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案第十八章 最早出現在現場的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照海洗漱完畢就去警局了。小說。他把董從安從所裏揪出來,詢問關於馬秋麗死亡的真相。果真,董從安對馬秋麗的死一無所知,就像查克利說得一樣,當時她在‘黑貓酒吧’和他喝酒呢。喝完酒回去的時候警察已經在校園勘驗屍體。她當時也納悶為什麽馬秋麗被殺了?不過,後來她殺死樊端敏的時候倒複製了同樣的方法,選擇直接用沙袋襲擊頭部。
案件又進入分岔口,馬秋麗的被殺另有其人。那麽誰殺死了她呢?
在警局門外喝了一碗豆腐腦,吃了兩根油條後,照海把繼續詢問董從安的事情交給楊副隊,自己開車到了事務所樓下。事務所內,妘鶴剛剛泡好一壺毛尖。照海進來的時候,正好給他斟一杯熱茶喝,其他書友正在看:。
照海自顧自坐在自己經常做的位置上,妘鶴把茶端到他麵前,笑著說:“什麽風把隊長吹過來了?你可是大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可是現在你不應該待在審訊室詢問重要嫌疑人嗎,怎麽還有閑情來我這裏閑逛?”
照海兩隻手抱著茶杯暖手,整整愣怔了兩三分鍾才說:“案件進入雙岔口了,”妘鶴接話說:“誰說隻是雙岔口呢,保不準是三岔口呢?”
照海詫異地問:“難道還有事情要發生?就這一道岔口我就夠意外的,還經得起三道岔口?”
妘鶴走回去,坐進自己的大靠背椅上,後背靠著椅子,頭仰著,悠悠地轉了一個圈說:“至於馬秋麗的被殺,做一下背景調查的話,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這一下。照海更詫異了。難道妘鶴是自己肚子中的蛔蟲?她知道自己是為什麽來的?背景調查?什麽樣的背景調查?他把杯子放到桌上,挺直後背問:“這麽說,你知道馬秋麗被殺凶手另有其人了?”
妘鶴轉回頭說:“是的。。砸死馬秋麗的人不是董從安,她沒有作案時間,你想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吧?”
照海一拍雙手略略激動地說:“正是這樣。妘鶴,你真是諸葛在世,什麽都瞞不過你啊,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就知道心煩的時候來找你一定會有收獲的。”
妘鶴從後背上起來,抱起茶杯。閉上眼睛,心醉地聞聞毛尖的清香,然後淺嚐了一口。在唇中停留了幾秒,才悠然地咽下去。照海耐不住性子,心急地說:“看來你還要磨我的性子呢。等這件案子結束後,我送你一盒好茶。”
妘鶴淡淡地說:“要這麽說,你欠我的東西也多了去了。誰真是媳那個?”這話噎住了照海。他了解妘鶴真不是圖東西的人。想到這裏,自己倒先不好意思起來,笑著說:“知道你也不媳我的東西,無非是心急說快了些。不過,你還是快點告訴我吧。從天亮開始,我這裏就一直是陰天呢。巴不得你快點撥開雲霧見天日。”
妘鶴嗬嗬一笑說:“事情再明白不過了。犯罪的動機總不外乎那幾種,犯罪、心理從來都連在一起。事情再簡單不過了。誰第一個出現在現場?”
照海回答說:“張桂枝啊。她發現了死者,她告訴我們她看到了體育館的燈光。然後跑過去,發現馬秋麗已經仰躺在地上死了。”
妘鶴邊聽邊喝茶,等他說完,她開口接著說:“是啊,我們當然可以這樣認為張桂枝是目擊者。她最早發現了死者的被殺。但我們也知道,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也往往是最後見到死者活著的人從這方麵來講。第一個發現死者的人也是最有可能殺死死者的人。”
照海明白了,他驚訝地問:“你是說張桂枝殺死了馬秋麗?動機呢?馬秋麗可是明德的英雄,昨天是她挺身而出救了楊捷的命,她為什麽要殺死馬秋麗呢?這一點說不通啊。。”
妘鶴點點頭,看著照海說:“正是這點有問題,她挺身而出是為了明德,不是為了救人。她過於熱愛明德女校了。她和秦小瑛一起創辦了明德女校,我們可以這麽說,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把明德女校看成是自己和秦小瑛兩人的共同事業。突然有一天,秦小瑛對外表態說自己打算退休了,於是,誰是明德的接班人這個問題被提到議程上來。大家都以為張桂枝繼任明德校長,但實際上,秦小瑛另有所選。張桂枝固然是個好老師,但她本人根本沒有什麽人格魅力,又沒有創新精神,她會守著明德,但不會讓明德有所發展。實際上,秦小瑛在另選明德的接班人,她看中了馬秋麗老師,她殺死馬秋麗老師純粹是因為對她的嫉妒。”
