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陸然安慰莫晴月：“這是一個很不錯的眉目，至少寧爺能聯係的到他。”
莫晴月環顧周圍的街道，稀少的路人。
“我能感覺的到他就在附近。”
陸然：“我也感覺到了。”
莫晴月扭頭：“是吧？”
“我感覺到你累了。”陸然壓了壓她的帽簷，“睡吧，現在開車回去。”
莫晴月其實一點都不想睡，她恨不得馬上躥起來滿世界地找柯建華！
一次次的心急，一次次地壓在內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
循環往複。
回到鄉裏睡上幾個小時，莫晴月就洗漱一下往周明瑄那兒趕。
寧爺想的人設，隻有他能頂上了。
一個是因為她跟陸然都暴露了，另一個讓所裏的其他人頂上萬一遇到關於木雕的專業知識肯定會穿幫。
所以想來想去，周明瑄是唯一的人選。
到了老人食堂門口，莫晴月聽到裏麵傳來周爺爺的歎氣安慰。
“毛毛，這個不怪你。”
“咱們這個，本來就很小眾，能真正熱愛的人不多。”
“這些孩子們過來上興趣班是在眾多的技藝裏尋找感興趣的，本身存在篩選的過程嘛。把咱們這個篩選掉很正常。”
“爺爺，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不過……”
莫晴月探頭進去。
“……一個都沒留下，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院子裏空空如也。
莫晴月低頭看表，到了該上課的時間。
周達也不得不在現實前低下了頭。
爺孫兩個對麵坐著，竟有一種很落魄的感覺。
莫晴月意識到不能光顧著自己，也得顧著周明瑄當下的情況。
“小莫？”
莫晴月縮頭遲疑片刻，被周達看到了。
周明瑄望過去，莫晴月清清嗓子邁步進來。
“爺爺……周明瑄。”
“小莫，來，坐。”周達起身給莫晴月讓位置，尷尬地搓了搓手，“小莫是來當助教的吧？我聽毛毛說了，但是今天看樣子是沒人來上課了，你白來了。”
莫晴月看周達這麽說，更不好意思開口了，局促地看看一旁的周明瑄。
周明瑄垂眸，把手裏的木雕畫冊合上：“也不白來。今天沒人上課，那我就上工，莫助教你幫忙。”
周達走到門口，提上一筐魚：“我去找鄉長說一下，這兩天他讓幫忙布置老人食堂，也出了不少人力物力的。”
周明瑄收拾東西，最後看一眼門口，把手裏的一條小魚木雕擺在食堂的打餐口處。
“走吧。”
往家走的方向，周明瑄沒走幾步提了提肩膀上沉甸甸的工具箱，問莫晴月：“你來不是為了當助教吧？”
“你怎麽知道的。”莫晴月微怔，要知道她可什麽都還沒說。
“基於你之前的工作態度，就覺得你不會這麽積極體貼。”周明瑄掃她一眼。
“……”
莫晴月忽略他的諷刺性評價，拿出寧爺幫忙設計的人設：“許哥，32歲，南方人，需要大量的木雕作品做祭祀的用途，希望可以平價接貨。因為涉及到出口的問題，所以不僅要求量大，還要求弄的到進貨單出貨單這些相關手續。”
“寧爺說這個人設絕對可以吸引到柯建華，但是我跟陸然都暴露了，所裏其他人也沒有你懂木雕這方麵的……”
“我接。”
“什麽？”莫晴月著急輸出要讓周明瑄知道的信息，被打斷陡然詫異。
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她還沒有說請求，周明瑄就已經答應了。
“你，不再考慮一下？”
“你希望我考慮一下嗎？”周明瑄淡笑，“我以為你會希望我毫不猶豫地答應的。”
“當然希望你毫不猶豫……但你居然答應的這麽爽快。”莫晴月隻想說，怕你答應的過於快速之後也會反悔的過於快速。
“除了我你還有別的更合適的人選嗎？”
莫晴月非常感念某人的體貼和聰明，但是她作為警察也不得不提醒他其中的危險性：“……到時候如果柯建華願意答應露麵你得親自去才能讓他出現，所以會有一定的危險。”
“我不怕。”周明瑄眼角帶笑，“你會保護我的。”
莫晴月眨眼，心跳漏拍一下。
兩人回到周家，周明瑄放下工具箱，讓莫晴月去把倉庫裏的木條搬出來。
“細長的就行，今天我要雕樹。”
莫晴月走到內院的一間小房間門口，看到一扇生鏽的鐵門，門把手上掛著老掉牙的鎖。
好在鎖芯沒有生鏽，莫晴月拿著鑰匙開啟。
隨著“吱呀”的響動，裏麵一陣濃烈的木頭香氣撲鼻而來。
大小不一的木塊疊放著，大的粗的放在最下麵，細長的則放在最上麵，旁邊擺放的沒有規則的木頭豎著堆放。
這麽多木頭的衝擊力，是可想而知的。
莫晴月站在門口，哪怕知道不用去翻找下麵的木條，隻是上麵的拿下來就行，她還是要做心理建設。
她告訴自己，木頭是死的，它不會動。
她是警察，警察就必須要克服一切心理障礙。
如果這會兒是案發現場，難道她也站著一動不動嗎？
莫晴月深吸一口氣，走進去嚐試拿最上麵的一根木條。
不知道是她拿的力度不對，還是踩到下麵哪根的緣故，本來堅固的木頭山突然塌陷。
一根接一根地滾動起來！
莫晴月從木頭上跌下來，摔在地上眼看有一根滑下來要壓在自己身上！！
“啊！”
莫晴月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忘了防禦反應，本能地抱住頭發出恐怖的尖叫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木頭並沒有掉落下來。
莫晴月隱隱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
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逼著自己去看。
周明瑄一隻手護在她的頭上，另一隻手抓住了掉落的木頭。
他的身體擋在她的跟前，全力推著木頭往回送。
莫晴月睜大眼睛，看著周明瑄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艱難地施著力。
這一幕，跟監控視頻裏的畫麵神奇地重合了。
隻是這一次，她不是爺爺。
她有一個人從天而降替她擋住了所有危險。
時間靜止了。
周明瑄把危險解除，轉過身來。
他的額頭沁出了一點汗，手似乎也擦破了皮。
他看向她時的眼神，沒有責備沒有生氣。
“來，站起來。”
周明瑄向她伸手。
莫晴月忘記眨眼的眼神驀地回神，想要自己站起來。
但她發現雙腿不聽使喚地軟掉了。
真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