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舟已過萬重山二
雲深夢長君不知,輕舟已過萬重山(二)
紀柏然憤怒不已,憤恨得咬牙切齒,卻依舊冷漠的語調清淡:“雲深,你可真是最清楚如何把一個人心,踐踏得體無完膚。愛殩齇玕”他怨恨她的狠勁,怨恨她無所謂地下作自己,卻不能夠,留住她的心。
雲深癡癡地笑,她不敢睜開眼睛,生怕一睜開眼睛,那些眼淚就要肆無忌憚地流出來,她已經不願意,在紀柏然的麵前,表現出她的軟弱。
漫漫長夜的索歡,男人毫無倦怠,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身上碾轉,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的身體逐漸地變得疼痛,下麵被他那樣猛烈不憐惜的攻擊,摩擦得失去了感覺,果真是疼痛得麻木。
應當是磨破了皮,他沒動一次,她的疼痛就會多一份,而他,就如同失去理智的猛獸,不管她怎麽樣把牙齦咬破,讀無濟於事崢。
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她終於是伸手去推他,咬著牙要他停下:“紀柏然,別動了,我沒有感覺了”話語中有壓抑的痛苦。
明明是數九寒天,汗水卻已經沾濕了她的秀發,黏在她的臉上,映著她疼得蒼白的臉,驚心動魄。
而***正濃的紀柏然,怎麽願意就此停下,他瘋狂地抱著她,親吻她的鎖骨,身體更加猛烈地**,他的女人怎麽能在他們做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沒有感覺呢?不,他需要她有感覺客。
他的眼睛暗紅,伸手把黏在她臉上的濕發抹去,神情之間,都是瘋狂:“不,雲深,我很有感覺,停不下來,也不想停下來。”男人的語帶中,似乎帶著哀切的哽咽。
雲深震驚,這悲哀得幾乎沒有盡頭的絕望,原來他紀柏然也是有的,她應當高興的,可是,她笑著笑著,卻留下了淚。
她和紀柏然之間的冤孽,哪裏是她一個人的悲傷就能承受得了的,就比如她和君知蕭之間,有著她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所以,才沒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她就是難過怎麽辦?她想君知蕭了,那個男人,從來不會這麽發狠地對過她,紀柏然,給她的,永遠是無盡的疼痛感。
夜色如水,冰冷入骨,一路豔歌,靜聽午夜鍾聲不休。
身邊的男人已經疲倦地睡了過去,雲深動了動身體,輕輕地離開男人的懷抱,身體上火辣辣地疼痛,讓她每走動一步,都覺得疼。
她穿好睡裙,站在床畔,借著落地燈紫色的光暈,瞧見男人疲倦的輪廓,和唇角滿意的弧度。
她覺得恨,偏生得他如此愜意地入眠,而她卻難過得睡不安穩,手腳都在冰冷。
這樣靜謐的夜,記憶很容易反噬,她瞧著男人細致的眉目,總想讓他也嚐嚐,她曾經在往事裏的撕心裂肺。
這兩天,她已經遊蕩遍了紀公館,這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熟悉,那長廊環繞,如同中世紀的城堡,無數的房間,都是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門,高大而且厚重。
和記憶中的雲家別墅的構造差不多一樣,庭院裏花影簇擁,花台上常青藤攀爬滿布。
那臥室裏的氣息讓他感到窒息,她出了臥室,按著記憶裏對雲家別墅的熟悉,循著那長長的回廊赤腳奔跑。
她身上的白色輕紗及地睡裙,隨著她的奔跑,俏皮地清揚飛舞,把她消瘦輕盈的身影,映成一道風景。
