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詩雨被嚇了一跳,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更驚得她差點丟了手機。
手機契而不舍的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打第三次時,她才顫著手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通,何義急躁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我給你打電話,怎麽一直不接?急死我了。”
易詩雨一聽到電話裏熟悉的聲音,震駭得差點叫了出來,好在她及時反應過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壓著聲音吼回去,“這個時候,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麽?”
何義像隻喪家之犬似的,在山裏麵躲了三天,弄得自己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逢頭垢麵的,直到最勁的風頭過了,他才敢悄悄出來。
他現在又冷又餓,身上又沒錢,也不敢露臉,他不找易詩雨,還能找誰?
“別廢話了,你趕緊給我準備些衣服,還有錢,要現金,悄悄送過來。”
易詩雨心跳如擂鼓,焦躁的目光時不時關注著門外的動靜,生怕有人聽了去,“現在這麽緊要的時候,我準備了,又怎麽敢給你送過去?現在滿世界都是眼睛在盯著呢。”
何義在電話那端冷森森的聲音傳過,“你冒點風險和我被抓,哪個更劃算,你自己考慮。”
易詩雨狠狠的咬著唇瓣,半天沒啃聲,最後問他,“你現在在哪裏,你不告訴我,我給你送哪去?”
何義沒將藏身的地點說出來,隻道:“我發個地址給你,到時候你開車過來,到了那兒,把車停在路邊等著。詩雨,咱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出事,對誰都沒有好處。所以,你自己當心點,別被人跟蹤了。”
何義簡單的交待了幾句,趕緊掛斷電話。他左右看看,把腦袋往衣服裏一縮,尋了個地方,趕緊再度藏了起來。
掛斷電話好半晌,易詩雨心還在砰砰亂跳。
她即驚又怒,驚的是何義沒死,在警方滿天滿世界的通緝他時,還敢給自己打電話;
怒的是,何義要挾她!
讓她一直處於被動的位置,但卻不敢不聽。
自己和他現在的確在一條船上,或者可以說,何義就是她現在的船。
他要是翻了,自己離死也就不遠了。
易詩雨緊張得渾身都在顫抖,她該怎麽辦?
她努力穩定心神好半晌,握著電話的雙手才慢慢不那麽抖得厲害。
易詩雨飛快的抓過包,從裏麵翻出幾張卡來,迅速在腦海裏思索了翻接下來的行程,馬不停蹄的收拾好自己拎著包就往外跑去。
王麗萍難得沒有出去打牌,在家敷麵膜休息,見到已經幾天不出房的女兒,高興的招手,“詩雨,你這是要去哪?”
自打易詩雨被池逸辰退婚後,脾氣性格就變得十分古怪,不但動不動就發脾氣,還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即不下來吃飯,也不理會家裏的其他人。
為此,易柏年好幾次氣得要動家法了。
“媽……”易詩雨被嚇了一跳,“您怎麽在家呢?”
王麗萍酷愛麻將,幾乎天天下午,都跟麻友在牌桌上度過。
會打麻將的人,心算都不錯,看人眼光也賊狠。
易詩雨怕自己在她麵前露陷,於是趕緊說,“媽,我約了朋友去逛街,先走了哈。”
說著,她迫不及待的衝了出去。
“這孩子,慌裏慌張的,是要幹嘛去呢?”王麗萍喃喃一句,不再理會,有滋有味的看起電視來。
何義是主謀的消息鋪天蓋地的滿到處都是,而且他錄製的那段視頻截圖也上了新聞,正被警方滿世界通緝著呢。
易詩雨按著時間來到何義給的地點,剛將車停下,路邊草叢裏就鑽出個帶著鴨舌帽的邋遢男人。
他迅速的拉開車門,直接坐在了後坐上,把易詩雨嚇得尖叫一聲,“哎……你誰啊?”
“噓!”何義豎了根手指在唇邊,指示著易詩雨,“趕緊開車,離開這裏。”
易詩雨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後座上,那個渾身都散發出惡臭,髒得能掉虱子的何義,臉色蒼白,手忙腳亂的把車開了出去。
“有沒吃的?”何義一上車,就開始亂翻。
易詩雨邊開車,邊透過後視鏡觀注著他,還不忘分出一隻手來,將副駕座上的一個袋子給丟到後麵去。
何義飛快接過,打開,從裏麵拿出個麵包,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他餓慘了,抓他的新聞滿大街都是,就連農村裏的塗鴉牆上,都被貼上了他的照片。
他就如過街老鼠,除了逃進大山,根本不敢出去。
養尊處優活了一輩子,還從沒這幾天這麽狼狽,野外生存,簡直能要他的命。
所以他才不顧危險,半夜跑出去偷了個手機,給易詩雨打了電話。
可那個地方,他也不能再呆下去,誰知道有沒有監控把他給拍下來。
何義被咽得直翻白眼,嗝一個接一個的打著,易詩雨惡心得直想吐,才幾天,原本還勉強能入眼的花花公子瞬間便邋遢成了這幅模樣。
她拿過一瓶水丟了過去,“現在去哪?”
何義立即狠狠的喝了幾口,聲音狼狽的指揮著路,“前方左拐,十幾公裏外,有個廢棄的工業園。”
易詩雨從後視鏡裏鄙夷的瞪了他一眼,依言打了轉向燈,改了行駛的方向。
這個工業園廢棄已久,路寬人少,幾乎已經沒有什麽人車的行跡。
何義在後座吃著東西,時不時的讓易詩雨左拐右拐,拐進了工業園最深處的一家廢棄工廠內。
易詩雨把後備廂準備的衣服食品全都拎下來,丟在地上,不耐煩的說道:“衣服食物我都給你帶來了,現在風聲正緊,沒事別聯係我。”
何義吃飽喝足,撿起地上的兩個拎包,打開扒拉了一下,很嫌棄,“就這些破玩意兒?還有,這鄉下,可比城裏冷多了,又沒空調,你連床棉被都沒給我準備?”
“你還想要棉被?”易詩雨炸毛了,“你知不知道,為給你弄這些衣服,我費了多大的勁。”
她不敢去商場買,也不敢去何義家裏取,更不能假手他人。
想來想去,最後路過一家舊衣物回收處,她才想到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