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哥哥被打了?她那一直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寵著的哥哥被人打了?

靈珊有種眩暈的感覺:做夢,她一定是在做夢!

白子軒用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頰,呆滯的叫道:“憶瑤?!”

“閉嘴!”一反以往在白子軒麵前露出的冷漠,芷萱第一次對白子軒發火了:“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報仇,白子軒,你那張臉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我……”

“你什麽你?難道我說錯了嗎?我何時讓你為我報仇過?又何時讓你為我做過什麽?一切不過是你為了一己私欲而找的借口罷了。是誰害的我被公主掌摑?是誰害的我陷入青樓?是誰害的我墜下山穀?是誰害的我打進天牢?白子軒,你當真是好算計!”

“算計的真好,一切的過錯我來扛,一切的榮耀你獨享。”眼淚,毫無征兆的掉落下來,卻絲毫沒有讓芷萱有一絲柔弱之感。相反,此時此刻的她滿臉都是倔強和不甘。

至於怨恨?芷萱已經不屑給他了。

最深的傷害,不是怨恨,而是無視!

“我沒有那個意思……”白子軒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麽,到最後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還能說什麽?

他的確,在整個計劃中都利用了她。

可是,他無意傷她的。他隻是,想在她的身上打上他的印記。

這樣,等到他事成的那一刻,他才有資本向全世界宣布:她是他的人!

這樣,等到他平定江山的那一刻,才有理由讓她成為他尊貴的皇後!

但,畢竟是傷到她了,是嗎?

“我會慢慢補償給你的。”

白子軒勉強的撐起笑臉,伸出手想要為芷萱拭去臉頰上的淚痕,卻被她下意識的躲開:“補償?用什麽補償?你覺得,我很在乎你的補償嗎?”

這一次,白子軒也默然了。

還有什麽可說的呢?無論他現在說些什麽,她都聽不進去吧?

“哥哥,你先去忙吧。憶瑤姐這裏有我陪著,不會有問題的。憶瑤姐,我們……啊!”靈珊本想叫芷萱去禦花園轉轉,卻不想回頭時竟然看見了讓她魂飛魄散的一幕。

短短的一瞬間,芷萱竟然從自己的頭上拽下了發釵,對著自己的喉嚨紮了下去……

血,一滴滴落下,綻放出妖異的花朵。白子軒緊皺著眉頭,保持著阻攔的姿勢許久未動。

“流,流血了!”靈珊從小到大都是被寵到天上的孩子,什麽時候見過這麽血腥的一幕?頓時嚇的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淒慘至極,仿佛流血受傷的人是她一樣。

“還不快點拿手帕來!”白子軒皺著眉頭嗬斥。

“哦!”來不及擦幹淚水,靈珊流著鼻涕從懷中掏出錦帕遞到了白子軒的手裏:“哥哥,你沒事吧?憶瑤姐一定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

芷萱冷笑:“我就是故意的,如何?”

剛才的那一刺,名義上是自盡,可實際卻是衝著白子軒去的。

當白子軒伸手到芷萱麵前意圖阻止她自殺的時候,那簪子的軌跡便悄然改變,狠狠的紮進了白子軒的小臂之中。

接過了錦帕,白子軒麵不改色的拔出了嵌進小臂裏的簪子,將它擦拭幹淨後還給了芷萱:“我記得,你很喜歡這支簪子。”

啪!簪子被芷萱丟到地上,狠狠的用腳踩了幾下:“你碰過的東西,髒!”

白子軒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卻沒有說話,可靈珊卻看不下去了:“憶瑤姐你太過分了!你……”

“靈珊!沒你事。”白子軒製止了靈珊發脾氣,氣的靈珊險些把鞋子脫下來丟他。可畢竟白子軒長期的威嚴擺在那裏,縱使靈珊心裏百般的不情願,可還是撅著小嘴站到了一邊。

哼,沒我事就算了,我不問了總可以吧?討厭的大人,一個個都是受虐狂。受傷了的都不吱聲,我著什麽急?我呸……下次再管閑事,我就是小狗!靈珊咬牙切齒。

“你到底想怎麽樣?”白子軒看著芷萱,眼中滿是寵溺和無奈。

“是你想怎麽樣?到底怎樣才肯放我離開?”芷萱冰冷的眸子掃過白子軒那張完美的臉,心中的焦急卻無人知曉。

她想翎凰,想知道他的近況,想知道他的一切!

