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永康受傷
郝永德看到一地的碎陶瓷和牆上掛的名畫上的洞洞,心裏萬分不舍。他一麵心疼自己收藏被毀,一麵擔心受傷的會不會是月兒?因此他對吉野的提問有點心不在焉。吉野以為他受了驚嚇以至於有點語無倫次了。
安培安慰了他幾句,告訴手下多派人手到郝府加強防守,又囑咐吉野抓緊時間查出到底是何人所為,並通知各家醫院嚴查今天去就醫的槍傷病人,然後他先行離去。
吉野細細地勘測著書房裏的打鬥的痕跡,腦子裏想像著打鬥的場麵。郝永德說刺客有三個人,都蒙著麵,那麽這三個刺客是來自三方的人呢?還是兩個對一個?是兩個來保護郝永德另一個來刺殺他?又或是兩個來刺殺他另一個來保護他?吉野實在想不出來其中的奧妙。書房的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清香。吉野朝院子走去,士兵們持槍挺立,一動不動。他抬頭仰望,隻見漫天的繁星閃爍。“星星啊,給我一個答案吧!”想到近來接連二三的案子的發生,安倍的訓斥,吉野內心焦灼不已,苦於無法破案。
熊果林帶著受傷的永康乘著夜色來到了臨平路上的蔡氏診所,來執行任務前,阿川交代萬一任務完成不順,到蔡氏診所落腳。因此,他們一到,早就候著的蔡衛榮夫婦趕緊把他們引到樓上的閣樓。永康一手捂著肩頭的傷口,血從手指縫裏流了出來。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冒出來。蔡衛榮讓他平躺在床上,然後吩咐齊梅到診所門前去看看有沒有血跡滴下。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看!”齊梅轉身下樓時,熊果林怕敵人來搜查,發現診所門口有血跡那就遭了。他跟著齊梅來到樓下,就著診所門口的路燈,沒發現門口有血跡。他還是不放心,拿著濕拖把把地麵拖了一遍,又用掃帚掃了一遍,然後他拿著拖把,齊梅拿著手電筒在他們來的路麵上找了一百多米,果然發現了幾滴永康滴下的鮮血,熊果林迅速用拖把把地麵拖幹淨。正當他們繼續往前時,聽到了遠處傳來了拖遝的腳步聲,一隊日軍朝診所方向過來了。“來得好快!”熊果林一把關掉起梅手中的手電筒,並拉過齊梅隱入黑暗之中,還好,這隊士兵跑步經過時看都沒看他們藏身的角落。望著遠去的日軍,他們擔心這隊日軍會不會闖入診所?蔡衛榮怎麽應付?永康會不會被發現?
熊果林和齊梅想再往前看看,但又不放心診所裏的兩個人。於是他們決定遠遠尾隨這隊日軍。果然,這隊日軍大聲地敲著診所的門。熊果林和齊梅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他們出來時,門是虛掩的。蔡衛榮在閣樓忙著給永康處理傷口,他們在外麵,他不可能下樓來關門的。
“幹什麽呀?半夜三更的敲這麽大聲!”一聲甜甜的嗓音傳入兩人的耳朵,熊果林和齊梅忍不住相視而笑:“是月兒!”月兒的出現讓他們鬆了口氣,但是隨即心頭的疑問又讓熊果林的眉頭擰緊了,今天要不是月兒的阻攔,他和永康早就把郝永德給做了。又讓他好運了一回,還害得永康受傷。可是月兒為什麽要救郝永德?她今天是誰派去的?
在暗處他們看見月兒捂著嘴打著哈欠來開門,對著日軍嬌嗔道。
“小姐,你的讓開,我們要進去檢查是否有槍傷病人的來求醫?”一個士兵用半生不熟的漢語對月兒說。
“發生什麽事情了?今天我跟你們吉野長官在一起的時候,他可沒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月兒的口氣裏不容置疑地透露著著她和吉野關係的非同一般。
“小姐,我們是例行的檢查。凡是診所的都要檢查!”士兵堅持著。“那進去檢查吧!”月兒大度地一揮手。
“你跟我一起進去!”開口說話的士兵對另一個士兵說。他們進去後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打擾了,小姐!”說完,這隊日軍又列隊跑步往別處去了。
等他們走遠了,熊果林和齊梅才回診所。
月兒看見熊果林,羞怯地喊了一聲“爹”,隨即低下了頭。
幾年不見這個自己視作親生的養女,熊果林心潮澎湃。在淡黃色燈光的照耀下,月兒一如既往的漂亮、淡定,但是眉宇間多了一份似有似無的憂傷。熊果林很想問問女兒到底為什麽要救郝永德?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除非自己想說,否則是問不出什麽來的。
齊梅見他們是久別重逢的父女倆,她想讓他們單獨聊聊,她也想上樓看看蔡衛榮有沒有把永康的子彈取出來。
“爹,您喝水!”月兒恭敬地給熊果林倒了一杯水,然後雙手遞給他。她知道現在爹的心裏不痛快。熊果林接過月兒遞過來的水杯,疼愛地看了月兒一眼,剛好月兒也抬眼看他。那眉眼似曾相識,熊果林心裏一動,莫非.....?
“踏踏”,樓上響起了腳步聲,齊梅憂心忡忡地下樓來了。齊梅臉上凝重的神情讓父女倆的心提了起來。熊果林和月兒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目光焦慮地迎向齊梅。
“永康的情況怎麽樣?”還是熊果林先問出聲。
“日軍控製得很嚴,診所裏沒有麻藥和盤尼西林!老蔡現在隻給永康止血,簡單抱紮了一下。子彈卡在間呷骨裏,非得用麻藥不可。還有子彈取出後必須要用盤尼西林消炎,否則傷口惡化那就難辦了。上次想辦法搞到的都送往山裏了,所以現在診所一支都沒有的。”齊梅一口氣把想說的話說完了。
“藥我來想辦法,還有,我得把永健去叫來,他們兄弟們多年未見,讓他們見一見。”說這些話的時候,月兒心裏感到很內疚,是自己讓永康受傷受苦的,她一定要好好想辦法彌補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
“當年你和永健一走了之,隻讓永康留話。現在你和永健不在一起,那他在哪裏?說找就能找到?”熊果林一直想問永健在哪裏,月兒主動提起,他正好接上來問。
“他就在診所對麵的泰和鍾表店,他現在是鍾表店的老板。為避人耳目,我們現在很少見麵。”月兒淡然地回答道。
“那好,趁半夜,別人不會發現,你趕緊去把他叫來,我也想見見他。你們也好抓緊時間去搞藥。”熊果林囑咐月兒。
“好!”月兒答應一聲打開診所的門,往四周看了一下,快步來到泰和鍾表店的後門,在門窗上一輕一重再一輕地敲了三下,“月兒”屋子裏的永健脫口而出,從床上一躍而起,他打開後窗戶,月兒背對著窗戶站著。聽到永健的動靜,她頭也沒回地說:“快穿好衣服到診所去。”說完人就不見了蹤影。
“這丫頭,動作這麽快!”永健苦笑著搖搖頭,三兩下地穿好衣褲直奔診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