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長恨歡娛少三

雲深夢長君不知,浮生長恨歡娛少。(三)

諾大的跑馬場內,燈光如白晝,君知蕭帶雲深到的時候,程風他們已經在那裏了,都坐在休息區裏,看著跑馬場上那人策馬狂奔,他懷裏的女人,尖叫聲連連。愛夾答列

雲深坐在陰暗處,看著場上的男人,依舊神采飛揚,風從他的耳畔拂過,撩起他的碎發,男人深諳不明的輪廓狂野妖冶。

他懷裏的女人,雲深認識,是那天在酒吧裏遇見的那個,她略微低頭笑得涼薄,原來紀柏然的身邊,也是有女人可以長留的。

雲深覺得有些手腳有些冰涼,君知蕭環著她的腰出現的時候,在場的人看她的神色各異。

程風似笑非笑,有些玩味地吹了一個口哨,孫遠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跑馬場上的男人榻。

而董祺端看她的時候,瞪著眼睛,就像咽下了一個蒼蠅,哽在喉嚨裏,吞不下去,卻也吐不出來。

君知蕭就像沒有看見他們的目光一樣,帶著她安然入座,雲深不說話,看不出是喜悲,目光深沉下來,就隻剩下冰涼。

“蕭,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什麽時候抱得美人的?給兄弟說說。”程風挑了一下眉目,興致盎然地看著君知蕭憋。

雲深坐在背光裏,君知蕭橫過手來環著她的腰,把她拉到得靠近了他幾分,手緩緩上移,在她的背後,手指纏繞著她的長發,纏滿了手指又放開,放開了又纏滿,如此往複。

聲音也沒有多大的起伏:“本來就是我的,哪有分什麽時候。”這個男人還是這般,冰冷而且自信。

雲深不說話,眼光遊離在跑馬場上,青草碧綠仿佛能延伸進她的心,草場上的男人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沒人既興奮又害怕地埋頭在他的手臂上,尖叫生此起彼伏。

“我還以為是什麽天香國色,也不過是殘花敗柳,也值得你們爭得頭破血流。”董祺端憤岔地開口,向雲深投來的眼神輕視而且鄙夷。

他的心裏是有疙瘩的,就算覺得自己的弟弟董祺瑞鬼迷心竅被一個女人迷得要結婚,他君知俠也沒必要為了一個女人,硬是把他送進了婚姻的墳墓才罷休。

這樣的做法未免也太過於狠辣了一點,董祺瑞和那個女人可是一點感情也沒有的啊,就成為了夫妻,以後發日子,能好過嗎?

這一句話一出,程風他們都愣著不敢說話了,在這樣的場景,說出這麽刻薄的話來,實在是有意讓雲深難堪。1

他們不由地看向雲深,隻見暗光壓抑之中,女子輕搖手裏的咖啡,低垂著眉目,不喜不悲,那眼角眉稍,恍惚都是冰霜。

“祺端,她是什麽,你沒立場來評論吧。”男人陰測測的聲音仿佛都在刻意地擴大,君知蕭的眉目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眉宇間,卻隱約間,都是嚴寒。

和雲深的神情,竟然如此的相似,都是冷如冰霜的兩人。

董祺端是火爆的性子,聽見君知蕭這樣冷淡的話,一下子就引爆了他的火氣,倏然站起來,指著低垂眉目的雲深,這些天他憋這口火氣已經夠難受了,今天不說出來,還不如要他死來得痛快。

“我看你這小子是鬼迷心竅,她有什麽值得你和我們這一群過命的兄弟針鋒相對的?你看你做的那檔子事,活生生地把祺瑞王火坑裏推。”

他生得本來就粗枝大葉的,這樣憤怒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暴漲,顯然是憤怒極了,被君知蕭氣得不輕。

“自家兄弟,何必呢。”孫遠生眼尖地看見君知蕭倏然變得青紫的臉,知道他被惹怒了,生怕惹出什麽事情來不好收拾,連忙拉扯著董祺端,要他坐下。

董祺端卻不領情,一把甩開了孫遠,怒瞪著銅目:“別拉我,我倒是想問問他,是不是可以為了一個女人,連三十年的兄弟都可以算計?”