回廊上隻有幾盞昏黃的落地燈,長廊兩邊,都是暗光壓抑的厚重的古老木門。
她循著記憶裏的模樣,仿佛君知蕭還在身邊,他就帶著她每夜奔跑在雲家的暗啞的長廊裏,陪著她希冀無比地推開一道道厚重的門,尋找那門後麵暗抑的世界。
她年少時所有的奇思妙想,所有的荒唐和任性,都是他給予的。
如今她再度循著記憶尋找那些門後的世界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那翩翩美少年,而連這門,都已經不是印著她所有記憶的物品。
紀柏然能照著雲家別墅的模樣來建築一個紀公館,但是,他卻永遠不知道,她留戀的,不是這樣的建築,而是散落在那裏的笑聲和深愛。
那些伴她成長的人,都在那裏,那些被她深埋的和君知蕭最隱秘的愛情,都散落在那裏,她最愛的不是建築,是君知蕭。
她一身白衣飛揚,奔跑著推開一扇一扇古老的門,看到門後的每一個不同的世界,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充滿好奇心和希冀的女孩。
離開君知蕭的那些年,她還是喜歡奔跑,在威尼斯的長街,在各個城堡之中,在紀柏然為她築起金色圍牆之中,努力地掙紮和奔跑。
男人就斜倚在長廊盡頭,看著那個一身白衣半側身地站在金色暗光的回廊之中,長發披散在身子的兩側,神色都淡淡地憂傷。
也隻有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樣的悲切的神情,真實而且讓人悲戚。
他看著她提著裙擺如同快樂的精靈一般,赤腳跑上了山莊的圓頂,他提著她的鞋子,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在圓頂平地之上,坐在護欄邊沿,晃蕩著兩條腿,歪著頭,嘴角有笑意。
他就站在她的身後,舉著鞋對著女子喊:“hey,你的鞋!”意氣風發得,如同他還是那個會爬上她的窗台,坐在窗台上,問她為什麽要哭?
雲深不知道他站在身後,被驚醒到,轉過身來看著他手裏的鞋,意興闌珊地站了起來。
因為衣裙及地,她走起來的時候,腳底都生風,把她的衣擺揚起,她看著笑彎了桃花眼的紀柏然,低下頭不知道是不是苦笑,他隻聽見她一聲無奈般的笑聲。
“紀柏然,你不懂我。”她提著裙擺奔跑了起來,下了圓頂,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他聽見女子低啞的嗓音,聽不出多大的情緒變化。
既然不懂她,那麽,他所謂的愛情,就是一個虛幻,雲深冷笑不已,君知蕭也曾提著鞋子找過她,但是他從來都是笑著蹲下來給她穿上。
從來就不會這麽高高在上地告訴她,她的鞋子在他的手裏,以一種尊貴的姿勢,要她低下身體去求他把鞋子給她。
“我不懂你?”紀柏然看著她已經遠去的身影,略微低下頭看著他手裏的鞋子,那弧度美好的桃花眼,都染上了幾分的邪惡。
他慢慢地跟著她的腳步往回走,看見她白色的裙擺剛好閃過轉角。
在後來的後來,在很多個不眠的夜晚裏,他總是習慣一個人半夜起來走在燈光旖旎的長廊裏,總是小心翼翼地回頭,渴望那轉角處,會出現那人飛揚的裙擺。
這一夜,就如同一個夢,紀柏然早上醒來的時候,雲深已經不在身邊,因為太過於疲倦,他睡得太沉,她起身的時候,放輕了動作,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天似乎放晴了,冬日的陽光很暖和,他坐在明亮的臥室內,閉上眼睛用力地吸氣,都能聞到那個女子身上那淡淡的梔子花香。
對於雲深離開紀公館,他是沒多少的在意的,以為她自然是會回來的,因為這是她的命運,逃不掉。
隻是,他紀柏然還是太過於小看了她雲深的癲狂,她是一個賭徒,一個絕望的賭徒。
她的骨子裏,自有一股的桀驁和不馴,怎麽可能讓紀柏然這麽輕易地掌控她的人生?
