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曉顏欣有難,小烏將一切安排妥當,便偷偷溜出神界。嬌小的臉龐可見緊皺的眉頭,隻歎顏欣的不聽勸。彼時顏欣提出計策,當即便被小烏否定。以身試險,斷然不妥。反之顏欣則信誓旦旦,道什麽可輕易得知莫離信任,且還可知曉是誰背後使詐。如今,栽在莫離手中了吧。
縱然心中甚是埋怨,它依舊飛快來向魔界而來。漸漸臨近魔界,堪堪駐步,卻瞬間呆滯。不遠處那道身影不正是它魂牽夢繞、以為故亡的她嗎?小烏以為是幻覺,揉揉眼睛隻見她依舊在那裏徘徊。此時它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奔過去道:“雅兒。”
顫動之聲令徘徊的身影駐足,聞言霸天扭頭望著其容顏,眼眸一亮卻瞬間黯淡,她依舊無法自那段夢魘中醒來。見雅兒平靜的容顏,小烏良久方道:“你還在恨我嗎?”終究是怨恨的吧,若不然為何數千年她杳無音訊。
若前幾日,她定會回答是。可是今日相見,不知為何她心中空空一片,根本沒有任何情緒。好似過往之事不複存在一般,糾結甚久的心結忽然不治而愈。本以為她會不舍、會怨恨,不過見小烏後,她卻冷冷道:“恨、無愛怎生恨?任誰皆是過客罷了!”
語畢的霸天,眼眸甚是清明。對此,小烏除心痛之外依舊是心痛。若非當時他傷其過甚,又怎能有今日局麵?然而,當初自己確實有些大意,為了救回夢熙殘存的魂魄,他讓其獨留於思漪崖。
誰知自他離去,藏於崖中的冥獸欲食之雅兒。奔勞甚久,她本便無力,又怎是其對手,躲閃間不慎被打至重傷跌落崖底。恰逢莫離途徑,方被意外救走。待小烏得之殘魂返回,卻見觸目的殷紅之血和崖中爪尖滴血的冥獸。
即便最終小烏身負重傷,殺害冥獸卻依舊換不回雅兒的命。之後匆匆將殘魂壓製在一名血嬰之體,便前去相尋雅兒的魂魄。誰知兜兜轉轉,直至今日方意外相見。
“不,那隻是一個誤會。”小烏解釋,奈何雅兒不再聽其羅嗦,直至向他襲來。甚久未見,她功力精進不少。不知她是有意為之還是欲致小烏為死地,次次皆襲向他要害之處。
本便虧欠她,小烏自是四處躲避未曾還手。他又如何能對深愛的她動手?一時隻見來回翻飛之影,終追逐一段時間後,小烏道:“雅兒,今日待我相救顏欣。明日我自來和你好好解釋如何?”此時他已經感知顏欣危險臨近,抬首望一眼驕陽,將至中天。
若未提及顏欣還好,此時聽聞他甚是擔心顏欣,雅兒眼眸浮起厭惡之意。縱然此不是彼時的夢熙,然她體內確實有夢熙的殘魂。如此,她便更加不能讓小烏救走她。隻因,她甚是厭惡那個氣息。
“今日,你不可能自我手中溜走。”不管莫離如何處置顏欣,今日她負責此事,便由不得小烏胡來。且莫離還說:“若今日事成,他們之間算是一筆勾銷。”如此,她便可重獲自由。見雅兒一副油鹽不進之態,小烏甚是無奈道:“雅兒,莫鬧,此關係三界眾生。”
而雅兒則悠閑的望著長長的指甲,根本不聽聞小烏之言。可是小烏有任何不軌,便冷眼一望,威脅之意立出。最終小烏雙爪輕握,一步步逼近雅兒……
望著速成的祭台,顏欣甚是無語。遙望祭台,倒似一個閣樓一般,順著一級級台階即可登上高閣。不過那些妖魔似極恨顏欣一般,待祭台成便將她束縛之上。之後他們眼巴巴盯著丹陽,好似時光甚慢。
此顏欣倒可以理解,畢竟他們不知真相,自己活該被冤枉。最令她無語的便是莫離,俯瞰他那浮著憂傷的臉色,好似真真傷心一般。然有些妖魔望著陛下的臉色,更是鄙夷顏欣。可憐他們陛下如此情深,而顏欣則甚是薄情。
不惦念魔界收留她便罷了,不珍惜陛下的感情、甚至還殺害魔勝,且此時還擔著魔後之名。如此,血祭亡魂算是便宜她了。
一望他們,顏欣便知此不過是莫離的計策罷了。縱然其心中分明知曉她不是真凶,為何還如此?莫非放棄上古神遺力?怎麽可能,難道是知曉破除封印之法?