君知蕭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雲深,要是尋常女子,被這樣羞辱,一定早就呆不下去了,就算呆得下去,也一定會還擊的。

她倒是淡定,坐在陰影裏臉色不變,暗光流轉的時候,隱約可以看見她的臉上蒼白,唇際輕勾,似嘲諷,似苦笑。

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刺傷,疼得難受。

誰都沒想到君知蕭輝出手,休息區內曖昧旖旎的燈光落在男人清俊的臉上,他倏然站起來出手,揮拳就打在了董祺端的臉上。

隻聽見一聲悶響,董祺端被打得倒退了好幾步,跌坐在沙發上,嘴角流著血,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圈微紅的君知蕭。

君知蕭麵無表情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袖,眉目陰鷙,卻不看董祺端,周身籠罩在陰曆的戾氣之中。

程風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樣,連忙找來紙巾給董祺端擦血,董祺端回過神來,想要還手,卻被程風和孫遠死死地拉住。

“你們放開我,我要收拾收拾這個白眼狼,幾十年的兄弟,竟還閉不上一個女人。”董祺端也覺得委屈啊,畢竟他和君知蕭除了是發小,還是表兄弟。

如今君知蕭就當著這些兄弟的麵,為了一個女人打了他,這讓他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祺端,也沒那麽嚴重,都冷靜一下,你說話也是太衝了。”程風把董祺端推回沙發上,看了一眼依舊神色不動的雲深。

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在不懂聲色地看他們的好戲的,偶爾唇角微掀,果然是修煉過硬的女人。

就在僵局解不開之際,跑馬場上的男人如風般衝進來,把自己摔在沙發上,腳搭在桌子上,挑著好看的眉目,風輕雲淡,明明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卻也根本不想理會。

那美人倚在他的身邊,乖巧可人的,嬌豔如花,好一副愜意無限的摸樣。

“然,這跑馬還真不錯,下次我們去野外跑一次怎麽樣?”美人眉目盼兮地看著紀柏然,聲若黃鶯。

男人神色穩穩,看不出什麽表情,自喉嚨中輕飄飄地溢出一個字:“嗯。”

身邊的沒人嫣然一笑,好不羨煞旁人。

程風和孫遠突然就覺得身後陰風陣陣,這兩個男人都不怎麽正常,從前要生要死地想要得到雲深,如今雲深回到了君知蕭的身邊了,而這紀大少竟然有心思在***。

“你們在做什麽呢?這麽熱鬧。”男人終於懶懶地問了一句,依舊保持著淡漠而且不羈的表情,眯著好看的桃花眼,明知故問地看了一圈眾人。

目光遊離到雲深的身上的時候,明顯閃過一抹的陰狠,但是很快地就收斂了起來,若無其事地調開了頭。

孫遠和程風對視一眼,暗暗地捏了一把汗,紀柏然明明知道董祺端和紀柏然爭的是什麽,偏偏要這麽若無其事,叫人琢磨不清心思。

“紀少,看樣子你是打算看戲了。”程風瞪了一下眼,頗是無奈,關於董祺瑞的事情,明明就是君知蕭和紀柏然聯手作的,董祺端偏偏找君知蕭的麻煩。

男人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模樣,桃花眼微挑看了一眼程風,不動聲色:“哦,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你應該。。”孫遠幾乎要說出來那一句“你應該要搶”,但是看到幾波讓你邪邪看過來的眼神,又給收了回去。

雖然他很喜歡看戲,也不能表達得這麽直白啊是不是?他就不相信紀柏然能夠沉得住氣!

“我應該怎麽樣?”紀柏然問孫遠。

“沒什麽。”

孫遠聰明地選擇了避開而談,目光觸及到坐在角落裏的雲深安靜地站了起來,把掛在臂彎上的風衣穿回身上,目光冷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還是一副事外人。

她過來挽的手,看了一眼跑馬場外綠油油的地,這些人這麽多年了。興趣還是一如不變,喜歡夜裏賽馬。

記得當年,她也是喜歡這樣的怪癖的,夜裏總是和這些人混在一起,騎著馬在跑馬場上狂奔,呼喊著,似乎要把那腐朽的青春,都一一地發泄掉。

隻可惜這些年,她已經變了情懷,和這些人,已經成為了兩極。

“有些晚了,回去吧。”這話她是對君知蕭說的,柔聲軟語,聽來讓人無不舒心。

君知蕭溫和地點頭,眸光掠過還是紋絲不動的紀柏然,心裏不知怎麽的,就有了一些發異樣情感,說不出的感覺。

“你們繼續,我帶深深先走。”君知蕭向發小點點頭,帶著雲深就要離開,身後倏然傳來男人不緊不慢的聲音。

“這麽急?要不我們先賭一場再走怎麽著?”紀柏然淡幽幽的聲音帶著一味的不經意,恍若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