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案第五章 小三謀殺論

王景年紀並不大,看起來至少要比薑微年輕十多歲,但是她在‘蝰蛇角’卻算是老人了,她留在這裏做薑微的秘書足有十年。她貞靜嫻雅,態度溫和友好,能遊刃有餘地處理和‘蝰蛇角’每個人的關係。毫無疑問,她是個聰明人,可是到底是什麽讓她在這裏幹了這麽久?要是涵冰解釋的話,一定會說這是愛情的魔力。現在來看看這個中了愛情魔法的女人,她會怎麽證明自己與案件沒有關係呢?

“正像之前薑老師說的,袁大姐在快七點的時候來到房間說要討論武少的事情,我覺得我最好還是離開,以免他們當著我的麵會感到尷尬。我適時地離開,去了後邊的休息室,在那裏看了兩頁雜誌,等袁大姐離開以後我才回來。”

“那時幾點?”

“七點五分。我問薑老師要不要繼續工作,我們還有一大堆資料沒有統計完,但是他說他的思路已經被打斷,沒有心情繼續工作。我想我最好還是離開,所以我就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就離開了。”

妘鶴問道:“我記得從客廳穿過前門過的話會經過死者的辦公室?”

王景看了妘鶴一眼,欽佩她的觀察能力很強。她點點頭說:“是的,就在客廳的左側。”

“您注意到她的門開著還是關著的?”

“略略開著的,之間有一道大約五厘米的縫。”

“您沒有和她告別嗎?”

“沒有。”

“為什麽呢?您平常也這樣嗎?自來自去?”

王景有些不樂意地說:“你根本不了解這個家,也不了解袁大姐情待來生最新章節。她工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如果我闖進去隻是為了說一聲再見,那就顯得太傻了。”

妘鶴沒有理會她的小不開心,直截了當地說:“當然,也許你進去了,發現她躺在那裏已經死了。”

王景臉上的怒氣越發濃鬱。似乎馬上就要發作,她忍了忍,努力克製著說:“我倒想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具屍體,那樣起碼說明武少根本沒有殺她,可是很抱歉,我沒有看到那具屍體。”

“然後呢?”

“然後我就回家了,我進門的時候還碰見了我的鄰居,她還和我說話了,問我今天回來得挺早。我說今天沒什麽事。”

“您當時出來的時候還很早,才剛七點。那麽您在房子附近或路上就沒有遇到什麽人,任何人都可以。”

王景皺起了眉頭說:“那天很冷,也黑了。我的記憶中沒有看到任何人。”她努力搜索著那天能記得的,可是時間太久遠了,她終究還是搖搖頭。

照海把筆夾在記錄本中放好,失望地說:“大家的說法都一致,附近沒有可疑的人、可疑的車。甚至連個可疑的訊號都沒有發生,那麽到底是誰殺死了她?”

說到車,王景連連大叫說:“有車,我記起來了,當時我記得有輛車從我身邊經過,前麵正好有個水窪。它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還濺了我一身泥巴。我還想,這人開車一點素質都沒有,怎麽可以這樣呢?”

“那是一種什麽樣子的車?”

“我沒注意到。我的眼睛近視,天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

“車型呢?”

“好像是一種兩廂車,紅色的。其他的我真沒記住。可是我不明白即使有輛車能說明什麽呢?它可能隻是路過的或者來這裏旅行的。”

照海認真地把這條記在本子上,頭也不抬地說:“任何微小的細節我們都不會放過。”

“那好。有事我們再找你聯係,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還是不要外出。”照海公事公辦地說。

王景苦笑一下。陰鬱地說:“是啊,我知道她一直都在這所房子裏,陰魂不散,不把我們折騰到死是不行的。”

“小景,你說什麽呢?”不知道什麽時候起,薑微已經出現在房門口。

不見薑微還好,一見到薑微,王景長久壓製的憤怒和委屈如山洪爆發一樣滾滾而來:“得了,我知道你想什麽,我是不是殺了她?她死亡的時間是七點到七點半,你不就是想問我是不是在七點過五分下樓的時候順便去她的房間殺死了她?”她站起來,徑直走到薑微麵前,直直地看著他說:“你憑什麽可以這樣說?因為你知道我喜歡你!是的,我承認我喜歡你,但絕對有底線!一開始是她,現在還是她,她從來就沒有消失過,一直都在‘蝰蛇角’。因為她,我們永遠都不會有結果。你的名聲相比較愛情更重要。如果你選擇和我在一起,那麽大家都會說你因為小三殺死了自己的老婆。不就是這樣嗎?我清楚,我比你們都清楚,所以,不要再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我走,從今天開始,我不幹了成嗎?”

