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們聽說了嗎？真假傳人兩位本尊都到齊了！現在在那兒要約戰PK呢！”
莫晴月正在整理柯建華的資料，江西西跑進來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麽一句。
莫晴月楞楞抬頭，反應了一會兒。
“你是說電視上那個叫囂的……”
“沒錯！人家隱在遊客裏過來了！說要跟周帥哥一較高下啊！那些遊客們都燃起來了，紛紛要求現場觀戰！”江西西激動地說。
莫晴月：“……”
以前記者們在的時候，這位周家後人不來。
現在來了？
倒是挺會挑時候的。
莫晴月重新低頭整理資料，江西西衝過來拉開她的手。
“哎呀，你還不去看一下？這些資料有我幫你整理啦！”
“我去看什麽？我又幫不上忙。”
莫晴月心裏雖然擔心，但還是拎得清的。
她跟周明瑄麵對的戰場不同，都將靠自己安全渡過。
“就算幫不上忙，打打氣也好吧？！”江西西看不慣莫晴月這麽冷靜理智，就像個機器人。“對了！那裏聚集這麽多人很容易發生推搡摩擦，作為北明鄉的民警是不是該去維持一下治安呢？”
江西西連過去的理由都給莫晴月想好了。
“可是……”
“好了，別可是可是的了！”江西西又把整理資料的事情推給陸然，拉過她就走，“我跟你一起去！咱們這是正經上班！”
“……”
兩個人火急火燎地趕到周家。
周明瑄和所謂的另一個周家後人已經在院子裏了，他們兩個人都目光堅定地看著對方，好像對方才是那個假的孫悟空。
周洋看著比周明瑄要大個十來歲，帽子下的臉很滄桑，束在身後的手也布滿刀痕傷疤。
老實說，周洋看著比周明瑄更像一個木雕世家的後人。
“如果你現在承認還來得及，對你好。”周洋抬手，讓周明瑄認輸服軟。那舉手投足，貌似大師風範。
“承認什麽？”
“承認你虛有其名，根本不是什麽木雕世家的後人啊。”
周明瑄勾唇：“那我院子裏的這些木雕都是假的？擺在鄉裏各處被遊客們觀賞拍照的作品都是從哪兒來的？”
周洋也不虛，跟著笑笑：“這些隻能說明你多少有點功力，要撐名頭肯定不能完全不會啊，對吧？不然很容易穿幫的，但跟傳承的後人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周明瑄挑眉，好奇道：“那你想怎麽證明呢？”
周達也問：“對啊，那你想怎麽證明呢？家族家譜，先祖留下來的工具書我們有，你也說你們有。手藝上這麽多作品你又說不能證明，你想怎麽樣？”
他坐在一旁拿著茶壺翹著二郎腿，打量這個周洋。
本來想當個隱形爺爺，讓孫子獨立成長。
但對方都打到家裏來了，他就算不直接出手，也要為孫子站個人數。
周洋笑笑沒接周達的話茬，而是看著周明瑄問：“為何關於木雕自古以來鮮有記載？”
“因為古代多重道不重器。曆代匠師大多以口授或者鈔本的形式流傳，外人不可多見。就連魯班也隻是記載了哪些東西由他打造，而關於他的工藝技巧卻沒什麽記載。”
周洋點頭，“那七分手藝三分料，又怎麽說？”
周明瑄又回答道：“那是因為一相頂九工，隻有相到一塊好的木頭在上麵加以創作，才能得心應手巧得佳作。”
“那……”
“該輪到我問你了吧？”周明瑄才不會傻傻地被他牽著鼻子走，輕聲打斷道，“這木雕可以分為三大類，哪一種最難呢？”
周洋：“圓雕，根雕，浮雕。其中當屬圓雕最難。”
周明瑄又問：“木雕就是雕塑嗎？”
周洋：“雕刻和塑造是兩種概念，統稱為雕塑。雕刻是做減法，塑造是做加法。”
周明瑄隨手拿過手邊的一塊木頭丟給周洋。
“這塊木頭認得吧？”
“當然，檀香木。”
“那就拿這個，咱們把這裏的遊客們都雕畫下來吧？”周明瑄直接出題。
周洋楞楞。
“誰雕的最栩栩如生誰就是贏家。以後那些在電視上叫囂的話也就不必再說，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鑽研鑽研技藝怎麽樣？”周明瑄鎖定他微妙的表情變化，“還是說你現在想要認輸的話也可以。”
周洋哼笑：“我認輸什麽？我一個真正的木雕世家的後人還怕輸給你不成？”
遊客們也起哄地鼓掌歡呼。
周明瑄點點頭，彎腰拿工具。
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周洋雖有所遲疑但這麽直接被趕鴨子上架了。
他看周明瑄直接站著雕，他也挑選工具抓緊進度。
莫晴月跟江西西在人群中，看得清楚，準確來說是周明瑄先發起的這場比賽。
周洋起初隻是耍嘴皮子上的一較高下。
江西西擔心地犯嘀咕：“周帥哥真有這麽大的把握嗎？萬一人家有真功夫怎麽辦？”
剛才口槍舌戰理論知識的時候周洋那眼神就沒慫過。
莫晴月皺眉，心裏也忐忑。
但她還是穩定軍心地說：“這些嘴皮子上的溜，誰知道是不是提前查了理論知識。”
周明瑄也是看出這破綻，才快刀斬亂麻來一場硬實力的碰撞吧。
他們手裏拿著的木頭圓柱體隻有手掌到手腕這麽長，要在有限的麵積上把在場的人都刻畫進去，是最難的微雕。
單完成粗胚的完成都很考究技藝。
院子裏很快的靜默無聲，無限放大周明瑄和周洋手裏刻刀和木皮發出的刮擦聲。
遊客們手裏的手機全程錄製。
莫晴月默默在心裏祈禱周明瑄能獲得這場勝利。
不然，不光是他跟周爺爺的麵子，還有整個北明鄉……都會變成笑柄的。
她默默地給周洋拍了照片給陸然發過去，讓他查一下這位周洋的個人情況。
所謂的木雕世家後人，全中國也許有那麽幾家，不可能隻有周明瑄一個人。
但這個周洋到底是不是，就很難說了。
“加油啊，周帥哥……”
江西西說出口的加油聲拉回莫晴月的思緒。
莫晴月抬頭看到周明瑄的動作頓住了。
他似乎……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