臂都累了,才發覺楚夜離早已是暈厥過去,石菁菁眸子一凝,憶起爹爹曾囑咐過要從楚夜離身上套出無神穀的所在,她才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對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楚夜離冷冷的勾起嘴角,石菁菁淡漠道:“看你能不能活著回石家堡吧,”言罷,她便不再理睬於她,對著車夫道:“把她扔上車去,我們回堡!”
“是!”車夫冷漠的話語從口中而出,似未看到剛剛殘忍的一幕。
黑暗之中仍是無盡的劇痛,似有人在耳邊說著什麽,她卻無論如何努力也聽不清。楚夜離輕皺了皺眉,隻覺渾身虛弱異常,似連躺在床上也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一個蒼老的聲音傳入耳中,言語中似有些許的不可思議與憐惜:“堡主,若非這位姑娘原先常年與毒物有所交道,體內對毒性有了一定的抗拒能力,怕是受了這樣重的傷還中了這般劇毒,早已撐不下去了,這位姑娘能撐到現在,真是奇跡。”
“你下去吧,”室內沉默半響,一個略顯洪亮的聲音響起,卻不禁使楚夜離從身體中發寒,屋內腳步聲響起,隨即房門便被關了上。
這個聲音,令楚夜離刻骨銘心,而聲音的主人,便是石軼!
石軼出了房門,拉著一直等候在門口的石菁菁走至了離房間較遠的地方,石菁菁有些不滿的嘟起嘴來,朝石軼撒嬌道:“爹爹,你想要知道無神穀的入穀之路,逼問她不就好了,做什麽還要請大夫替她醫治。”
石軼聞言,臉色微沉,言語中透著些許的責怪之情:“你還說,本來你抓住楚夜離,將她帶回來便好,做什麽還要這樣折磨她,你這樣一來,她還怎麽肯說出無神穀的所在!”
石菁菁聞言,有些不服氣的道:“爹,你也真是的,她這樣一個弱女子,你用刑嚇一嚇她,她不就說出來了,難道你還擔心她敢反抗不成。”
石軼聞言,笑了笑,隻是笑容之中有些陰森,他淡淡道:“楚夜離的性子,為父還不清楚麽,這丫頭從小便是吃軟不吃硬,你若是對她嚴刑逼供,怕她還真是不會說,不過既然探子來報,她在無神穀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想她對君莫寒也是有著一定的怨恨的,我們便可以利用這一點,將無神穀的所在套出來,到時候她是死是活,又還有誰會在意了。”
石菁菁聞言,有些撒嬌的搖著石軼的手臂,嬌聲道:“那爹爹,待得她說了出來那入穀之路,你便將她交給女兒吧,她害的女兒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女兒不甘心!”
石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但眸光中卻透著對愛女的寵溺:“隨你吧,但你實是不該在路上便對她用刑,若是她死在路上,我們的線索可便斷了,”說著,他見石菁菁又是嘟起了嘴來,不禁聲音柔了柔:“菁菁,這幾天你先不要出現在她麵前了,免得爹爹功虧一簣。”
石菁菁聞言,也知這事對石軼來講極為重要,隻得乖乖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回了房去。
石軼見石菁菁離開,收起了眸中的慈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有餘悸的狠絕,他理了理情緒,便走向楚夜離的房中,而臉上,又恢複了慈愛的笑容——
黑暗之中,身體似被溶入火爐般的難受,五髒六腑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連身上的傷口,也是帶著難以忍受的劇痛,楚夜離微微皺起眉頭,隻感覺身後有人源源不斷的向其體內輸入真氣,胸口一滯,喉嚨之中驀地一甜,一口鮮血便順著嘴角流血,隨即,人事不省。
待得再次有了意識,身上的疼痛仍是未有絲毫緩解,隻是精神卻比初時好了許多。楚夜離有些費力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卻是石軼一張慈愛的笑臉,她驀地一驚,隻感覺心下發寒,努力的欲要撐起身來向後退去,卻發覺自己的身體竟是虛弱的連動上一動也是極難。放棄了掙紮,楚夜離隻得用眸子驚恐的望著他,小時的回憶似泉湧般湧入腦海。
石軼見楚夜離醒來,笑了笑,隻是心下卻暗暗思量,楚夜離受傷太重,光靠他源源不斷的輸入真氣難以救回她的性命,他讓堡中的大夫為她用銀針刺了穴道,但那大夫囑咐的言語卻仍在耳中回蕩。
此法隻能讓這位姑娘暫時醒來,但卻實則加重了病情,若是沒有靈丹妙藥,怕是這姑娘撐不了多少時間了——
石軼眼眸微微一眯,看來要盡快問出無神穀的所在了。
“離兒,你醒了,你可知道,你都昏迷了六天,可是嚇壞為父了,”言罷,他見楚夜離絲毫不為他的言語所動,眸子不禁陰暗了些許,但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甚:“離兒,菁菁從小被為父慣壞了,為父已經嚴厲的懲罰過她,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治好你身上的毒。”
楚夜離聞言,閉目不語,氣息仍是有些虛弱,石軼見狀,坐到床邊,為她掖了掖被角,聲音中摻雜著些許的悔意與歉意:“為父知道,你小時候,為父沒有做到一個當爹的責任,但是為父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畢竟,這裏是你與你娘親的家,你便好好在這裏住下來,為父會找最好的大夫為你醫治的,離兒以後也不要再恨為父了,可好?”
石軼言罷,見楚夜離仍是閉目默不做聲,臉上的神色不禁沉了些許,他強壓下心中的不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慈愛溫和:“離兒既然累了,那便好好休息吧,你體內的毒素為父已經用內力將其壓了下去,短時間以內不會再發作了,待得一會兒家丁熬好了藥,為父再來。”
說著,他便起身推門而出,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石軼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森起來,隨即轉身而去。
石軼本以為楚夜離隻是在鬧些脾氣,但下人卻連續來報,說楚夜離不肯喝藥也是不肯進食,他才有些著急。銳利的眸子眯成了一條線,隨即石軼站起身來,朝下人一揮手,便去了楚夜離房中,接過丫鬟手中的藥碗,石軼屏退了左右,才坐在床上,看著楚夜離仍然蒼白異常的臉頰,他輕聲道:“離兒,怎麽能不喝藥,不喝藥,病怎麽會好。”
楚夜離嘴唇微顫了顫,說出了自來到石家堡以後的第一句話,隻是聲音之中仍是掩飾不住的虛浮與嘶啞:“我不要石家堡的東西!”
石軼聞言,倒也不生氣,反而笑著道:“離兒這是再鬧小孩子脾氣,既然如此,為父喂你喝。”
說著,他舀了一勺湯藥,便向楚夜離口中送去,卻哪料楚夜離竟是費力的偏過頭去,一勺湯藥全是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一滴也沒有入得口中。
石軼見狀,歎出一口氣,言道:“離兒,你還在想著君莫寒麽?”
石軼言罷,見楚夜離並不言語,但他卻沒有忽略自己剛剛提及君莫寒之時,她身子幾不可察覺的一顫,他淡淡一笑的,道:“君莫寒他也隻是為了報答離凡的恩情,才將你帶回穀中照顧,又哪裏是真心對待於你,”說著,他見楚夜離緊閉的眼睛之上,眼睫毛微顫,不禁嘴角勾勒起一抹略帶寒意的冷笑,接著道:“他若是真心疼你,也不會去娶別人,更不會將你放至穀外不聞不問,離兒,你若是真的放不開他,可以告訴為父無神穀的所在,為父帶你去找他,為你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