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夏眼睛都沒抬,“溫老爺子找我有什麽事兒,直接說吧。”
溫老爺子將茶杯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放下,嫌棄的推遠。
門外的人心領神會,很快又端著一杯新茶出來。
將茶放下之後,悄悄退出門。
剛將近下來,禾夏沒有開口說話,溫老爺子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許久抬起頭。
“這麽沉得住氣?”
禾夏抬頭。
溫老爺子終於進入正題。
“你在淵丞身邊待了多久?”
“一年多。”
溫老爺子嗤笑,“小雲陪在小丞身邊,。十幾年時間了吧。”
“親人大抵都是這樣。”禾夏將親人這兩個字咬得很重。
溫老爺子眸中暗光一閃,“小丞的心性與責任,我很滿意,能夠很好的照顧小雲,隻是他們之間被有些東西擱開,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禾夏心知肚明,“溫老爺子說的阻礙,是我吧。”
“你很聰明,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會插手太多,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聰明人應該能更好的把握分寸。”
一邊說著不插手,一邊又用著威脅的語氣。
“所以婚禮上的事你知道?”難怪不插手。
溫老爺子語氣平靜,“這場訂婚隻是一個考驗,但凡淵丞對小雲有一絲心,都會打斷這場訂婚,你也該清醒了。”
禾夏冷笑,溫老爺子的目的她大概知道了。無非是他想撮合溫淵丞和溫明雲,讓她少管閑事。
禾夏站起來,語氣冷硬,“別人的事我管不著,我隻知道我的事問心無愧就好。”
溫老爺子皺起眉頭,大概是許久沒有見在他麵前如此狂放的人。
禾夏壓抑住怒火,“你老想當媒人,插足別人的婚姻,大可從他們身上入手,不必找我這麽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說完,不等溫老爺子同意,直接轉身離開。
見禾夏氣衝衝的出來,鄒紹元什麽話也沒說,直接開車,將人帶走。
“溫老爺子沒有為難你吧?”
到達酒店之後,鄒紹元才問了出來。
禾夏搖了搖頭沒說話。
見禾夏不願多說,鄒紹元也沒多問,“今天累了,先上去吧,你也好好休息吧。”
禾夏抬頭,“我想回C市。”
鄒紹元眸色暗了暗,點頭,“我們回去。”
夜色已經深了,晚風陣陣。
鄒紹元發動車,穿梭在馬路上。
車速很快,禾夏按下半扇車窗,風將頭發全部吹撥到腦後,冷冰冰的拍打著人的臉頰。
禾夏靠在座椅上,不知道想著什麽。
夜晚的馬路很安靜,除了連綿的黃色燈光陪伴著,時不時擦身而過一輛車,就隻能聽見外麵呼呼的風聲。
忽然車窗被慢慢的搖上,鄒紹元語氣關心。
“吹多了風頭疼。”
禾夏揉了揉額角,自嘲的笑笑,“我是不是不該來A市出差?”
鄒紹元語氣認真,“溫家的羈絆太深,我希望你不要牽扯太深進去。”
禾夏垂眸,半開玩笑開口,“他們都是主角唄。”
年少的故事,溫淵丞不曾主動說起,她無從插足,轉了一圈,仍兩手空落,唯獨一顆心,密密麻麻的泛起疼痛。
在她生命裏出現了那麽多次的主角,最終在婚禮上抱走別人的新娘。
“從海棠灣搬出來吧,我幫你找房子。”鄒紹元突兀開口。
禾夏目光直視前方,許久開口。
“我會考慮的。”
耳邊傳來鄒紹元無奈而確信的聲音,“很早之前我就說過,溫淵丞不是人,除了天生的責任,他沒有心。”
車窗外的風爭先恐後的撲進來,紛亂的頭發在眼前飛舞,禾夏閉上眼睛。
聲音喃喃低語。
“也許吧。”
車開到A市的時候快到黎明了。
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晨曦的曙光染紅天際。
海棠灣一片寧靜。
鄒紹元打開車門,“這幾天好好休息。”
禾夏點點頭,聲音複雜,“謝謝你。”
鄒紹元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溫和的笑,目送著禾夏走進院子。
別墅裏靜悄悄的。
禾夏目光掃過客廳。
每一寸地方都是那麽熟悉,沙發上鵝黃色的墊子,米色的地毯,小人兒憨態可掬的風鈴。
禾夏走到餐廳,拉開座椅趴了下去,一晚上的行程有些疲憊了。
不知不覺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不知多久筆尖聞到一絲香味,禾夏睜開眼。
一碗雞絲粥被推到自己麵前。
禾夏揉了揉茫然的眼睛,不遠處李嬸兒一臉嚴肅,指了指那碗粥。
房間沒有動靜,看來這碗粥是特意為她做的。
禾夏眼角酸澀,端過粥來,輕聲開口,“謝謝你。”
李嬸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被禾夏叫住。
“我還想問你點事兒。”
禾夏一手捏著湯匙,眼中帶著幾縷複雜的神色。
李嬸坐下,聲音粗礦,“什麽事兒?”
“我,想問問溫明雲。”
禾夏垂眸。
別人青梅竹馬的年少往事,她也許不該插足,可偏偏忍不住。
從李嬸口中聽到答案,遠比那些流言好的多。
提到溫明雲,李嬸的麵色重重的皺了起來,沉默片刻,慢慢開口。
“那個小建人五歲就被送到溫老爺子身邊,她的母親,是溫老爺子的戀人,隻是因為兩人年紀相差太大,不可能在一起。後來那個女人嫁到藍家,並將不知哪裏來的野孩子送到了溫家。”
“溫老爺子很寵愛這個孩子,帶在身邊一一教導,甚至當時溫家的眾多私生子和兒孫都望之不及。後來我家夫人有了少爺,勉強被溫家重視幾分,卻因為那小建人一句話,不得不將兒子讓了出去,給那建人作伴,甚至還讓藍家的那個女人,給我們家夫人帶大孩子。”
說到這些李嬸咬牙切齒。
禾夏有些奇怪,“他們母子關係似乎有些……難道是被生生分開的嗎?”
李嬸麵色變化幾分,最終搖了搖頭。
“當時溫家子嗣太多,明爭暗鬥,隻有靠近那個女人才能被溫老爺子看中,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加上做了幾次糊塗事,更沒有辦法靠近溫爺,隻能不聞不問,做到不添麻煩。至於夫人丈夫,身體虛弱,常年在國外養病,從來不理會這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