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代雙拿著手上的一張藍白帖子,麵色頗是玩味,將帖子遞給風寒水,說道:“寒水美人可有興趣?”
“白石書會?”風寒水頗是好奇的打開帖子,認真看了看,將帖子扔到桌子上,說道:“大延天朝的太子還真會搞外交,選擇在這個時候開書會,還是在無雙學府開,好主意啊。”
“本少倒是想不明白,好好的書會,幹嘛邀請寒水美人你呢,又幹嘛邀請本少呢?”
“邀請我們有什麽不妥嗎?”風寒水一臉的迷惑。
秋代雙咳了兩咳,頗是尷尬的說道:“寒水美人還是有點自是之明的好,在他們眼中,本少就是一個二世祖,寒水美人你就是一個女流氓,哪裏跟書會有半點關係了?”
風寒水長長的“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說道:“那我還是不去了,免得被人笑話。”
“咦。”秋代雙不滿,說道:“帖子之上寫明,也邀請了無雙大師兄的,我們還是要去看看。”
“怎麽,你對這大師兄有興趣?”風寒水一臉的揶揄。
“這大師兄得眾學子交口稱讚,師上師那混賬給他的賦詞比本少的開場白還要有氣勢,說得這麽好,想必泡茶手藝不差。”秋代雙雙目之中冒出小星星。
風寒水也是眼睛一亮,連說道:“不錯,是該去走一走,整天到如意樓大魚大肉也不好了。”
白石書會的舉行地點正是無雙學府之內的白石亭,戊時開始,子時結束,幾乎邀請了此刻無雙城內的所有名流才俊。當然,包括武學俊才。
這時機確實把握的很好,各方英才匯聚,但又尚未爆發正式衝突,大家都想試探對方一二,難得有人創造了這樣一次機會,相信很多人都不會錯過。
當晚,許鍾豪,許雪慧,風寒水,秋代雙,司徒小露五人赴會,司徒小露是風寒水最拿得出手的“侍女”,得以幸免一晚上的乞討之苦。
無雙學府的護道者早已得到授意,來者不拒,還指明了白石亭所在,但當見到風寒水之時,還是滿臉的不自然,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偏偏還聽得風寒水在一旁嚷嚷:“嗯,待會我的出場口號就改成這樣,壯懷千載,風雲百態,天教武林崢嶸在。蟄雷闕,淩堯階,一洗濁海,萬象初開,寒水天上來。嗯,不錯不錯,本俠女真是好才華啊。”
幾名護道者吐血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一巴掌拍下去,這是師上師為無雙大師兄的賦詞,被她改了拿去當口號,真是太……流氓了。
“掌門你真的要用嗎,在無雙學府之內,大師兄的名望堪比師上師,直追千年無雙,你真要用這口號,可得犯眾怒的。”司徒小露小聲勸誡。
風寒水一愣,說道:“這麽牛氣,可惜死變態不在,不然的話該來一場龍虎對決才是,然後死變態把他打敗了,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用這口號了,感覺著實不錯啊。”
風寒水的流氓心態讓人芙爾,許雪慧也說道:“若是傳聞沒有誇大,這大師兄真的會是小先生強勁對手,又或者是知交好友。”頓了頓,忽又歎氣,說道:“可憐了小先生,集百家學問於一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身邊愣是沒有一個可以分享的好友,一定很無奈吧。”
這話說得幾人都是麵色一愕,風寒水與秋代雙咳嗽不止,唯獨司徒小露目中閃過一絲心痛與堅毅。
“死變態忙著呢,他一腔心事,正是需要我與秋少在旁調解。”風寒水訕訕的說道。
白石亭在望,燈籠高掛,人影卓卓,風寒水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喊那盜版口號,但幾人的到來依然令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凝視著幾人。
絕代雙驕加上風寒水,這樣的神才組合連無盡七派的陣容都不如,無盡七派那邊是洪仁傑加絕色雙姝,還有一個清俊男子,眾人都不認得。若是風蕭蕭在,必然警戒,那人正是林景坤。
有童子招呼幾人落座,司徒小露和許雪慧侍立兩邊充當侍女的角色,幾乎是現場最出色的侍女了。
白石亭並不是指一個亭子,而是一片,都坐落在湖中心,隨意連接在一起,倒也不乏美感。
燈籠搖曳,清風拂麵,糕點茶香撲鼻,好不愜意。
秋代雙等人獨自占了一個亭子,剛剛坐下,大延太子便會同幾位皇子公主和大貴族都到了,笑容滿麵,一路拱手招呼而來。亭中眾人也不見起身,拱手還禮,可見都是大有身份的人。
大延太子等人落座,便聽得有人一聲低呼:“大師兄來了。”
眾人凝目而視,但見一俊朗少年緩步而來,一襲白袷雪衣,足踏淩波金靴,應月而出,麵帶謙和笑意,君子之風縈繞。
眾人都是目露讚歎,忽聞風寒水的聲音打破靜寂:“大師兄,這邊坐,這邊坐啊——”
眾人無不驚愕,這風寒水還認識無雙大師兄不成,那亭子裏的兩個逆天武體已經足以鎮壓全場了,難不成這白忘世也是那一夥的?這也太駭人了吧。
白忘世頗是意外的朝這邊看來,溫文而笑,當真往那邊去了,驚掉一地下巴。
三位“大爺”也不敢托大了,起身相迎,竟異口同聲的說道:“大師兄請坐。”
白忘世搖頭,微笑著說道:“許少,秋少,寒水美人,大師兄之名是不敢當,所謂入鄉隨俗,稱呼我白少如何?”
