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是不舍,但脫離苦海日子總是讓人忍不住充滿了期待。

夜涼如水,芷萱失眠了。

今夜她早早的便讓雪兒回去休息了,因為她實在是有些過於興奮,興奮的有些行為失常,她很怕被人發現什麽馬腳,所以隻能自己一個人呆著。

“明日就要走了,我以後能做些什麽?”芷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她的心很亂,亂到連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算了,走一步算一步,總歸不會餓死。

芷萱走到窗口,將窗戶推開,想最後看一次白府的夜景。然而她剛剛推開窗戶便愣住了,樹上,那是子軒嗎?

“你怎麽在這兒?快下來,很危險。”芷萱不顧外麵的寒冷,快步跑了過去。

“快回去。”白子軒縱身一躍,便來到了院中。

芷萱沒能及時停住,直接撲進了白子軒的懷中。

噗通,噗通……

心,劇烈的跳動著。芷萱覺得自己的臉簡直都能做燒烤的火爐用了。自己,竟然會直接撲進他懷中?這算不算投懷送抱?

越是這麽想,芷萱的臉就越紅。

“傻丫頭,外麵冷,你怎麽穿著小衣就衝出來了?”白子軒雖然是在怪她,言語裏卻滿是關心與寵溺。這樣的口吻,讓芷萱忍不住心中一軟。

“快點兒進屋。”白子軒沒有鬆開芷萱,反而將她盡量的攬在懷中,生怕刺骨的寒風將芷萱原本就淡薄的衣裳吹透。

芷萱的臉紅的像熟透的蘋果,她試圖掙紮,卻再次被子軒喝止:“別亂動,我抱你進去。”話剛說完,芷萱便感覺到腳下一空,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子軒攔腰橫空抱起。

“快放我下來……”芷萱掙紮的更加厲害:“快點兒,讓別人看見了可真是解釋不清了。”

“解釋不清就不解釋。再說,這半夜三更,又有誰會無緣無故來你這裏?放心吧!”白子軒的解釋並沒有起到什麽太大的作用,芷萱依舊紅著臉不斷的掙紮著。神色,有著說不出的羞赧。

子軒突然停下腳步,用深邃的眼眸盯著她。瞬間,芷萱便不再掙紮,那種眼神似乎有著說不出的魔力,讓她情不自禁的便沉醉其中。

“憶瑤,以後,真的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機會抱你。”

心,忽然就軟了。

那樣哀傷的語調,是芷萱從來沒聽過的。尤其,是從子軒這樣陽光的男人口中說出,更添了一份說不清的悲涼。

可是子軒,現在這樣尷尬的局麵,又何嚐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淚,無聲的劃過眼角,芷萱的心又開始莫名的疼痛。

子軒沒有再說話,而是悄聲的將芷萱抱回了她的房間,放到床上,為她蓋好了被子。

“憶瑤,還記得嗎?”長大後,我們第一次見麵,便是這樣的場景。

芷萱閉了閉眼,沒有說話,心中卻不停的喊著:我怎麽會忘記?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溫暖。

“那時的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既堅強又脆弱,很矛盾。”

怎麽可能不矛盾?那種時刻,即使脆弱,又有誰會同情?明明脆弱的很,卻要強裝出堅強的模樣,那種感覺,又有誰會懂?

“以前我感覺,你就是個太過剛烈的孩子,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那樣。那時覺得你挺傻的,明明求個饒就不會被打,偏偏卻要硬扛著。”

芷萱知道,他說的是憶瑤小時被打的時候,也是子軒第一幫助她的時候。那一次,若不是子軒開口,恐怕她早就被活活打死了。不過,也正是因為子軒不一般的地位,才導致那些人許久沒敢再對憶瑤出手。

“憶瑤,我承認,我開始隻是想利用你。你猜的都對,我是想利用你特殊的身份來攪亂白家和六皇子還有三皇子的關係,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受傷。吳媽跟蹤你的事情真的很超乎我的想象,不過也正是為了保住你,我才偷偷的放跑了正在關禁閉的靈珊,讓她找來了三皇子。”

氣氛,瞬間便冷了下來。

芷萱心中的溫馨和感動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萬萬沒有想到,到了這一刻,子軒竟然還在狡辯。若是他真的要保自己,又怎麽可能保不下來?說白了,他還是想利用那時的自己,卻喚起翎凰的內疚。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早些回去睡吧。”芷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用被子蓋住了頭,不再看他。