“你就那麽離不開他?分明是他一次次的傷害了你……”

“那也是你設計的!再說,我對他怎樣,和你無關。”

白子軒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從小便試著封鎖的感情因為眼前這個女子而出現裂痕,卻也因為她而一次次的出錯。

若不是在乎至極,他的計劃又怎麽會一次次的變動?要不是在乎,又怎麽會政變的這麽突然?

要知道,他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準備好。可為了保護她,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做了。

“你不就是想要見他嗎?好……我答應!”

白子軒的聲音有些陰冷,讓芷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可一想到能見到翎凰,她還是強忍下了那份恐懼。

為了翎凰,再危險她也願意去嚐試。

“什麽時候動身?”

“現在!”

腰間忽然一緊,芷萱正想反抗,卻聽見了白子軒警告的話語:“再亂動,我們就回去。”

芷萱氣的直咬牙:我忍!

風,在耳邊呼嘯,打在臉上猶如刀子一般,生疼生疼的。可芷萱卻絲毫沒有介意,她恨不得速度能再快一些,最好能賜給她瞬移的本事,讓她瞬間就來到翎凰的身邊。

可有些現實,遠比想象中殘酷的多。

當她興衝衝的闖進太子府的後院時,翎凰早已不知所蹤了。她的房間裏,雪柔正衣衫不整的靠在她的床上,望著那一灘鮮紅,淚眼婆娑。

幾乎是瞬間,芷萱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你……”

雪柔呆滯的眼眸在看見芷萱後出現了一絲波動,不過隨即又沉寂了下來:“你回來了。”

她的語氣很平淡,平淡的猶如在同陌生人問路一般,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芷萱有些詫異,她能接受雪柔的瘋狂,也能接受她尋死覓活的哭號,卻無法想象她這樣安靜的模樣。

要知道,她可是剛剛失去第一次的女人啊!還是和自己的哥哥……

“是他做的,真想不到,他會用這種方法來報複我。”雪柔自嘲的笑了一下,看向芷萱的眼神竟然帶上了絲絲的羨慕:“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你到底哪裏比我好,可我依然不得不對你說個服字。”

“為了你,子軒竟然能做出這樣驚駭世俗的舉動,為了你,皇兄竟然一次次的與我決裂。白憶瑤,你到底用了什麽狐媚之術?若是有來世,你也教教我好不好?我不求能讓所有人都護我,隻願能換回子軒哥哥的一絲情誼就死而無憾了。”

說著,雪柔突然對著芷萱笑了一下,這一笑,猶如寒冬中盛放的紅梅一般,孤傲、唯美。接著,她的笑便凝固在了臉上。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嘴角亦流出了一絲黑色的血液,緩緩的倒在了床上。

“公主?!”芷萱的瞳孔一縮,再也顧不上想雪柔和翎凰發生了些什麽,整個人飛快的撲到了床邊,卻發現雪柔早已斷了生息。

皇室的子女,自幼時口中便嵌有一顆毒牙,一旦不幸發生了意外,為了防止被辱便會將其咬碎。裏麵劇毒的汁液,見血封喉。

芷萱沒有想到,雪柔會在這種時刻咬碎毒牙。

為什麽會這樣?雪柔在被辱之時都忍了下來,又怎麽還會在見到她後說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後自盡?

這是不是有些太不可理喻了?

該傷心的人又不止雪柔一個,還有她才對吧?

她的男人,在她的房間裏,與兩個其他的女人發生關係了。一個,是她的姐姐。一個是他的妹妹。

嗬嗬,該哭該想死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吧?

可為什麽她依然是被怨恨,被嫉妒的那個?

這種事情,有什麽可嫉妒的嗎?

芷萱有些想哭!

翎凰,你為什麽總是能讓我輕而易舉的難過?你到底又去了哪兒?

真的,就這樣拋下我一個人了嗎?

芷萱緊咬下唇,直到血肉模糊了也渾然不覺。

“你怎麽這樣傻?都流血了。”跟進來的白子軒沒有看死不瞑目的雪柔一眼,隻是疼惜的扶起了跪在床邊的芷萱,拿出帕子為她拭去那嘴唇上的猩紅。

“你不心疼嗎?”芷萱麻木的任由白子軒擺布著,卻依然用手指了指雪柔的屍體。雖然,白子軒並不喜歡雪柔,可畢竟雪柔是真的很愛他。再說,現在的這一切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白子軒瞥了一眼雪柔尚未冰冷的屍體,淡淡的開口說道:“有什麽心疼的?不過是個棋子。”

“可你毀了她的清白,毀了她的一切!”芷萱終於有些受不了了。這個男人,為什麽他可以這麽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一切?

“你錯了!毀了她的人不是我,是翎凰。別忘了,這是太子府,是他的地方。這間房間,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