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著外麵那新鮮的空氣,芷萱的嘴角不由的翹了起來。原來,她也是向往著外界的生活的,隻是,一直以來的經曆,讓她怕了!
還是那處懸崖,還是那狹窄彎曲的山路,芷萱站在那裏,精神一陣陣的恍惚。心,突然狂跳起來。
兩個月前,她和他,在這裏遇襲,兩個人墜落懸崖。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是知道的!
偷偷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翎凰,芷萱陷入了掙紮:說?還是不說?
那樣的偷襲,對於翎凰這樣的人而言應該是洗不去的恥辱吧?若是說了,他會不會開心些?可若是說了,白子軒又該怎麽辦?他若是因此出了事,那靈珊怎麽辦?
雪柔公主又怎麽辦?
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哥哥,一個是自己的未婚夫婿,她應該會很痛苦吧?白子軒要是出了事,她不敢恨自己的哥哥,難道還不敢恨自己嗎?想起她與雪柔公主那不太和諧的關係,芷萱暗自搖了搖頭。
自己是要嫁給翎凰的人,不能讓他的家庭不和諧!
雖然,她也有著自己的點點私心,但這一刻,她還是用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服了自己。
不能說!即使他問了,自己也決計不能說出口。
她沒有發現,翎凰雖然一直沉默不語,但卻一直都在注意著她的神情。在芷萱下了決心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神色。
他以為,她會主動的告訴他一切,可是她卻選擇了隱瞞!是為了保護那個險些害死的背後主謀嗎?若是如此,那她也太小看自己的手段了吧?
翎凰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暴虐的氣息,讓芷萱原本就還很虛弱的身體頓時受到了不小的壓力。可是她卻一直咬著牙,不肯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她知道,翎凰肯定是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決定,因此用這樣方式懲罰自己。可是,她真的不能說!事關白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事關皇室安寧,她怎麽能輕易的說出口?
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人要付出代價,她寧願,那個人是自己!反正,翎凰也不會因為這件事真的殺了她。她也正好,用這樣的方式,向他證明自己的堅定。
倔強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翎凰那堅毅的麵孔上,原本就柔弱的身子在寒風中瑟瑟顫抖著,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氣場壓迫而流出的汗水。
這一切,翎凰卻視若罔聞。
他真的很憤怒:她,真的寧願被自己如此恐嚇也要保全那個人嗎?
良久,暴虐的氣息消散,芷萱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卻最終站穩了腳跟,抬起頭,望向了身邊的男人。嘴角,一絲笑意蕩漾開來,仿若暴雨肆虐後依舊倔強挺立,傲然盛開的薔薇一般,
翎凰的眼神有些複雜,嘴角**了幾下,卻沒有說出什麽。
能說什麽?
自己就是愛她的這份柔韌的倔強,難道還要苛責她改去這樣的性子不成?
那樣的她,還會是她嗎?
那樣的她,自己又是否還會喜歡?
翎凰想象不到,也不想去想象。
這樣,也好……
太過柔弱的女人,又怎麽能配得上他?她的溫柔,她的弱小,隻需要在自己麵前展現便是了。當然,也不需要太頻繁,不然還有什麽征服感?
“走吧!”輕輕的攬住芷萱的腰肢,翎凰那本應該生硬的語氣出乎意料的變得溫柔了下來。
不僅是芷萱,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愣了。
也罷,或者……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即使,在這種涉及到大局的事情上,自己也心甘情願的去縱容她,小心翼翼的嗬護著她。
“你不想問我些什麽嗎?”輕咬嘴唇,芷萱有些內疚的看向了翎凰。她以為,他會與她冷戰,卻不曾想到他還會這樣溫柔的待她。是她低估了他對自己的感情?還是她始終都不曾了解過這個男人?
不管怎樣,這句疑惑就這樣脫口而出。雖然,她說出後便後悔了。她,不是應該要誓死保守那個秘密的嗎?
“本皇子要調查一件的事情,還輪不到為難自己的女人才能知道答案。”臉上的冰冷逐漸化開,翎凰突然仰天大笑。
她這樣問,是不是代表著她的心還是更偏向於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又何必讓她為難?女人,隻要身心都不背叛他,他又何必多做為難?畢竟,他才是男人!而作為一個男人,就應該頂起這片天!
在他眼中,靠女人做事的,都是廢物!以他的傲氣,自然不會讓自己成為自己心中的廢物!
