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悅臉上開心的笑容冷卻了下來,讓開門道,“進來再說吧。”

她轉身回屋,直接進了廚房,倒出兩杯水,給一身酒氣的景烈與唐悠悠。

“先喝杯水,醒醒酒。”顧惜悅說道。

唐悠悠不客氣的接過,一口氣,喝下大半。

整整一天,沒好好吃過東西的她,晚上又喝了一肚子的酒,正感覺全身都幹得冒煙。

大半杯水下去,通體舒暢,“謝謝。”

顧惜悅恍若未聞,少女略顯傷感的目光盯著景烈。

景烈摸了摸鼻子,“那什麽,她遇到點麻煩,暫時不能回家。我就想到,讓她在你這暫住幾天的。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就算了,還是讓她住我家吧。”

眼冒凶光的顧惜悅:……

她原本是不打算收留唐悠悠的,但聽到景烈最後一句話,一口小銀牙都差點咬碎了。

讓唐悠悠住景烈那裏,孤男寡女的,指不定就怎麽怎麽的了,她傻麽她!

“你還是讓她住我這裏吧!”顧惜悅不甘不願的說,語氣裏帶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唐悠悠聽出來了,探究的目光在景烈與顧惜悅之間來回掃動了幾下。

景烈卻毫無所覺,聞言咧嘴一笑,鬆了口氣道:“那好,她這人,很隨意,你丟床被子給她,隨便哪個旮旯角落,她都能睡一晚。”

唐悠悠正喝著水,聞言一口就嗆了出來,“景烈,你過份了啊。我又不是阿貓阿狗……”

景烈卻沒理會她朝顧惜悅拋了個‘你懂’的眼神,飛快道了句,“就這樣了,我先回去了。”

說著已經腳底勢抹油,溜了出去。

唐悠悠脫下一隻鞋捏在手裏,大有你如果沒跑,看我不打死你的樣子。

唐悠悠與景烈這種隨意的相處模式,讓顧惜悅羨慕又嫉妒。

她心裏藏著個無法啟齒的企圖,這輩子,都做不到像唐悠悠這樣毫無芥蒂的隨性而為。

想到這些,顧惜悅有些心澀,轉身進了臥室,抱了床被子丟到沙發上。

唐悠悠被突然襲過來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接住,就聽顧惜悅說:“我家隻有一間臥室,你睡沙發吧。”

唐悠悠撇了撇嘴,很嫌棄,“天這麽冷,你叫我睡客廳?顧惜悅,你的人性呢?”

顧惜悅說:“你又不是我的誰,對你,我需要人性嗎?”

“虧你個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看著善良無比,心思這麽歹毒?我不管,你要是讓我睡沙發,我馬上去景烈家住!”唐悠悠早看出來了,小姑娘對景烈有想法。

此話一出,顧惜悅神色果然變了變。

唐悠悠得意的笑著,抱了被子,趾高氣昂的進了臥室。

最終,兩人一起睡了臥室。

顧惜悅不甘心的說:“唐悠悠,我就從沒見過你這麽討厭的人!”

唐悠悠閉著眼,睡得愜意,“別說,我也不怎麽喜歡你。有錢人家的孩子,都似你跟景烈這樣吧?不用付出,房子車子一大堆,還不懂珍惜,壞脾氣也不少,幼稚,不討喜!”

顧惜悅聞言,氣得呼的一直坐了起來,歪著腦袋,居高臨下的盯著唐悠悠看,恨不能在她身上盯出幾個洞來。

“喂,唐悠悠,你客氣點啊,我好歹收留了你。嘴再賤,就給我滾出去!”

唐悠悠歎氣,“看吧,幼稚就幼稚,還不讓人說。好吧,你還算勉強可以,最少比起易詩雨這種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顧惜悅氣悶的背對著唐悠悠躺下,半晌才道:“別拿我跟她比,我和她,不是同類人。”頓了頓,又補了句:“你和葉安楠,有些地方倒是挺像。”

唐悠悠噗嗤一笑,知道這嘴硬心軟的別扭小姑娘不再如剛才那般排斥自己了,打趣道:“放心,我不跟你搶景烈。”

顧惜悅被她說中了心事,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恨恨的回過回,瞪她,“你再這樣,我真趕你出去了!”

唐悠悠就嗬嗬的笑,抓過被子,把臉也蒙起來,“惱羞成怒了?”

顧惜悅覺得,這天沒法再聊了,回過身躺好,拉過被子,蓋到了頭頂,想了想,又掀開,“你打算在我家住多久?”

唐悠悠想了想,回道:“看吧,最少也得好幾天吧?實在不行,我也去景烈那裏蹭幾天也可以。”

顧惜悅恨恨道:“你敢!”重重吐出一口氣,又悶悶的加了句:“我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吧!”

這句話,似乎很掉麵子,顧惜悅背過身,蒙住腦袋,真不打算理唐悠悠了。

唐悠悠看著她那側高高隆起的被團,樂了,心想:這小屁孩,似乎還挺可愛的……

*

唐悠悠快中午打電話過來,葉安楠還在沉沉的睡著。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她伸手,摸索著接通,“喂。”

“你還沒起床?”唐悠悠看了眼時間,“不太像你的作風啊。”

換沒失憶前的葉安楠,肯定早早就起床了,失憶後的她,更是成天無所事事,睡得早,起得更早。

葉安楠沒有說話。

能說什麽,總不能說,昨天因為池逸辰對糖糖太好,自己心裏有根刺,晚上的時候,就特別賣力的纏了他,想要證明自己對池逸辰而言,還有有魅力的?

許久之後,葉安楠才啞著聲音問了句,“你打電話找我什麽事啊?”

自打她住進池家後,唐悠悠沒事,幾乎都不怎麽聯係她的。

唐悠悠無奈一歎,周末不上班,自己的東西又沒帶到顧惜悅家來,她在這裏真是憋悶得慌啊。

“我無聊啊,打算過來找你玩一天的。結果你現在都沒起床……”

葉安楠迷糊的眼睛終於睜開,看了眼時間,想起昨天池逸辰似乎說過,今天要和她一起帶糖糖去遊樂園的。

“現在起來,你過來吧,吃了午飯,我們一起去遊樂園玩。”

唐悠悠在電話那頭,以為自己幻聽了,“你的意思是池逸辰現在允許你出門了?”

“……”唐悠悠的話,葉安楠聽著怎麽那麽怪呢?

不過她不打算計較,又道:“我跟他都說好了,過幾天,我要回去上班。又不是金絲鳥,幹嘛呆金絲籠裏啊。”

唐悠悠迷糊了,池逸辰這是嘛意思啊?

不怕葉安楠出去,發現外界的一切與自己腦子裏的記憶不相符而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