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郝思佳受玷汙
吉野把郝思佳帶到特高課自己的辦公室。上次為替永健求情,她和郝永德一起來過,所以吉野的辦公室對郝思佳來說並不陌生。可是現在是她一個人在吉野的辦公室,吉野緊繃著臉,郝思佳這才感覺到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她有點怕了,可是已經來不及縮回去了,她隻好硬著頭皮盯著吉野,看他怎麽問她問題了,郝思佳在心裏思慮著對策。
吉野朝郝思佳努努嘴,示意她坐下,然後給她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說吧!你是怎麽認識馬永健的!”吉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郝思佳說道,語氣冷得像鐵一樣,瞬間一股無形的壓力朝郝思佳逼了過來。
“街上碰到認識的啊!這有什麽可奇怪的。”郝思佳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吉野嫣然一笑。她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了百合,也很像月兒。
“據我所知馬永健是抗聯的人。”吉野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指甲鉗剪著自己的手指甲,剪好後,還用銼刀把指甲挫一挫,以使指甲光滑不鉤刺。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讓郝思佳的心裏慢慢地緊張起來。
“他怎麽可能是抗聯的人?抗聯怎麽會要一個小偷?這是誰說的?”郝思佳裝出一副無辜樣為永健辯護著。
“你的父親郝桑說他是抗聯的人!”吉野直截了當地搬出了郝永德,他不想跟她兜圈子。
“我爹是這樣說的嗎?那是因為我爹想讓他遠離我們。”郝思佳心裏沒有底氣了,她覺得郝永德百分之九十是會這樣說的,以前她可能不會相信她爹會這樣對她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可是最近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郝思佳對郝永德不再那麽地信任了。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吉野的目光咄咄逼人,他盯著郝思佳,讓她有點招架不住了。
“那是因為我們兩姐妹都喜歡他。”郝思佳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她把月兒拖進來了。她的腦子飛速轉動著,思考著彌補的法子。
精明的吉野早就從郝思佳細微的神情變化中捕捉到了什麽。
“哦,你是說百合也喜歡馬永健囉?”吉野明知道郝思佳口中的姐妹另有其人,並且在她的話出口後他就馬上聯想到了月兒,至此,他已經可以肯定了,百合、月兒和郝思佳是三個同父異母的姐妹了。那麽這樣看來,月兒和馬永健也有關聯了。他心中一直模糊不清的影子漸漸地有了輪廓。
“有意思!百合居然背著我有情人!”吉野淳吾故意汙蔑自己已經過亡的妻子,心裏卻對百合說,“對不起,百合,我要為你討回公道,不得不先委屈你一下。”
“我那裏說了百合姐姐有情人了?”百合已經死了,在中國,死者為大,死去的人是不能再受侮辱的,所以郝思佳急切地為她辯護著,可是她不知道,她一為百合辯護,就進一步落人了吉野設下的圈套裏再也繞不出來了。
“那這個姐姐是誰呢?誰跟你搶馬永健呢?”吉野不懷好意地走近郝思佳。郝思佳心裏有點怕,可是她不能退縮,她幹脆心一橫,頭一揚,目光迎著吉野傲慢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的姐夫。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吉野的心裏一陣惱火,可是他不發作。
“桀驁不馴,有點月兒的影子。”吉野以退為進,他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後退幾步,仔細打量著郝思佳。那眼神,還有那彈指即破的肌膚,烏黑濃密的秀發,無不像極了月兒和百合,他的內心有點躍躍欲試的衝動。
“完了,月兒姐姐,我把你出賣了,這可怎麽辦啊?爹,爹,你快來救我呀!百合姐姐,快讓你的丈夫放我回家!””郝思佳在心裏挨個求過來。
“這臭小子福氣不錯嘛!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喜歡他!”吉野說著這話的時候,一股酸氣“汩汩”地從心底冒了出來,他有點心猿意馬。
“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前因後果跟我說一說,好歹我是你姐夫,自己人,有些事情我也可以為你們兜著。能不追究就不追究。要是被安倍司令知道了,我想幫都插不上手。”郝思佳緊張得長大了嘴巴,她半信半疑。吉野看見她這副樣子,仿佛覺得她是幾年前的月兒,他想靠近郝思佳。可是他忍住了,他還要等她上鉤。
“真的呀?我說了,你能把永健放了嗎?”郝思佳一點都不了解吉野。看著她一點一點地上鉤,吉野顯得更加的誠心誠意了,他在心裏暗暗竊喜,也告誡自己,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貪一時之歡而前功盡棄。
“當然啦!誰讓我是百合的丈夫呢?我們是一家人。中國不是有句俗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吉野說得非常的誠懇,郝思佳相信了,她急切地希望自己的努力能換來永健的自由,她還不知道永健已經獲救了,要是她知道,她的付出並沒有換來永健的脫身,悔恨將會怎樣地伴隨她這一輩子?!
“你說的對,我,百合姐姐還有月兒姐姐是同父異母的三姐妹。因為我爹年輕的時候在日本東京帝國大學留學時和百合姐姐的媽媽好上了,可是百合姐姐的外公外婆嫌棄我爹,說中國人配不上百合姐姐的媽媽,硬生生拆散了我爹跟良子媽媽,可是在我爹回國前,良子媽媽跟我爹又見麵了,你知道,良子媽媽就這樣懷上了百合姐姐。”郝思佳忍著難為情,微紅著臉說著郝永德和良子的過往故事。吉野凝神靜氣地聽著,他不知道自己的嶽母還有那麽一段浪漫故事,很想好好了解,見郝思佳停了下來,他給她續上了茶水,鼓勵她繼續往下說。
“月兒姐姐和永健哥哥是一對情侶,可是我也喜歡永健哥哥。”郝思佳又停頓了一下,她在考慮要不要毫無保留地告訴吉野。吉野的臉色蒼白又溫柔,不像剛進特高課時那麽嚴峻,郝思佳緊繃的神經稍微有點放鬆了。“既然爹已經說出永健是抗聯的。雖然月兒姐姐也是抗聯的,但是我不能說。我還是多說我有多麽喜歡永健哥哥,吉野承認他是我姐夫,姐夫總會幫小姨子的忙吧?”郝思佳在心裏天真地幻想著。
“哦!”吉野故意拖長音調,“怎麽個喜歡法?”他壞笑著對郝思佳說。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郝思佳豁出去了,他在心裏巴不得吉野能成全她跟永健。
“我愛永健哥哥,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為他去死!”郝思佳忽然覺得自己很累,眼皮很沉重。
“那你的月兒姐姐愛不愛你的永健哥哥?”郝思佳眼前的吉野忽然變成了兩個人,她很累了,從未有過的累,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她很想躺到沙發上去睡一會兒……
當郝思佳喃喃地說著月兒愛馬永健,她如何為了救永健闖到他們郝家大院,如何麵對她爹的槍口而毫無懼色……吉野聽得胸口像要爆炸了,胃裏翻江倒海的酸水冒到了喉嚨口,他忍不住跑到衛生間嘔吐起來,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兩眼充血,猶如一隻被獵人追殺的狐狸。他把緊扣著脖子的領帶扯開,把頭放到水龍頭底下衝洗著,冰冷的自來水非但沒有澆滅心中冉冉升起的yù huō,反而如同一壺汽油澆在一堆幹柴上,“騰”地一聲火光衝天而起。吉野回到辦公室,斜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郝思佳,彷佛變成了月兒,壓抑了許久的yù huō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不顧一切地朝入睡的郝思佳撲壓下去,嘴裏卻呼喊著:“月兒,我來了!我終於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