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酒會上的謀殺

這次酒會安排在陸軍俱樂部舉行。門口戒備森嚴,本來出入賓客隻要出示請柬就可以進入了。但是後來不知怎麽的,除了請柬,還必須出示通行證。已經進入的也不例外。

月兒和永健雖然已經進去了,但沒有通行證,也是枉然,再去偽造已經來不及了。安培晉太郎這一著夠狠的。他知道偽造一份請柬對有備而來的組織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但是偽造是需要時間的。所以他想通過對通行證的臨時檢查,再篩選出一些身份值得懷疑的賓客,以確保今天光臨的渡邊俊一和生化博士山本村上的安全。

但是他沒有想到膽敢闖入這樣場所的人豈會是等閑之輩?!月兒和永健在人堆裏三轉兩轉的就弄到了通行證。月兒偷的是一個胖太太,永健偷的是一個看起來飛揚跋扈的偽滿高官。可是問題又出現了,通行證上的照片怎麽處理?隻要有時間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就是沒有時間了。

阿森在地下城堡對於各種突發狀況都進行了仔細地設想,也想了各種應對之策。所以他的隊員掌握的各種技能比較多、比較全麵。因此對別人來說有難度的事情,對月兒和永健來說就是毛毛雨了。倆人趁人不注意,迅速來到廁所,拿出貼身藏的小工具箱和事先準備的照片,很快地把老的照片取下,衝進抽水馬桶,然後貼上自己的照片。月兒把通行證貼在胸口放著,一方麵身體的體溫有助於速幹膠散發使貼的照片變得牢固,另一方麵好讓自己顯得更加有風塵些。今天月兒穿了一件領口開得低低的連衣裙,外麵披的還是這條猩紅色的披肩。

既有通行證又有請柬,倆人心裏安穩多了。

俱樂部裏響起了輕微的**聲,月兒和永健各據一方,靜靜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有些已經進來的客人因為沒有帶通行證,隻好被請了出去,這些得到善待的大都是偽滿政府的官員。有些不肯錯過與安倍晉太郎接近機會的人,趕緊回家去拿。那兩個被月兒和永健偷了通行證的人,滿地找,也找不到自己的通行證,又好像覺得自己真的沒帶,隻好灰溜溜地離開了俱樂部。不一會兒,郝永德夫婦帶著郝思佳出現在酒會上,郝思佳左顧右盼的,她發現永健後,興奮地揮舞著她的白手絹,並朝他奔來,然後她飛快地跟永健說著什麽。

月兒仔細地端詳著自己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覺得眉眼間的確跟自己有點相像。她有點嫉妒郝思佳,有爹疼有娘愛,自己打小隻跟娘相依為命……月兒想著有點心酸,趕緊抬頭看往別處。郝永德正跟幾個偽滿政府的高官在交談,那些人知道他是安倍晉太郎的座上客,都拚命地想巴結他。郝思佳的母親劉婉婷端坐在沙發上,含笑地望著和她打招呼的官太太們。郝思佳拉著永健來到了她麵前,顯然她是想讓母親見見自己的救命恩人。

忽然一切都靜了下來,舞廳中央的燈光驟然一亮,安培晉太郎和吉野淳吾及幾個保鏢陪著渡邊俊一和山本村上出現在了舞池中央。月兒打起精神尋找著可以動手的機會。

“各位親愛的來賓,我們萬分榮幸,軍部巡視專員渡邊俊一先生山今晚和我們共度美好時光。下麵有請渡邊先生給我們講話!”安倍晉太郎說完帶頭鼓起掌來。那些圍觀參加酒會的人也跟著劈裏啪啦地拍手表示歡迎。他沒有介紹山本村上,他不想讓他成為俱樂部來客關注的焦點。雖然做了清場工作,但他不敢保證山本村上是絕對安全的。本來他並不打算讓山本來參加酒會,可那家夥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安倍晉太郎真的擔心他會一個人跑出去,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所以想想還是讓他在自己身邊,起碼這樣能夠看住他。

渡邊俊一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戴著一副圓邊黑框眼鏡,他雙手一擺,正在鼓掌的立馬停了下來。

“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好!很榮幸在這個美好的夜晚和各位相聚一堂。由於你們的鼎力相助,讓大日本皇軍得以在吉林順利開展工作,相信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大東亞共榮圈很快就能建成。此刻讓我們一起盡情地享受美酒吧!”渡邊俊一的語言天賦確實不錯,一口標準的國語把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完整地表達了出來。

他的話音一落,白俄羅斯藝人高亢嘹亮的薩克斯管馬上奏響了日本名曲“櫻花之歌”,渡邊俊一和安倍晉太郎分別帶頭晃動起他們矮胖的身軀來,身材頎長的山本村上更是隨便拉了一個女伴跳起了他拿手的恰恰!

永健定睛一看,心裏既高興又別扭,原來他發現跟村上跳恰恰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月兒。除掉村上的機會是有了,可是他心裏感到很不舒服,月兒和村上跳舞時村上摸著月兒大腿的動作,他恨不得過去一腳把他踹飛。他正在心裏悻悻然的時候,郝思佳見永健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不請她跳,她隻好自己過來拉他跳舞了,永健趕緊把心收回來,思慮著怎樣創造機會讓月兒做了村上。

剛才渡邊俊一講話時,月兒有意躋身到舞池中央,讓自己處於顯眼的位置好讓山本村上注意自己。阿森在情報裏跟他們說過山本村上喜歡葡萄酒、喜歡跳舞,比較好色。他的妻兒在東京,他孤身一人在中國,他恃才傲物,不太把人放在眼裏。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去風月場所消遣,由於渡邊保護周密,除掉他的行動一直沒有得手。

月兒現在把猩紅色披肩係在了腰頭,舞動起來更為她增添了許多魅力,村上還沒有碰到過舞技如此高超的舞伴,跳得更是興起。喝酒和跳舞是他人生的兩大享受。他從旁邊經過的侍者盤子裏取過一杯葡萄酒一飲而盡。

正在這時,整個俱樂部一片漆黑,鼎沸的人群亂做一團,有被踩到腳的人發出的喊痛聲,有玻璃杯摔在地上的碎裂聲,還有安倍晉太郎“別亂別亂”的高喊聲……大概一分鍾後,俱樂部的燈又亮了,安倍晉太郎和渡邊俊一傻眼了:山本村上躺在地板上,他的頭部旁邊是一個摔碎的玻璃杯,一塊玻璃碎片剛剛插入他的脖子的頸動脈上,山本村上瞪著大眼望著向他圍過來的安倍晉太郎和渡邊俊一,手撲棱了一下,便沒了氣息。

月兒跌坐在離山本五六米遠的樣子,她驚恐萬狀地注視著倒在地上的山本,嚇得說不出話來。吉野也走了過來,在舞會剛開始他時就注意到了這個長得像自己妻子的姑娘,他很想和月兒跳一曲。他心裏一直在想,月兒為什麽會出現在俱樂部?後來他自己在心裏為月兒解釋,是由於生活所迫,才淪落風塵。他不由得可憐起月兒來。

吉野從地上把月兒扶了起來,月兒嚇得簌簌發抖,她無助地靠著吉野,嘴裏語無倫次地說著:怎麽會這樣?摔一下也會摔死?

所有的人一律不準離開俱樂部,可是把俱樂部搜了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什麽值得懷疑的人和事來,看樣子,山本是因為酒醉導致腳步不穩摔倒,被摔碎的碎玻璃意外刺中頸動脈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