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烈沉默了,為這樣略帶冷酷的事實而沉默。

通話結束,葉安楠收起手機,看著鏡中的自己在黑色禮服的包裹下,渾身都透著股子高冷肅殺的味道。

化著精致妝容的容顏絕美,眉峰眼角,淩厲又無情。

她愣了好片刻,拿出手袋裏化妝品,將臉上的妝容重新整理了番。

收拾妥當,她開門出去,剛開開門,就被門外立著的頎長身影嚇了一跳。

葉安楠後退一步,穩了穩,雙臂環胸,倚在門上,微挑著魅惑十足的桃花眼直直的看向池逸辰,“怎麽,池總特地跑到女廁所來等我的?”

她今晚喝了不少酒,清冷的眼底,有著酒後醉人的柔光,眸波**漾,十分勾人。

池逸辰麵部線條僵硬,下頜縮緊,喉結也無意識的上下滾動起來。

他看了她兩秒,驀然出手,葉安楠以為他要來抓她,下意識又退,卻正中他下懷。

他順勢而入,洗手間的門“哐當”合上。

高大頎長的身體猶如一座大山,瞬移到葉安楠麵前,將她逼得後背緊貼著牆麵。

瓷磚沁人心脾的寒意鑽進她的皮膚,滲入心底。

她眸色更冷!

池逸辰站在她麵前,兩人間,僅隔一拳遠的距離。

“為什麽要突然消失?”

不但自己消失,還連帶著兩個孩子。

她可知道……

池逸辰抿緊了唇瓣,神色克製而隱忍。

“哈……”葉安楠誇張的笑了,“池總沒喝酒怎麽醉了?什麽孩子!”

池逸辰濃眉都擰成了一個結,“葉安楠!”

他在生氣,卻也按捺不下心底的暗喜。

曾經在腦海裏幻想過無數次的再次相遇,卻沒有哪一種,像如今這般模樣。

他有愧疚,想盡辦法想要彌補她和孩子。

可是她不聲不響,突然之間就從他的生活裏消失得那麽徹底,任他萬千辦法用盡,都沒有絲毫線索。

在他快絕望的時候,她又這麽轟轟烈烈的出現。

讓他原本已經死掉的心,卻像猛然有了動力,苟延殘喘的跳動起來。

池逸辰不知該悲還是喜,他的喜怒哀樂,都維係在了這個女人身上。

而她,卻根本不乎!

葉安楠涼涼的勾唇冷笑,“原來是池總認錯了人,我就大度的不與你計較了,麻煩請讓讓,你身上的味道熏著我了!”

她欲推開他,要出去,卻被他猛然拽住手腕,推回牆上。

他猛然欺近,一隻手撐在牆上,另一隻手自她後背穿過,箍在她腰上,往懷裏緊緊一帶,她高聳的豐盈就以極其撩人的姿勢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之上。

葉安楠雙手抵在他胸前,推抵著他,想掙開,卻是徒勞。

她憤憤抬頭,四目相對,空氣裏都彌漫了濃濃的火藥味。

葉安楠的心顫了顫,麵色已然冰冷如霜,“看來池總很缺女人啊,隨便在廁所堵個人就迫不及待的想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刺激一把。”

池逸辰聲音低啞,幽深的眼底,藏不住的傷,“別把自己說得那麽不堪。”

“你錯了,不堪的不是我,是池總你!”

池逸辰對她尖銳的話不置可否,低沉的問她,“我隻想知道,為什麽要帶走糖糖和一搏。”

葉安楠的眸光倏然淩厲,如刀如箭般怨毒的射在池逸辰身上。

她原本還想,不撕破這層紙,大家還打著陌生人的晃子,好歹還能在今天這個場合給他留點麵子。

可現在,她隻想殺了他!

“我的孩子,不需要一個殺人犯做父親!”

葉安楠的話,就像雷廷萬均的一拳,狠狠的擊在池逸辰心口,擊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他微震,手上的力道也鬆懈了下來。

葉安楠趁機狠狠一把將他推得一個踉蹌,自己則猛的拉開門,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身手的池逸辰抬起了手,想要挽留她,卻驀然生出股無能為力的感覺。

留下她,他說什麽?又能說什麽?

說事實不是那樣的,他沒有逼得他們父女走投無路?

他的父親,不是因他而死?

所有的辯解,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

女廁外麵,路尺雙手插褲袋裏,倚著牆不知在思考什麽。

聽到動靜,猛然抬頭,便看到葉安楠怒意磅礴的朝他走來。

他趕緊站直身體,“太太……”

葉安楠陡然頓步,唇角冷笑陰翳至極,“不要讓我再聽見這兩個字,惡心!”

太太,池太太……

嗬!

她到底是有多天真,麵對漏洞百出的謊言,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還把他們玩弄她感情與智商的行為看作真愛!

滾他媽的愛!

她徑自撞開路尺,往外走去。

路尺被撞得退了一步,回身,看著她的背影略略提高了音量,“你走後,池總一直在找你,瘋了似的找。他曾在多黎島上租了漁船私自出海,失聯了七天七夜。老太太嚇得心髒病都犯了,裝了個起搏器才活了過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哭著求他,為她保重自己。老太太做了一輩子的女強人,何曾哭得那麽了卑微的求過誰?”

路尺的話像魔音,葉安楠明明不想聽,卻拚了命的往她耳朵裏鑽。

她離去的背景頓了頓,路尺心裏一喜,以為有轉機,卻聽她說:“做戲要做全套,他怎麽不死在大海裏!”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大步離開。

路尺:“……”

他呆呆的愣了好片刻,直到走道裏沒了葉安楠的身影,才覺察出這裏靜得出奇。

他想了想,身體都是一震,對了,他家老板這麽久了竟然還沒出來!!

路尺頭皮一緊,快步走進了女廁。

然後就看到一臉慘白,撐著洗手台的自家老板, “池總,您怎麽了?”

路尺趕緊上前攙扶著他站直了身體。

池逸辰額頭上已經疼出了冷汗。

剛才葉安楠那憤力一推,他的後腰就撞到了洗手台上。

大抵是流年不利,不輕不重的一撞,卻剛好撞到了神經上。

酸麻軟痛的酸爽刺激感瞬間襲遍全身,讓他半天都直不起腰來。

“緩緩就好,先扶我出去。”

“好。”

兩人畢竟是在女廁外的洗手間,雖然早在池逸辰進來之前中,路尺就在門上掛了個維修中的路牌,但畢竟不保險,讓人拍到了,明天的頭條,隻怕半個月都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