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拓跋蘭元仰天狂嘯,震得天地動蕩,赫赫威勢傳遍十方叢林,竟驚得遠處一頭蠻獸瘋狂奔跑而去。
一頭五彩長發狂亂飛舞,,狐裘披風倒掛,神情癲狂像是要一聲吼穿上蒼,飽含無情的控訴。
一旁的雨研幾乎被嚇傻了,但到底也是個堅強之人,連忙穩住心神,同樣拿起白靜竹手腕探脈。
數息之後,雨研麵色蒼白,拿著白靜竹手腕的手同樣無力垂落,看向拓跋蘭元的眼神不再是恐懼,而是深深的悲切。
“朱雀陰靈血,消失了……”雨研探知這情況的刹那幾乎心神失守,白靜竹體內的朱雀陰靈血消失代表著什麽她比誰都清楚,那堆拓跋蘭元來說,確實是堪稱致命的打擊。
吼,遠處拓跋蘭元口吐麒麟咆哮,風雲變色,前方大片空間塌陷,一株株的大樹折腰,數裏之內盡皆破敗。
“是誰,到底是誰?”拓跋蘭元忽然轉身,血紅雙目極為駭人,伸手一抓,雨研根本無法抗拒那股強橫的吸力,懷中的白靜竹再次落入拓跋蘭元的掌內。
“小姐!”雨研嚇得麵無血色,以為拓跋蘭元要下死手,但拓跋蘭元並沒有,隻是捏住白靜竹細長的頸脖,當眼神接觸到她蒼白的容顏時,仿佛凡人觸電一樣,渾身哆嗦的鬆開五指,腳下再次蹬蹬蹬連退三步。
“你不肯說,你不肯說出他是誰?”拓跋蘭元狀若瘋癲,神情痛苦至極,白靜竹的種種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在害怕,害怕拓跋蘭元去殺了那個人,害怕拓跋蘭元會因此做出什麽瘋狂之事。如此想來,即便白靜竹不是自願與其發生關係,但此時確實存了相護之心。想及此處,拓跋蘭元更是心中抽搐,血脈不順之下,渾身肌膚都呈現醬紫之色,肌膚上甚至有點點磷光若隱若現,那是麒麟鱗片即將顯現。
“啊——”拓跋蘭元瘋狂奔跑,神力鼓蕩,所過之處粉碎一切,摧枯拉朽,上古神獸的浩瀚威嚴席卷九天十地,令方圓百裏的一切飛禽走獸全都拜伏在地,戰戰兢兢,放佛在麵對這生殺予奪的君王一樣。
“你不肯說,我便去殺,殺盡一切可能之人,殺啊——”拓跋蘭元瘋狂的吼叫遙遙傳來,雨研但覺頭皮發麻,這尊凶神瘋了,要去殺人,這無疑將是一場蒼生禍難。
“小姐,你到底遭遇了什麽,那個人又是誰?”大串的淚珠滑落雨研麵額,不停的抽泣。
另一邊,一處透著微光的山洞之內,風蕭蕭緩緩睜開雙眼,眼前光線浮動,心中自然生出一股熟悉之極的感覺,眼睛雖然未見,但說話已經脫口而出:“寒水,是你。”
“是我。”風蕭蕭便感到一隻玉掌扶住了自己肩膀,坐正之後,同時看清了眼前景象,但見風寒水的容顏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三尺之外,臉上少了幾分稚氣,有點兒當家大姐的沉穩氣質了,其身上散發的隱晦的金丹氣息更是令風蕭蕭又驚又喜。
“你終於成為金丹宗師了。”風蕭蕭無比歡欣,但見風寒水忽然麵色一沉,說道:“不如先看看你自己吧,我怎麽也檢查不出你到底怎麽了?”說時目光落在風蕭蕭鬢邊那觸目驚心的白發之上,眼神之內滿是擔憂。
風蕭蕭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了不妥,此刻的自己但覺精神充沛,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比之以往巔峰狀態似乎還還要良好得多,不由得心中疑惑,連忙進入內視。
這一檢查當真是意外之極,體內創傷竟然全都不治而愈了,就連本已暗淡無光的神識結晶都璀璨奪目,似乎更比之前大了一圈,神魂之力充盈無比,每一個念頭都閃爍著智慧光芒。石化的丹田被溶解開來,神力如粘稠的糖漿一樣靜靜躺在丹田之內,無論是量還是質竟都比之前超出近一倍。
數十處隱秘*穴竅被打開,風蕭蕭身上此時貫通的穴竅足足有六百多個,全都神力充盈,活生生的一個神力汪洋。兩個腎髒之間的腎門處漂浮著一滴透明水珠,瑩瑩光輝流轉之間可見內中藏著風蕭蕭的形體,隻是不甚清晰。看到此景,風蕭蕭更是驚喜,這地水珠是在北極冰原在幻明霞師姐的幫助下取得的水屬本源神物,為神品五階的霓光仙水,是萬古冰川與北極仙光相融而成。
那北極仙光同樣也是七曜不滅風的變異產物,隻有在極北深處才有可能出現,而且萬年也不一定能形成一縷,融於神兵之內便成了水屬性的霓光仙水。這就是風蕭蕭北極冰原之行的意外收獲了。
