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瑄？”
莫晴月走近，才確認昏暗的路燈下站著的人真的是他。
周明瑄開車門：“上車。”
莫晴月啟唇本來想問他怎麽過來了，也因為他堅定的目光而不必問出口。
坐上車，周明瑄遞給她一個靠枕擺在她腦袋靠車窗的位置。
莫晴月還愣神間就被他強行按著腦袋過去抵住靠枕。
“……”
周明瑄無聲開車。
當車子的引擎悄悄發出悶吼的聲音，車窗外的風景在不斷後退。
莫晴月心裏壓抑的重量才一點點得到釋放的可能。
“英子死了。”
周明瑄沒說話。
車子顛簸了，莫晴月靠著的靠枕鬆了一點滑下來。
莫晴月推著枕頭回到原來位置，“這個柯建華就像個幽靈，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張牙舞爪，挑釁我。”
周明瑄終於開口：“你下一句話該不會是想說你覺得自己很沒用吧？”
莫晴月側目。
周明瑄：“還記得那次跟慶誠的合作案嗎？”
莫晴月皺了皺眉。
他們在G市算廣告策劃公司中的佼佼者了，但不代表沒有對手。
慶誠就是其中的一個對手。
那個時候為了爭奪一家房產公司的宣傳廣告，他們明裏暗裏搶了半年之久，誰都不肯讓步。
而房地產廣告部的老總樂見他們打架，這樣給的報價就可以不斷地攀新低，這樣最有利的人是他。
後來還是周明瑄找到慶誠的老總，一起拿下這塊肥肉。
大夥兒得知自己做了大半年的功課，加了大半年的班最後要跟別人平分果實都很不服氣。甚至有激動的人要辭職。
周明瑄真的是背負了所有的委屈，什麽都沒說。
隻是表示留下來的人工資提加百分之十。
後來這個案子慶誠賺的盆滿缽滿，卻很快被爆出抄襲醜聞以及老板挪用公款的事。
大家才陡然反應過來，可能誤會周明瑄了。
他可能知道了什麽，或者默默地在其中做了什麽。
總之，周明瑄帶著大家既賺了錢又規避掉風險，甚至還接盤了慶誠惹上麻煩後不能再接的單子。
莫晴月：“你想說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我是想說，你要做的事情還多著呢。別把時間浪費在傷春悲秋上。”
莫晴月笑笑，周明瑄的安慰真的很周明瑄。
硬邦邦的，沒有一點人情味……
“謝謝你，自己的事兒一大堆，還有空來接我和提醒我。”
周明瑄打轉方向盤：“不用謝，因為我隻是順便。”
莫晴月注意到車子不是回北明鄉的路，而是開進了市區內。
夜色霓虹裏，周明瑄在一家咖啡廳門口停下來。
“這麽晚了，你要來帶我喝咖啡嗎？不用了吧……還是趕緊回去吧。”莫晴月覺得周明瑄安排的安慰後續過於多餘。
“嗨。”
周明瑄大步邁入，莫晴月緊隨其後。
隻見一個卡座上的女人高舉手臂，衝周明瑄打招呼。
周明瑄衝她點頭致意。
莫晴月剛剛靠近，就聞到這女人身上魅惑的香水味。
長發，眼神妖嬈，一身酒紅色的不規則長裙，女人味十足。
自周明瑄出現，她的眼神就跟口香糖黏在他身上一樣。
莫晴月眼色頓時沉下幾分。
“坐。”周明瑄提醒她。
女人自帶笑意的目光這才看向莫晴月。
莫晴月在周明瑄身邊坐下：“這位是？”
周明瑄：“我介紹一下，這位coco人脈很廣，之前是我的秘密線人。現在我借你用了。這位是莫晴月，她現在在找一個人。”
莫晴月混職場跟在周明瑄身邊的那幾年，也算練就了火眼金睛。
這個COCO小姐身上的行頭，粗粗估算價值上百萬。
莫晴月皮笑肉不笑地笑笑：“我看還是算了吧，我要找的人是個亡命逃犯。COCO小姐應該幫不上忙。”
“是嗎？莫警官既然這麽看不起我，那我也沒必要把消息告訴你了。”COCO非常利落地起身要走人。
莫晴月半信半疑：“你，有消息了？”
同事那邊在排查徐胖子，現在還沒有消息。
她有消息了？
COCO修長的塗著紅色豆蔻的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麵，勾著嘴角沒有說話。
周明瑄不動聲色地扯了扯莫晴月的衣角給她使眼色，“COCO收費很貴的，一般不輕易幫人。這次要不是我說事態緊急，你以為她會出手嗎？別不知好歹！”
莫晴月楞楞，還沒見周明瑄當麵這麽誇過一個人。
“對不起，COCO，她是警察，有著警察的尊嚴。”
“……”莫晴月也沒見過周明瑄對一個女人還這麽輕聲細語地說話，還道歉了……
“知道。”COCO居高臨下地盯著愕然的莫晴月，雲淡風輕地笑笑，從手包裏拿出一張紙，“我能打聽到的就這麽多了，順道說一句，你們警察做事是有一套，人也多。但有的時候這些優點也是缺點。”
莫晴月：“……”
“你都說了，人家是亡命逃犯，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草木皆兵的。”
COCO搖曳裙擺再搖曳香味，越過莫晴月走了。
臨走前她還不忘衝周明瑄眨一下眼，“你欠我一次，記住了。”
莫晴月看到紙條上寫著的是地址。
這時周明瑄說：“讓你的同事繼續找吧，別停下來，免得讓柯建華提高警惕。”
莫晴月回神，看向他。
“多少錢？”
“什麽多少錢？”
“讓COCO小姐幫忙不用給錢？還是你直接奉獻美男計了？”
周明瑄挑眉回神，“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他故意擺譜，“能幫到你就行。”
莫晴月捏著柯建華的下落卻並沒有很高興！！
“要喝咖啡嗎？COCO說這裏的咖啡挺好喝的。”
“不用了，我要回家！”
莫晴月悶聲起身，沒看到周明瑄臉上惡作劇得逞的笑。
回車裏，她看著手裏的紙條，想到COCO說的話。
沒錯，她說的對。
警察和罪犯是天然的敵人，對彼此的氣味有著天然的敏感。
這或許就是她這樣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人有用武之處的原因。
現在，重新接納到的信息讓她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她要好好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