有時,人就是這樣的矛盾。別人不肯說的事情,自己偏偏就想要知道。當別人想說的時候,自己卻又發現,其實不聽也無所謂。
“快些走吧,等到了辰都,給你買身新的衣衫,你穿的實在是有些單薄。”憐惜的將芷萱攬在懷中,翎凰帶著她快步向著山下走去。
他們兩人的衣服,早在墜落山崖的時候就已經被刮的不成樣子,而崖下地域又十分的奇特,根本用不著穿著那麽厚實的衣服。所以這麽久以來,他們兩個一直都是穿著那兩個老人的衣服生活的。
繁華的城鎮,熱鬧的人群。雖是寒冬出過,天氣依舊冰冷的時節,街上的行人也依然不見減少。隻是街上的人們,似乎都有些神色慌張。
似乎發生了什麽事?翎凰眉頭微微皺起,隨即便被心細的芷萱伸手撫平:“我不喜歡看你皺眉的樣子,很醜!”
分明就是不想讓我過於憂心吧?輕輕的拍了拍芷萱的屁股,翎凰故作生氣的說道:“敢說本皇子醜?該打!”
芷萱的臉頓時羞的通紅,原本略微蒼白的臉頰也因此被遮掩了不少。嬌嗔的白了翎凰一眼,風情萬種。
“走吧,先帶你去酒樓吃點東西。”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翎凰的臉色頓時一變。他貴為皇子,自然身上很少帶錢,那些事情,從來都是下屬們為他做的。
唯一能證明身份又值錢的玉佩又給了那兩位老人,他該用什麽付銀子,讓芷萱吃些東西?又該用什麽付賬,為她置辦一身合適的衣服?
難道要他堂堂的一個皇子背上吃霸王餐,強搶女子衣衫的罪名不成?那他可真就沒臉見人了!
“怎麽了?”看見翎凰久久不曾前行,芷萱終於忍不住疑惑的問道。
“沒事!”賺錢,是男人的事情,和她說了又能有什麽幫助?還是不要讓她擔心了。
勉強的笑了笑,翎凰帶著芷萱來到了辰都最大的林家酒樓裏:“上等的包間!另外叫你們掌櫃的來一下。”
雖然他們穿的有些寒酸,但畢竟是俊男靚女,兩人又氣質不凡,小二略微的思量一番後,便點了點頭,諂媚的笑著將兩人領進了一間安靜的單間裏。
沒過多久,一位麵相平庸的男人便敲門走了進來。
“你是這裏的掌櫃?”翎凰的心中有些失望,氣惱的搖了搖頭。這林家酒樓哪裏都好,就是總喜歡換人。半年前他曾經來過這裏,本指望掌櫃的能認出他,幫他去聯係官府中人,可現在看來……
沒有信物,會有人相信他嗎?
略微的思量一番,翎凰終究還是沒對這個掌櫃說出自己的身份:“本少上山苦修,近日剛剛回來,卻發現這辰都中的人都個個愁眉不展,這是為何?”
掌櫃沒有遲疑,這事又不是什麽秘密,世人皆知:“自從傳出三皇子的死訊後……”
“什麽?死訊?”翎凰和芷萱的臉色同時一變:“誰傳的?純屬胡說八道!”
“自然是皇室,普通人哪敢傳出這種言論?要殺頭的!”掌櫃的恭恭敬敬的說道。
自己竟然被皇室宣布了死亡?這怎麽可能?簡直不可置信!
翎凰輕咬舌尖,讓自己強行的清醒了一些,繼續問道:“然後呢?總不會因為三皇子的死訊就鬧的人心惶惶吧?”
“說來也奇怪!三皇子的死訊是皇室宣布的,可當今聖上似乎不肯接受這事實,竟然莫名其妙的將三皇子立成了太子!”
“噗!”芷萱一口茶水噴了出去,嗆的咳嗽個不停。
翎凰眉頭一皺,不滿的瞪了一眼芷萱,對著掌櫃的使了個眼神,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然後六皇子似乎很是不滿,聯合宰相白大人,逼宮造反了……”最後幾個字,掌櫃的說的聲音很低,似乎怕被什麽人聽到一般。
但是翎凰和芷萱還是聽見了!幾乎一瞬間,兩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逼宮?造反?
兩人的心都變成了一團亂麻!翎凰是有些急切,卻因為身份的尷尬問題不能輕易出麵。而芷萱,則是開始擔心起了白子軒和白靈珊兩人。整個白府,她在乎的,也就他們兩個了。
“請問而為貴客還有什麽其他的事嗎?”看著兩個人久久未曾言語,掌櫃的不由的出聲提醒。自己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總不能一直這麽傻站在這裏吧?
“哦,沒事了。上幾道你們這裏的招牌菜吧!”翎凰揮了揮手,示意掌櫃的可以出去了,不過隨即又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泛紅的補充道:“夠吃就可以,不要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