本來他估計須得花費兩年時間才能徹底煉化的五階神物此時竟然也被徹底煉化了,隻要風蕭蕭願意,他現在就可以運轉《七聖訣》凝練水之神體了。
“不單單是縮短了兩年修行……”風蕭蕭神識離體,但覺周遭一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新動人,明明荒涼的山洞竟也暗藏一股強烈的生機,那是來自地下的生命體,被風蕭蕭敏銳的捕捉到了。
神識向洞外延伸,洞口處的鬼車鳥忽然撲棱著翅膀看了過來,“呱瀝瓜瀝”的怪叫著,風蕭蕭的神識能清晰無比的看到它身上羽毛的紋絡,凝神之下,那比樹葉小得多的紋絡可以化作山川一樣巨大,著實叫風蕭蕭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何會如此?”風蕭蕭納悶,雖然身體前所未有的好,武道修為更是突兀的從蘊神境八重天進入到十一重天的境界,先天神覺清晰的感知到尚有些不明變化正在改造著自己的功體,陰陽相濟的大道之氣從來沒有這般清晰過。
這些變化都是好事,可以說又是一個意外驚喜,但習慣一切都清楚明白的風蕭蕭卻是覺得不適,如鯁在喉。
“我沒事,而且狀態前所未有的好,你無需擔心。”風蕭蕭睜開雙眼,籲了一口氣說道。
“騙人,那你這白頭發是怎麽回事,我雖然檢查不出你體內的異樣來,但眼睛還不是瞎的。”風寒水不滿的冷哼,她自然認定風蕭蕭睜著眼睛說瞎話。
“白發?”風蕭蕭心下愕然,這才注意到自己兩鬢垂落下來的白發,臉色稍顯一絲慌亂。
換了是任何人,突然發現自己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都難免會心神動搖,風蕭蕭也不例外。
“這白發,倒也挺帥的不是嗎?”風蕭蕭心內自然知道那是強行施展秘術抽取本源心血所付出的代價,大量的生命力本源流失,可不是那麽容易能夠恢複的。但他也不願告知風寒水這一切的因由。
風蕭蕭決意不將那暗中覬覦自己心髒的神秘勢力告知風寒水,因為他早有計劃,要將風寒水推出這個漩渦,要將身邊親近之人通通都推離這個漩渦,自然不會在此時告知風寒水自己內心的想法。
“倒是我為何會出現在此?而且我之前可是受傷不輕的,現在不但傷勢全都恢複了,而且武道境界拔升了一大截,感覺餘勁尤在的樣子,著實神異。”風蕭蕭不等風寒水發難,已經搶先一步說道:“我記得見過妙音仙子,你可曾見到她?”
風蕭蕭一連兩個問題窒得風寒水直哼哼,隨後才說道:“我也不知你為何在此,我本在拂櫻琴主的拂櫻齋內,拂櫻琴主告知有人以神算之術窺探,氣息與我有幾分相似,我便猜到是你,於是便尋了出來,靠著與玄蒙鳥的感應找到了這裏。進來便隻見你一人,但洞內痕跡斑駁,顯示確實不止你一人在此,許是那白靜竹將你送來此地的。我昨天確實見過她,也多得她與拓跋蘭元出手才能安然脫逃。你這傷勢到底如何來……”
“拂櫻琴主!原來是他。”風蕭蕭一聲驚呼打斷了風寒水,說道:“你到底遭遇了些什麽,又怎麽到了拂櫻琴主那裏,按理說,他應該是我們的敵人吧?”
事實上,風蕭蕭確實驚訝,據他所知,拂櫻琴主的年紀比淩建文都還要小上兩百歲,但一身修為似乎高出淩建文不少。浩淼傳奇當年可是被隆重計入《天下武道列傳》的人傑,但這拂櫻琴主卻名不見經傳。
風寒水似乎想起什麽開心的事情來,嫣然一笑,翻手間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劍匣,上麵密密麻麻的刻畫著封印陣紋,但依然有絲絲鋒芒氣息透出,可見其中神劍的不凡。風寒水喜滋滋的說道:“這便是你要的水土六階神劍了。”
風蕭蕭大喜,接過劍匣,以神識探入查看,一邊風寒水又說道:“當日我們與師公離開幽虛洞天後便分開了,師公往南邊去了,神神叨叨的說要去海外遊曆。我與血修龍才走出數千裏便遭遇了伏擊,那綠鱷糾集了大批萬妖國的妖物前來,還有一個使劍的黑衣人,非常高明,最後連段羽華都出現了,血修龍因此戰而重傷垂死,現在還在拂櫻齋昏迷不醒,關鍵時刻卻是白靜竹與拓跋蘭元助我脫困了。”
風寒水寥寥幾句說來,心中卻是滋味難明,這幾日的經曆至今令其靈魂悸動,血修龍的以死相護,藍蓮王的逝去,風蕭蕭與秋代雙無私的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