既然他說他愛她,那麽,她就實現她當初的意願,刺痛他的心,讓他生死不能。
愛而不得,就是最讓人心碎的結局。
雲深失蹤了,紀柏然知道她沒去長風國際上班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公司,和君知蕭通電話的時候,當時他順口和君知蕭提起了雲深,才知道她沒有去上班,他找她的時候,她的手機已經處於停機狀態,秘書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她就這樣,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紀柏然站在諾大的辦公室內,放下手裏的話筒,不知道是不是怒極而笑,男人靠在旋轉椅上,眉目陰沉,唇角帶笑,邪氣蔓延至眼角眉稍。
好一個雲深,果然懂得怎麽樣去撩撥他的心,懂得如何去讓他憤怒,讓他找不大出路。
“雲深,你敢消失,就不要再回來了。”男人陰狠地勾唇微笑,四年前,他還沒有現在的勢力,世界範圍內尋找一個人,畢竟有些不現實。
但是現在,雲深,天涯海角,你能去哪裏?是我找不到的。男人的眼底都是冰冷的自信,你讓我得不到,那麽,我就得偏要得到你。
南柯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英俊偉岸的男人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唇邊的邪笑,都是冰霜般的冰冷。
這些年,這個男人的心思是越來越諱莫如深了,也隻有雲深,能逼得他方寸大亂,可是,在逐漸的日積月累下,就算是麵對雲深,他也能做到不動聲色。
南柯多少有些不明白了,當年他那麽費勁地籌謀,終於讓君知蕭和雲深之間再也沒有可能,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和雲深,還是水火不容。
南柯躊躇了一下,看起來男人的神色有些疲倦,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把他叫起來,告訴他這個消息,隻怕知道這個消息,他會更加的疲倦。
就在他那不定主意的時候,辦公桌後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手撫了撫眉尖,今天為了雲深的事情,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是肯定是費了不知道多少勁。
“有什麽就說吧。”紀柏然啞聲地說。
南柯看見他醒過來了,也就什麽躊躇了,走過去站在他的麵前,拉開了椅子,徑直坐在了紀柏然的麵前,他和紀柏然之間的關係,不能簡單地用老板和下屬來形容。
紀柏然的母親和南柯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雙生花,而南柯自小跟在紀柏然的身邊,一起長大,南家的家境不好,而紀柏然對南柯甚好,兩個人的私交也可謂是很好的。
“我給你查過了,雲深去了納爾維克。”南柯伸手拿過紀柏然麵前的一本文件,那是早上他就已經送來給他核實簽名的,可是到了現在,那文件應該是還沒有翻動一下吧。
南柯把文件重新放回他的麵前,有些苦笑,誰說過,自古紅顏多禍水,而雲深,也可以說是禍水了吧,董祺瑞不說,君知蕭和紀柏然兩從小長大的兄弟都爭了個你死我活。
南柯這樣的想法一出,又兀自地搖頭,不,說她是禍水,有些冤,畢竟,那兩個男人之間的爭奪,從來都是建立在傷害她的基礎之上。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君知蕭和紀柏然,都是打著愛她的旗號,做著傷害她的事情,雖然方式不同,但是,她得到的,都是傷害。
“竟然這麽快地去了納爾維克,她還真是避我如蛇蠍啊!”男人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手撫在椅子的護手上,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看不明心思。
南柯沉吟了一下,斟酌著話才開口問他:“那你想怎麽做?”
南柯知道,紀柏然想要得到雲深的心思,很多年前就已經動了,然後生根發芽了,要是讓他放手,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紀柏然不說話了,手指敲擊節奏沒有停,一下下的,讓南柯聽了,都有些的煩躁。
“還有,顧小姐剛才來過電話了,你這麽些天不肯見她,今晚她在瑾苑等你。”南柯說完,意料之中的,對麵的男人眉宇間壓抑不住的漠然。
瑾苑是紀柏然旗下的酒店,他以往,經常和顧暖心去那裏,聰明的女人,懂得用舊情來收複自己的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