她悲泣著衝出房間,再也沒有回頭。涵冰以為這個老男人會抖擻精神大無畏地把她追回來,然後雙方冰釋前嫌。可是,薑微顫巍巍地站在原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哆哆嗦嗦地上樓去了。

涵冰看看這個,又望望正在上樓梯的男人說:“她說得不錯,他在懷疑她!你們想想吧,法醫說袁獻平是在七點到七點半被殺,在這個家裏,她和住在家裏的其他人都不遠。房子從裏麵鎖著的,窗子也是鎖著的,如果有人是從外麵進去,那麽這個外人一定是死者自己放進去的,也就是這個人一定是死者認識的人衝吧,腹黑媽咪。所以,如果薑武少不是凶手,那麽在這些人當中,肯定有一個是凶手。”

妘鶴超然地說:“正是這樣,所以我說你開啟了地獄之門。我們的到來不是來結束一件事情,而是在開始一件事情。他們從來不為薑武少的清白擔憂,他們更害怕的是未來的事情,他們中到底誰是凶手?”

好半天照海都沒有說話,他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記錄,似乎在盯著一大盤烤鴨。涵冰推他一下嘟囔說:“說話啊,怎麽像個木頭人一樣。”

他終於開口了淡淡地說:“實際上薑微也是個聰明人。如果我們不把這個案子揪出來,他可能會考慮和王景結婚。可是薑武少是清白的,那麽這個時候和她結婚就會給我們一個很明顯的動機。一個謀殺妻子的絕佳動機,他不會輕易冒險娶一個殺害妻子的女人。”

“可是我們誰也沒有說王景就一定是凶手。他們誰都有可能殺死袁獻平。”

照海長歎一口氣說:“這就是這起案子下麵的暗流。大家都沒有明說,可每個人都在互相疑忌。”

“那麽大餅臉呢?她好像沒什麽動機吧。我知道她從年輕的時候就跟著袁獻平了,她在這個家裏待了十幾年。誰會在一個家裏當保姆幹十幾年呢?有意思的是她竟然一輩子沒有結婚,把自己的青春都獻在這個家裏的人到底懷著一種什麽樣的情感。”

蘇麗今年有四十歲了,她從年輕的時候就跟著袁獻平。袁獻平沒有自己的孩子,開始收養這五個孩子的時候,蘇麗盡心盡力地看他們,對每一個孩子都照顧有加。蘇麗了解他們每一個人,比他們的養父母都要了解。她對袁獻平忠心耿耿,似乎沒有作案的動機。

妘鶴如有所思地說:“那也不見得。你知道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正常的有七情六欲的女人,是喜歡過正常生活的女人。你們沒看出來她有些像王景的性格,不過悲摧的是王景長得漂亮年輕,很有魅力,而她相貌平平,根本就不會吸引男人的眼球。如果她僅僅是為了追隨袁獻平照顧孩子,那麽現在孩子都長大了,她為什麽還要留在這裏?有什麽理由?”

涵冰眨巴著大眼睛說:“不會是她也喜歡薑微吧?”

妘鶴直接否定她的想法:“即使她狠心殺死袁獻平也不能讓她和薑微結婚,隻會幫助薑微盡快和王景結婚。”

“算了,我們還是先見見她聽聽她的說法吧。”照海合上記錄本下樓來。

一樓的廚房,蘇麗正在準備午餐。這麽一大家子,誰愛吃啥誰不愛吃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她總是會照顧到每個人,薑大哥喜歡喝雞湯;文賢喜歡吃排骨;文靜喜歡吃茄子;文雪更喜歡西餐,牛排什麽的;武鵬喜歡吃擀麵條,而武少~~~她歎了口氣,心想武少從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他總是說謊、總是騙人,但是他又那麽嘴甜討人愛,讓人情不自禁地喜歡他。

背後的腳步聲驚動了她。她轉過身急忙把手下的湯鍋放下,拍拍手說:“天很熱,今年高溫天氣很多,今天都有四十度呢,你們要喝點什麽?”

照海依舊是那張公事公辦的臉,一板一眼地說:“不了,我們想了解一下2011年10月9日晚上七點到七點半每個人的行動。你知道這是必要的程序,不針對某個人。”

雖然照海不要求喝什麽,但她還是熱情地遞給每人一杯酸梅湯說:“這是我自己熬製的,和外麵賣的不一樣。”

涵冰正渴得要命,西裏呼嚕喝了一大杯,然後不客氣地又拿過來照海的那杯喝。妘鶴笑嘻嘻地接過來酸梅湯和氣地說謝謝。

照海重複說:“那麽請您談談那天您記得的情況。”

一旦談到正事上她有幾分緊張。她的雙手很不自在地絞在一起,憋了半天才訥訥地說:“我了解武少,他是個惡魔,非常邪惡邪惡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