原來是這樣,自己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說來之前自己記得口供上大家都有這麽一說,但自己怎麽就忽視了問題的本質呢。
妘鶴接著說:“我們可以設想一下當時的情景:馬秋麗被殺的那天晚上,張桂枝心神不寧,她起身,準備吃阿司匹林。或者她下意識地拉開了窗簾,然後再次看到體育館的亮光,。她走過去,在外麵隨手拿了一個沙袋,一開始她是準備對付凶手的,或者是一個危險人物。她手裏拿著沙袋,以防自己被襲擊。然而她發現了什麽呢?她發現馬秋麗老師跪著查看一個更衣箱,於是她就想”說到這裏,妘鶴停了一下,自我解嘲說:“推理案情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個演員,要十分揣摩戲中角色的心理。我就是這麽做的,我試想自己當時是張桂枝老師,內心很掙紮。我想我知道她或者不是凶手,可是這裏剛剛發生了謀殺,如果她就此消失,永遠消失,那麽沒有人和我爭明德了。就這麽一念之差,我手中的沙袋砸了下去。幹過這件事之後,她感到很驚恐,因為她不是一個天生的殺人犯。這件事一直折磨著她,一直到董從安再次舉起槍的時候,因為愧疚、責任和對明德的熱愛使她做出了奮不顧身的行為。”
“那麽董從安呢?她也用沙袋打死了樊端敏,同樣的手法,這是為什麽呢?”
妘鶴把杯裏的茶喝了,又續了一杯繼續說:“相比較張桂枝首次殺人,董從安在這方麵表現得就老練多了。一方麵,她不能冒險在學校裏再次發出槍聲;另一方麵,她是一個行家。她想把這第三次謀殺和第二次謀殺掛起鉤來,她知道第二次有人會為自己作證她有不在場證明。我想,她想的那個人已經出現了所以才讓你這麽困惑吧。”
照海不好意思地笑了。昨天光顧著興奮了,因為嫌犯終於落網了,就沒有想到中間還有這一層。一直等到今天淩晨查克利指出疑點自己才來找妘鶴的,看來無論是誰,辦案都不能存一絲僥幸之心啊,一點細枝末節都不能錯過才行。
“我還是不明白馬秋麗在體育館幹什麽呢?”
妘鶴遺憾地說:“人已經死了,到現在隻是個謎。但我試著做了猜測,也許她想查到凶手,她和張桂枝老師一樣感到不安。她不能入睡,於是她靜悄悄地跑到體育館去查看莎莉亞的更衣箱。她認為更衣箱裏能找到女孩子失蹤的線索。”說到這裏,妘鶴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說:“人生悲喜無常,誰知道這麽一個檢查就要了她的命。人心反複,往往看起來和氣可親的一個朋友卻會在你的背後向你捅刀子。複雜的人性”
如果再接著這個問題討論的話,那就太深奧了,或者要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都沒個完,況且這個問題太過於沉重。照海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完了杯中的茶笑嘻嘻地說:“在學校我們經常說那句話來著,過去沒辦法改變,未來又存在太多變數,所以我們什麽也不要想,活在當下吧。”然後,他站起來,自己給自己又續了一杯茶,看了一圈事務所說:“喲嗬,涵冰這丫頭還沒回來呢,事務所少了她很冷清呢。”
妘鶴抬腕看看表上的日曆說:“估計明天就該回來了。”
照海在茶幾前走了幾步,突然問道:“還是讓她趕緊回來吧,最近泰國也不安生。對了,你剛才說三岔口,除了董從安和張桂枝之外,這才兩岔口,還有一岔口呢?”
“明天涵冰回來就知道了,實際上,案子還會峰回路轉的。”妘鶴意味深長地一笑,從抽屜裏掏出一本書準備看。照海看那情勢,站起來準備告辭。敲這時,他的手機響了,原來是秦小瑛打來的。剛接通電話,秦小瑛就急不可耐地說:“程隊,你快來醫院,張桂枝自殺了。”
照海站在原地,吃驚地問:“什麽?你說什麽?張桂枝自殺了?”
聽到這話,妘鶴正準備打開的書又合上了。她曾想過張桂枝可能會良心不安,但因為犯錯悔恨的人多了,也不見得人人都會以死謝罪。
秦小瑛繼續衝著手機大聲說道:“她用一個刀片劃破了自己腕動脈,血流了一地。她在桌上留下一張紙條,這是她該得的懲罰,明德應該給有資格繼承的人守護。這是什麽意思?在我看來,她就很有資格啊。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自殺?”
這時的照海以一種異常冷靜的口氣回答說:“因為她殺死了馬秋麗”
他們隻聽見一聲咚的手機掉地的聲音,不用看不用想也可以猜到秦小瑛表情的誇張和吃驚度: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