反觀莫離,他隻是靜靜等待午時三刻的來臨。遙望蒼穹,隻見丹陽漸漸至中天。此時,莫離僅撫著懷中不安的帝王令,默道還未至。複片刻後,冰可遞給莫離三株清香。其香細長,顏色卻甚是詭異。
見三刻已近,莫離手執清香位於祭台下方中心。俯身默然鞠躬,三次之後閉眸默念咒語。而後隻見清香被紫色光芒纏繞,漸漸幻化為點點塵埃。隨著莫離的咒語畢,紫色塵埃成為魔勝之形。
之後莫離揮手一送,紫色魔勝便朝顏欣襲去。其猙獰之狀,令不少妖魔抖了一抖。然而顏欣卻瞬間呆滯,倒非因見這紫色魔勝,而是方才莫離眸中滑落的淚水。一滴淚珠墜入蒼茫之地,瞬間不見。難道魔也有情,這亦是他的偽裝嗎?
孰知此真是莫離傷之極所致,顏欣不知其多舛的幼年,若非其偶遇魔勝,不知會命喪何地。他們之間的關係亦師亦友,縱然平素來往稀少,然感情向來不錯。隻是自今日後,再無這樣的魔心中惦念他了!
感知刺骨寒意,顏欣自那幕中回神,卻見塵埃襲來。此時小烏還未趕來,莫非中途有事耽擱。而她欲反抗,奈何體內法力空空如也。難道今日便是死期,可是她唯有遺憾未帶昊天塔送於父皇……
祭台下方的妖媚眼見顏欣無奈之狀,心中卻巴不得她早點消失。紫色塵埃臨近顏欣,瞬間便大幾倍,欲包裹住她而進食美味。頻臨死亡之時,顏欣腦海中浮現出娘親的麵容,今後不能盡孝,您一定要萬事保重!
等待死亡之際,她著實是不舍的。不過如此而去,亦算圓滿了,最起碼不用留著貽害三界。眼見塵埃襲來,顏欣唯道一句:終是解脫了!誰知眼見塵埃即將吞噬顏欣時,破空而出一道身影。
破解血祭不談,竟然瞬間在眾目睽睽之下劫走顏欣。如此變故令眾妖魔甚是憤怒,一時吵嚷起來。唯有莫離淡淡道:“分頭去尋,吾不信其能插翅而飛。”指尖緊握,似極為隱忍。眾妖魔中唯數妖媚最為憤慨,待尋到此人,看她不將其剮之。
危險解除,被劫持的顏欣臉色不見絲毫喜悅。縱然來者未有傷害她之意,隻是她甚是不願和其有所瓜葛。來者無視其不情願之狀,反正此不過是個交易,管她樂意與否。
終他帶著顏欣來至府中,腳一沾地,顏欣立即據他有兩步之遙,俯身道:“多謝冥王搭救,小女子甚是感激。”別看顏欣說的如此,而她那副尊榮哪有絲毫感激之意。
冥王亦是冷冷道:“莫要感激吾,吾亦是受人之托罷了。”語畢即閃身離去,他不想如此礙眼。聞言顏欣甚是莫名,究竟是誰?隨後感知熟悉的腳步聲,顏欣轉身,望著遠處之人不由驚愕,久久不語。
無日之地,隻見遠處漸漸行來一道身影。依舊是玄色衣衫、俊朗的容顏、飛揚的紫發。他信步走來,行至顏欣前狠狠將其一把抱住。“對不起,吾隻有如此。”原來相托冥王的人竟是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