“憶瑤……”子軒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隻是歎了口氣,黯然的轉身離去。

還是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子軒走到門口,不舍的回頭再次看了看躺在床上不起來的芷萱,狠狠的攥緊了雙拳,眼神從遲疑變成了堅定。

早晚,自己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憶瑤,到了那時,我一定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隨著木門的關閉,芷萱猛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快步走到了床邊。她不是沒想過原諒,甚至,她已經原諒了子軒,可是當她聽到了他那無力的狡辯時,她的心,還是會痛……

“也許,我的原諒並不重要。”芷萱站在窗邊喃喃自語。

她知道,白子軒的心中有很多的秘密,甚至他本身便是個迷。比如,白府似乎沒人知道他會武功的事。

能從那麽高的樹上平穩的一躍而下,似乎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吧?更何況,每個晚上這庭院四周就被白青岩指派了不少的家丁暗中看守著,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來去自如?

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晨,雪兒更在侍候著芷萱梳洗,白子茹便氣勢洶洶的帶著幾個家丁強行的闖進了房間:“白憶瑤,你是不是賤到沒邊兒了?竟然敢光明正大的偷男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偷男人?芷萱正坐在銅鏡前梳頭,聽到她的話猛的一愣,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天天被一群人關在這屋子之中,竟然也能被冤枉成偷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這是我房間,請你出去。”芷萱沒有給白子茹好臉色,轉過頭就不再理會她。

然而白子茹這一次是鐵了心要致芷萱於死地,她可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棄。

白子茹冷笑起來:“怎麽?想攆我走?難道你是怕我發現了你和那個奸夫的證據不成?來人,給我搜!”

“放肆!”芷萱將自己的玉簪丟到了地上,猛的站了起來:“放肆!都給我退下,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來搜查我的房間?”

這些人,簡直是越來越過分了,上一次已經強行的搜了一次她房間,玩兒了一次栽贓陷害,現在竟然又來?

別說她芷萱沒有做過什麽苟且之事,就是真的做了,又什麽時候輪到了白子茹帶人來搜?

更何況,她的床下可是已經被子軒派來的人挖通了,若是暗道之事暴露了,她又該用什麽方法逃走?

“哼,我看你是心虛了吧?”白子茹撇著嘴,狠狠的一揮手:“給我搜,有什麽事情我頂著?”

“你頂著?你確認你能頂得住?”芷萱雙眼一眯,嘴角揚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論身份,我是姐姐,你是妹妹,我父親是家主,你父親不是;論地位,你隻是皇後的幹女兒,而我是皇子妃。白子茹,你拿什麽頂?你頂得住麽?誣陷皇子妃,可是死罪。”

芷萱幾句話,就讓跟在白子茹身邊的家丁們有了一絲的遲疑,的確,現在的白憶瑤已經不比從前,要是她真的怪罪下來,也許白子茹不會有事,可是他們這些做手下的呢?他們隻是混口飯吃,沒必要把命都搭進去。

皇子妃!又是皇子妃!白子茹最恨的便是這個詞,這幾日圍繞她腦海中最多的也是這個詞。明明自己才是喜歡三皇子的人,為什麽要當皇子妃的人會是她?白子茹不甘!也是因為這樣,她這幾日才會派人監視著芷萱的庭院,希望能有機會潛入進去除去她。

沒想到,她沒找到除去芷萱的機會,卻意外的發現了其他……

“你要證據是麽?我也不妨告訴你,白憶瑤,你以為昨晚的事沒人知道麽?半夜潛進你庭院的男人,你敢說你不認識他?你敢說沒有這個人?那庭院中你和那奸夫的腳印又是怎麽回事?”

白子茹得意的笑著,這個證據,是她想了一夜才想到的。而早在剛才她帶人進來的時候便將那一處仔細的護了起來。她倒要看看,今日即使是白子軒在這裏,又如何能保得住白憶瑤!

芷萱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為什麽,她會忘記現在是冬天?

怎麽辦?

這事情若是真的鬧大了,不僅她的聲譽毀了,恐怕連白子軒的也保不住。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即使他們真的沒有發生什麽,又有誰會相信?

看見芷萱那慘白的臉色,白子茹終於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本來她還隻是打算試著把這事鬧大,讓三皇子嫌棄她,從而攪黃他們的婚事而已,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