“好極好極。”風寒水裝模作樣的搖頭晃腦,引得司徒小露竊笑不已,令人眼前一亮。
四人落座,白石亭中眾人腸子都悔青了,原來他們不認識的啊,早知如此,自己也厚著臉皮叫一聲“大師兄這邊坐”,說不定就能與這赫赫有名的無雙大師兄結交了。
“大師兄,這邊已經為你備好亭子,還擺上了‘號鍾’名琴,何不過來彈奏一曲?藍軍青恭請大師兄一曲開幕。”大延太子躬身相請,眾人紛紛附和。
大延太子是無雙學府已畢業的學子,依然尊白忘世為大師兄。
白忘世起身還禮,淡淡的說道:“眼前眾多才俊匯聚一堂,小生後學末進,卻是不敢當此大任。”
太子藍軍青還要說話,卻被風寒水插了嘴:“哎呀,白少不想彈就不要彈了,來,幫我們沏茶,什麽一曲開幕這種粗重功夫就交給我了。”
風寒水渾然不顧眾人噴火的目光,將自家的茶具靈茶都掏了出來,然後當真拿出一把小二胡,“吱吱”拉了兩下試音。
白忘世見著眼前的茶具和靈茶,果然眼前一亮,哈哈笑道:“這便宜占大了,自義父雲遊之後,我已多年未嚐靈茶了。”說完便開始沏茶。
眾人都怪怪的看向大延太子,書會是他召開的,現在看來,準備的茶點似乎被人嫌棄了呢。藍軍青也是頗感尷尬。
風寒水自告奮勇要一曲開幕,還說是粗重功夫,也是令人無語,就那一把小二胡,能拉出個什麽勁來。
“吱——”風寒水的二胡拉起,非常的輕快,眾人的麵色都是怪怪的,因為風寒水拉的是江湖人士耳熟能詳的《呼啦啦》。
這是端莊嚴肅的書會,她竟然拉那種不入流的曲子,很多人都以手撫額,感歎這女流氓真是亂來,礙於絕代雙驕的麵子,誰也不好意思明說。
但隨著曲調漸成,音階跳躍,眾人竟然又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似乎哪裏不同,偏又說不上來。
少頃,風寒水略帶顫抖的清音響起:“抬起頭望著天,有雲兒睡在裏麵,它看著世間風雨變換,陪伴我過每一天;什麽也沒改變,隻是愛少了一點,過去的事兒漸已飄遠,隻留你在我心間。
看著那過去似水的流年,改變了你的容顏,失去了什麽,擁有了什麽,我現在又該如何,別去管明天怎樣的結果,學會讓自己灑脫。
昨天的坎坷,今天的歡樂,其實已擁有很多
呼啦啦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呼啦啦呼啦啦;讓往事化為雲煙。
呼啦啦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呼啦啦呼啦啦;美好的純真年代。
呼啦啦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呼啦啦呼啦啦;往事已化為雲煙。呼啦啦呼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呼啦啦呼啦啦;美好的純真年代。”
經曆了數年的江湖風雨,酸甜苦辣都嚐過,風寒水現在拉起這曲調,唱著這簡單的詞,給人的感覺與當初在在天觀皇城乾坤殿上是完全不同的。
過去沒有人配上這樣的詞,隻有單純的曲調,即便配詞,也少有簡單到這種程度的。過去的那是給人全身心的歡快,腦中想到的都是開心的事情,現在耳邊的,卻更多的帶給人追憶和深思。
看著那過去似水的流年,改變了你的容顏,失去了什麽,擁有了什麽……昨天的坎坷,今天的歡樂,其實已擁有很多……
美好的純真年代終究是一去不回了。眾人無不深深歎息。
一曲已畢,很多人都回不過神來,秋代雙擊掌讚歎,卻是一臉苦相的說道:“寒水美人以後莫要在本少麵前唱這首曲了,本少的純真年代傷不起啊。”
確實,他的純真年代在一千多年前,可謂追憶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