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農村的自建房，每一棟都六層樓高，布告欄上疊加的租房信息一張又一張地覆蓋著。

莫晴月把車繞到旁邊停在不起眼的路邊。

江西西和陸然今晚的設定是去租房子的情侶，近距離查看一下柯建華的動靜，然後甕中捉鱉。

如果柯建華逃出來了，莫晴月也可以在必經之路的出口堵住他。

江西西拿出鏡子補妝，對盯著後視鏡的莫晴月說：“放心吧，我偽裝課成績都是名列前茅的，保證不會出紕漏！”

陸然也讓莫晴月放心。

但莫晴月還是要叮囑他們：“一切小心，柯建華很狡猾的。萬一發現不對不要硬衝，還有耳機藏好些，我們保持通話。”

“好。”

陸然跟江西西下車。

江西西勾著陸然的胳膊，舉止親昵地貼著他，真的挺像那麽一回事。

莫晴月神色不知不覺凝固起的嚴肅，默默祈禱今晚一切順利。

等他們消失在轉角處，她也迅速下了車。

農村自建房沒有別的小區有物業，前後大門整個敞開。人和車都可以隨時進出。

莫晴月從側邊這門進去，來到柯建華租住的這幢背後守住後門。

這時她耳機裏傳來陸然和江西西爬樓梯的聲音。

“這樓層挺高啊。”

“我們這裏都這麽高，你們年輕人嘛，爬個樓有什麽的。像我們年紀大了的，爬著爬著也就習慣了。”

“也是。阿姨房租能再便宜點嗎？我們小情侶剛出來打工的，手頭沒什麽錢。”

“哎喲，我租給你們的房租已經算是很便宜了，不信你們去旁邊問問，像這樣獨立帶洗手間的，他們一個月都要780呢，而且還要押金。”

……

江西西和陸然裝作要租房的人上樓去。

莫晴月聽著聲，死死地盯著後門半掩的黑暗。

她生怕自己一個失神，柯建華突然從裏麵跑出來逃走了！

……

“親愛的，這房子看著挺好的對吧？”

莫晴月回神，掀開簾子往裏看，立刻喊了一聲：“老板！買東西！”

自建房的樓下一般村民要麽是自己開小超市，要麽租給別人當倉庫用。

這家就是正好自己開小超市的。

沒家裏人幫忙看著，正好可以借此引帶江西西和陸然上去的老板娘下來，給江西西他們活動的時間。

聽到上麵傳來回應的聲音，莫晴月迅速回歸到後門旁邊。

這時江西西和陸然在柯建華所在的樓層，迅速接近柯建華的那間房間。

“咚咚咚。”莫晴月聽到江西西敲門聲，不由屏息。

門吱呀開了。

那種帶著想象和格外敏感的聽覺讓一切都變得不可預知的緊張起來……

“你好。我來租房子的，想問一下這裏住著怎麽樣啊？吵不吵，電水費貴不貴？”

對方還是沉默，似在打量似在警惕。又或者開門的人不是柯建華……

突然，耳機裏傳來一陣突如其來的大動靜！

莫晴月眼珠子在眼眶裏緊張地直打轉，隻聽陸然大喝一聲：“柯建華！你被捕了！現在不是一定要你說，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話將來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哎！”

莫晴月聽到柯建華的謾罵聲和瞬間遠去的腳步聲！

“晴月！柯建華跑下樓了！你小心！”

莫晴月頭皮一緊，盯著門口猛地拿出腰間配槍對準這漆黑的幽暗！

她的血液一時間都充斥上頭，心跳如雷。

隻等門口晃出一個身影，她大喝一聲：“別動！”

對方在躥出來的一刹那，停住了。

莫晴月死死地盯著頭發遮住了眼睛，整個人消瘦不少藏在寬大的黑色衛衣裏的柯建華，握緊手裏的手槍嗬斥道：“柯建華，你被捕了！別！動！”

柯建華盯著莫晴月，眼神從詫異變得猙獰起來。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的聲音壓抑而危險，像一種死亡警告。

莫晴月不知道他是不是跟爺爺也這麽說過，但她此時已經不害怕了。

“你敢開槍嗎？”柯建華挑釁地抬下巴。

莫晴月皺眉。

“第一次拿槍吧，手都在抖。”柯建華冷笑，“你開過槍嗎？殺過人嗎？”

他肆無忌憚地邁開腿，想搏一把！

莫晴月眼看他要嚐試逃跑，放在扳機上的手指發抖猶豫。

她視線隨著柯建華的身影移動，耳朵旁閃過一道耳鳴。

“砰！”

莫晴月開了槍！

這時陸然和江西西也從上麵追下來了。

柯建華本能地縮了一下腦袋，不敢動彈。

陸然撲上去將他壓倒在地，給拷上手銬。柯建華轉過頭，不敢相信莫晴月真的開了槍，而且很懊悔沒有及時逃走！

江西西關切地跑向莫晴月：“晴月，你沒事吧？”

莫晴月愣在原地，還沒從開槍的動靜裏反應過來。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被打出的窟窿，再怔怔地看著終於被抓住的柯建華，隻覺得雙腿都軟了。

秉承著警察不能慫的原則，莫晴月愣是僵硬地杵著說：“沒，事。”

而這聲槍響驚動了左鄰右舍，從店裏跑下來的老板娘看到這一幕更是尖叫出聲。

莫晴月跟陸然先按著柯建華回車上，江西西拿出證件跟大家解釋警察辦案，這才平息了騷亂。

不過，他們安安靜靜抓柯建華的初衷到底沒達成。

有人報警，片區的同事趕過來，這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回到北明鄉，莫晴月先被叫到所長辦公室進行嚴肅的教育批評。

“你知不知道你錯在哪兒了？！”所長拍桌。

“知道，不該私自行動，不該不打報告，更不該……在抓捕犯人的過程中引起民眾的恐慌和**。”

“哦！你知道的還挺清楚嘛！所以是明知故犯了？！”

莫晴月雙手扣在背後低著頭，態度上來說還是先端正好的。

“對不起，所長。”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啊？！給我寫檢查，五千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過錯！還有江西西和陸然，他們兩個！”

“所長，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們隻是想幫我，您要罰就罰我吧！”

“嗬，當著我的麵護短啊？那你當時帶他們出去瘋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有這一天呢？！”

“……”

“出去！”

“所長再見。”

莫晴月出去帶上門，江西西著急上前：“怎麽樣？所長說什麽了？要記過嗎？還是公布處分啊？”

莫晴月則問：“柯建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