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蔓用力摳緊桌沿,才忍住了掀桌的衝動。

她甚至想當場打車回MC,再一巴掌甩在厲聞川的臉上。

虧她以為厲聞川有什麽好方法能在短時間內談上這麽一筆大生意,結果就是拿她去換?

她臉色鐵青,覺得自己受了侮辱。

而這份侮辱來源於她自以為攻略成功的厲聞川,更叫她覺得挫敗和心寒。

更叫她難以啟齒的,是她竟然生出了幾分委屈。

蘇蔓很想立馬走人,管它什麽賭約,不能繼承厲家的人又不是她!

然而衝動隻在腦海裏閃過一瞬,更多的顧慮前仆後繼地湧上心頭。

她還要靠厲聞川的庇佑生存,厲聞川如果拿不到繼承權,她有可能會先被甄月如和黎韻弄死。

不能毀了這場交易,即使她是被厲聞川拿來做籌碼的一方。

她要好好活著。

她不能走。

蘇蔓重新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眉間輕顫。

段繆驊一直觀察著她臉上的細微表情,調笑般開口:“別緊張,不過是我想要邀請蘇秘書明天陪我在這邊釀酒狩獵,所以主動跟厲總談起了這場合作。”

陪三天換上億的合作,怎麽可能隻是單純的釀酒狩獵?

蘇蔓不傻,之前在段家被段繆驊戴上戒指的那一幕還叫她曆曆在目,於是她直截了當地問了:“段總,我們過去是不是認識?”

段繆驊臉上掠過一抹異樣的情緒,答非所問:“你總會想起來的。”

“……”

這頓午飯叫蘇蔓沒有半點胃口。

段繆驊笑著致歉:“是我準備不周。”

“不,是我自己的問題。”蘇蔓露出了極勉強的笑容,生硬地回歸到了生意的話題上,“段總,我在這陪您三天,三天以後我們就簽下合同,是嗎?”

段繆驊仍是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站起身說:“蘇秘書,您對狩獵有興趣嗎?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狩獵場如何?”

令蘇蔓意外的是,這裏除了葡萄莊園,附近竟然真的還有一個獵場。

段繆驊換了一身衣服,不似平時那般西裝革履,而是穿著一件美式風格的棕色背帶牛仔褲,亮黑的高筒馬丁靴,亞麻質地的低領上衣隱約透出一點若隱若現的胸肌線條,很是抓人眼球。

蘇蔓卻沒在看他,而是看著眼前一排黑漆漆的獵槍,眼睛亮了亮。

她挑了一把最輕的,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很是趁手。

專業的向導想過來給蘇蔓做一個射擊培訓,段繆驊卻擺了擺手,說了一句“不需要”。

蘇蔓又是一愣:段繆驊為什麽默認了她會使用獵槍?

林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蘇蔓猜測應該是有野兔經過。

眼見向導笑眯眯地向段繆驊介紹獵場裏可以捕獵的動物,蘇蔓終於確信了這間獵場也是段家的。

“蘇秘書,我們今晚的晚餐要靠自己來獵噢。”

段繆驊係緊帽簷下的繩帶,端起獵槍,露出了些微挑釁的眼神。

“好啊。”

蘇蔓也端起獵槍,臉頰放在黑色的槍杆旁顯得格外白皙。

既然被厲聞川當做了生意中的談判籌碼,她不介意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這裏的信號不是很好。”段繆驊遞給她一部新的手機,“這裏麵有新的SIM卡,方便聯係。”

蘇蔓看著滿格的手機信號,收下了。

她不想一直和段繆驊待在一起,便借著狩獵為借口慢慢和他拉開了距離。

或許是段繆驊早有吩咐,向導倒是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生怕她會出一點事。

蘇蔓兜了一大圈,最後還是在向導的指揮下捕獵到了一隻野兔。

向導麻溜地將野兔裝進麻袋,抬頭看了看天空。

天色漸黑,再待下去會有危險,他催促著蘇蔓離開。

然而抬眼時,偌大的林區裏並不見段繆驊的身影。

蘇蔓眼皮猛地跳動了幾下,巨大的不安裹挾著她,令她焦躁不已。

“段總?”

“您在嗎?”

她和向導在林子裏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

二人又共同尋找了一段路,仍是一無所獲。

“別是被野獸傷了吧?”

向導也有些不安:“這裏最大的野獸也就隻有鹿了……”

鹿聽上去溫馴可愛,實際上被它的角頂一下肋骨都得斷幾根。

“段總該不會是被鹿群攻擊了吧?”

蘇蔓卻冒出了一個更壞的猜想。

段繆驊不是第一次在這片獵區狩獵,按理說不該出現任何意外,尤其出事的時間節點又過於敏感……

蘇蔓猜測,是黎韻或甄月如中的其中一個按捺不住,開始對MC的合作夥伴下手了。

獵區太大,真要靠兩個人完全找上一圈估計得熬到天亮。

蘇蔓急忙對向導道:“我們回去組織人過來一起找。”

然而她回頭的間隙,忽然瞥見樹林間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蘇蔓將眼睛貼在獵槍的瞄準鏡上。

是人。

一個穿著迷彩服、戴著麵罩的神秘人!

看不清模樣,但那人同樣端著槍。

不好的猜測果然成真了。

口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蘇蔓點開一看,大概是段繆驊發來的信息,上麵言簡意賅地寫著兩個字:快跑。

她眉心一跳,衝向導使了個眼色,要他先回去找人過來,她則屏著呼吸繼續尋找神秘人的身影。

眼皮越跳越凶,蘇蔓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寂靜的樹林間,她終於聽到了段繆驊微弱的喘息聲。

興奮隻在刹那間。

雖然確定了段繆驊還活著,但若是神秘人同樣發現了這點,或許段繆驊會再次陷入危險!

她必須比神秘人先一步尋找到段繆驊!

……

一棟大廈內。

厲聞川端著一副恣意做派慵懶地靠在辦公椅上,查閱著蘇蔓給他發來的短信。

一開始還會發準確的定位信息過來,中間甚至穿插著幾句關心人的體己話,然而中午過後,一條信息都不再發來。

八成是段繆驊把他們之間交易的內容說了出來。

嘖。

厲聞川莫名煩躁。

該用多少蛋糕才能哄她開心呢?

傅樂池在旁操縱著電腦,眉頭卻猛地皺起:“厲哥,蘇小姐的手機信號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