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芷萱接到聖旨已經整整三天了,這三天裏,芷萱雖然依照白青岩所言沒有離開自己的房間寸步,卻也用著自己的方式進行著最頑強的抵抗——絕食!

“整整三天沒吃過任何東西?”白青岩看著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芷萱,忍不住摸著他有些花白的胡子問道。

“是,主子已經整整三天沒吃過東西,隻是躺在床上默默的哭,最後連哭的力氣都沒了。”丫鬟雪兒站在一旁歎著氣。三天前,她被白子軒從奴隸市場買了回來,當聽說是伺候未來的皇子妃時還欣喜若狂,可真的見到了芷萱時,卻發現自己的命運恐怕會更加的曲折。

這個世界上奴隸依舊是最卑賤的人,比起來簡直比當初的憶瑤還要低一些。若是主子死了,普通的丫鬟大不了就是丟了工作而已,可奴隸卻是要被活生生的拉去陪葬。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方法,哄、騙、嚇……可是芷萱似乎已經沒了魂似的,隻是默默的哭。等到眼淚流盡,沒了力氣後,幹脆就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灌!讓廚房做些稀粥來,掰開她的嘴,灌進去。絕對不能讓她死了!”白青岩沉著聲音看著床上已經處於死亡邊緣的芷萱,咬牙切齒,那目光不像是父親擔心自己的女兒,反倒是煮熟的鴨子即將飛走了一般的憤怒。

“試過了,主子全都吐了出來,好像她潛意識裏就拒絕那些吃食……”雪兒頹然的低下頭。她怎麽可能沒試過?雖然這樣有些侮辱主子的意思,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還是硬著頭皮試了。沒想到嘴雖然是掰開了,但隨即便麵露痛苦之色的俯身將剛吃下的東西吐了個幹淨。

白青岩終於怒了:“廢物!要你有什麽用?來人,給我拉出去吊著,憶瑤不醒過來,她就陪葬!”

怒氣衝天的吼聲之後,雪兒麵色慘白的癱軟倒地,連連磕頭求饒:“老爺饒命,老爺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老爺饒命……”

不耐她的哀求,白青岩一腳踢翻了抱著他大腿哭號的奴隸,卻再度被她死死的抱住。“你們都是死人不成?還不把她拉出去?”白青岩狠狠的瞪了一眼守在一旁的家丁,怒聲大罵。

“老爺,雪兒知錯了,雪兒知錯了。”雪兒拚命的掙紮,卻依舊掙不開身旁那兩個粗壯結實的家丁的雙手,隻能試圖用眼淚喚起白青岩的惻隱之心。

白青岩人在中年便爬到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忍心坑害,又怎麽可能會被區區眼淚所打動。在白青岩麵無表情的揮手示意下,雪兒的心終於涼透了。

“等一下。”一個溫柔如水的聲音猶如清風一般拂過雪兒的心房,頓時讓已經死心的雪兒眼中又爆發出了異樣的光芒。

“少爺,子軒少爺,求求你救救我,我以後一定會伺候好主子的。”雪兒掙紮著,向著子軒的方向移動著,卻依舊隻是徒勞——那兩個家丁的手掌對她而言與鐵鎖無異。

白子軒看了一眼哭成了淚人兒的雪兒,略不可察的搖了搖頭,揮手示意兩個家丁放開了她。“父親!”白子軒恭恭敬敬的對著白青岩躬了躬身,接著便看向了芷萱所在的床上,一臉擔憂的說道:“您真的要讓她嫁給三皇子?再這樣下去,恐怕憶瑤就真的要……”

“即使她死了也要冠上皇室的名字!”白青岩語氣堅決,看樣子,他是鐵了心的要將白家綁上雙層皇親國戚的名義。

“那我來勸勸憶瑤妹妹吧,雪兒,去讓廚房煲些湯來,一會兒喂憶瑤小姐喝下。”說完,白子軒還特意向雪兒眨了眨眼。

雪兒當然知道這是白子軒幫自己,千恩萬謝後趕忙溜了出去。雖然不知道子軒少爺到底能不能勸住憶瑤小姐,但事情總不會更壞。腦海中閃過白子軒剛才狡黠的模樣,雪兒不由的滿臉紅暈,那樣美好的男子,竟然真的存於世上,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她死也不會相信吧?

“也好,你和她關係比較好,好好勸勸她,就算是死,她也要嫁過去,入皇室的陵墓!”白青岩狠狠的瞪了一眼早已睜不開眼的芷萱,冷哼一聲帶著其他人走出了房間。

在確定了其他人的的確確都已經走遠後,白子軒才緩步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溫水來到了芷萱的床邊,將她慢慢扶起攬進懷中,慢慢的喂水給她喝。

溫潤甘甜的清水順著芷萱的喉嚨緩緩而下,加之子軒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和他懷中那熟悉的感覺,讓處於昏迷中的芷萱不由得有了一絲安心之感,原本緊皺的眉頭也慢慢的舒展開來。

子軒,是你嗎?這一次,芷萱沒有再將流進腹中的水吐出來,反而不由自主的落下了一滴清淚。幾日來的委屈再一次發泄了出來,原本早已幹涸的淚水也再度決堤,滾滾而落。

看著芷萱這幅憔悴模樣,子軒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被狠狠的紮了一下,疼的幾近窒息。什麽時候,這個倔強剛強的女子也開始會落下淚水?哭的讓人如此心疼?

“帶你進入這場風波,是不是錯了?”白子軒喃喃自語著,攬著芷萱的手臂卻忍不住緊了緊:“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我會護你周全!”

“為什麽要這麽做?”

突兀的聲音讓白子軒嚇了一跳,環顧四周才發現聲音竟是出自他的懷中。

芷萱眼睛死死的盯著白子軒,那銳利的目光讓子軒都不敢與之對視,亦或者,他是不忍。本來,她便與這事毫無瓜葛,雖然在後院辛苦,卻充實、安心。可現在呢?生活的環境的的確確是好了,可付出的代價未免有些沉重。女人,一旦嫁人,便是一世!

“什麽都沒有,你聽錯了。”

子軒想將她重新移回床上,卻被芷萱用僅有的力氣死死的拉住:“你若不說清楚,我就死給你看。活人對你而言,總比死人有用吧?”

一句話,簡短卻鄭重要害。子軒終於停下了他挪動的手,半晌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利用我……”芷萱嘶啞的扯著嗓子,盡力的讓自己的吐字清晰一些:“從我認識你開始,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與我生活沒有一絲的交集。我怎麽也想不到,你會利用我……即使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好不好?”

子軒的瞳孔猛的一縮,竟然有些失態的低吼了起來:“別胡說,我不會讓你死,我怎麽可能讓你死?”

“事情不是已經出乎了你的預料麽?你還真的還能運籌帷幄?”芷萱自嘲的笑了起來:“真沒想到,我竟然隻是你陰謀中的一枚棋子。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可是我、我……我真的好難過。”

芷萱的淚水在臉上肆意的流淌著,不斷的訴說著她心中的痛楚。誰能明白,這一場朦朧的曖昧竟然是場精心策劃的陰謀?她兩世人生中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她兩世人生中第一個給了她歸屬感和曙光的男人,竟然一直都在利用著她?

這讓她情何以堪?

想當初,翎凰輕蔑的看著她,問她是誰派來的時,她還覺得是莫大的侮辱,現在看來,這一切都完全的被翎凰說中,她隻不過是個棋子,一個子軒悄無聲息便安置到了翎凰麵前的棋子。

“對不起……”子軒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隻是無力的吐出了這三個字。他又有什麽可以解釋的?這一切,都是事實。是他,利用了她!

隻是,他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讓芷萱受到傷害。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事態的發展。他隻不過是想利用憶瑤這個地位有些敏感的女子挑起白家和六皇子的猜忌而已,卻沒想到皇上竟會輕率的將她許配給了翎凰!

更沒想到,自己竟然對她有了好感,甚至是——愛意!

這代表了什麽?代表了白子軒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推進了別人的懷中。

這個世界的女人,嫁了便是嫁了,斷沒有改嫁之說。即使是被男人休了,也隻能孤獨終老一生,另尋佳人,那是會被所有人唾棄的“不貞”!

“對不起?嗬……”芷萱苦澀的笑了一下,卻比哭還要難看千萬倍。是的,心都死了,又有什麽能讓她笑的出來的事?即使是笑,也隻不過是強顏歡笑,掩起心中的傷罷了,這樣的笑,又怎麽可能會好看?

白子軒突然說出了一句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的話:“養好身體,然後悄悄的離開這裏。”

“離開?那你計劃怎麽辦?要是我沒猜錯,你是想利用我讓白家和六皇子產生間隙吧?若是我嫁給三皇子,那豈不是更讓你稱心如意?為什麽要讓我離開?離開了這裏我又能去哪?”芷萱看著白子軒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癡癡的笑了起來,眼中滿是絕望和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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