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青衝進營帳內,反手押住孟九安。

孟九安凝滯了一瞬,似乎沒想到攝政王真的敢命人抓他,他可是堂堂侯爺,雖比不得攝政王身份高貴,那也是個侯爵。

“平陽侯,罔顧聖意,私自帶走給百姓治病的餘二姑娘,論罪當誅。”

謝京墨念完罪名,孟九安立馬弱了氣勢:“王爺,臣怎麽敢違抗聖意?臣不過是心疼正妻,她多日未曾回府,人都瘦了許多,臣想帶她回府養一養身子,她身子向來不算好,怎麽吃得了郊外這些苦?”

謝京墨沉默,他目光落在昏倒的餘非晚身上,她蒼白著一張臉,睫毛微微煽動,在眼瞼下方投射一片陰影,單薄的肩膀比來郊外前更加消瘦,她在這裏吃睡都不安穩,的確瘦了不少。

他動了惻隱之心,若三皇子真能找到神醫獨搖,放她回去未嚐不可。

他剛想出聲答應孟九安的請求,就看到孟九安眼底一閃而過的狡猾。

他立馬提高警惕,依平陽侯的為人,定不會這麽好心帶餘非晚回去養身子,說不定有什麽陰謀在等著她。

“縱使你說得有理,餘二姑娘也是皇上派來協助本王的,你帶她走是大罪。”

他眼底閃過厲色:“難不成平陽侯是想抄家?”

孟九安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臣不敢,是臣魯莽,差點壞了大事,臣這就走,還請王爺善待非晚。”

孟九安退出營帳,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餘非晚要是真能治好瘟疫,那接下來就是休夫,他強行帶走她,就是為了不被休,眼看著王侍郎嫡女與他情投意合,他若被休,豈不是成了京中笑柄?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餘非晚立功,若餘非晚非要走到休夫這一步,那他將不再對她手下留情。

想帶走嫁妝休了他,門都沒有,嫁妝和她都隻能是他的,就算死也一樣。

他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往營帳裏瞥一眼,扭頭離開。

謝京墨從榻上翻身而起,他走到餘非晚旁邊,歎口氣抱起她,往軟榻走,她的身子很輕,想來是受不少的苦。

因為得瘟疫的原因,他走到軟榻邊時,手上忽然失了力道,手臂一軟,餘非晚的身子直接往地上摔去。

他心頭一驚,下意識的接住她,兩人雙雙摔在軟榻上。

他攬著她,打量她一眼,見她沒事後才在軟榻上躺好,沒多久便沉沉入睡。

餘非晚醒來時將近午時,她猛地坐起身,發現旁邊躺著謝京墨。

他呼吸灼熱,病得不輕,幸好孟九安沒有帶她離開,不然瘟疫指定會繼續蔓延,定是謝京墨救了她。

她翻身下榻,謝京墨的毒不能再拖了。

她剛走兩步,身子就被人從後麵抱住。

“王爺,你做什麽?”她伸手越過肩頭去推他。

他雙眸中帶著淡淡的紅,眸色狠厲,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用力一捏,她頓覺得呼吸困難。

“王爺,咳咳咳!”她扒著他的手掌,想試圖呼吸些空氣,然而他掌心如鐵箍般難以撼動。

她感覺自己快要被他掐死了。

情急之中,他掏出銀針紮進他手臂中。

他手臂一麻,鬆開她。

她扶著桌子,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怨懟的目光瞟向他。

他坐在軟榻邊,啞著嗓子出聲:“你快走,我怕控製不住自己。”

餘非晚吃了一驚,僅僅是一晚上沒有對他用藥浴,他竟然毒發了。

她走過去,抽出銀針扒下他的外袍,隻露出堅實後背。

她將銀針一根根紮進他後背中,看著流出的黑紅血水,她眸中緊縮。

營帳外,響起吵吵嚷嚷的聲音:“把你們的銀子都交出來!反抗者殺!”

餘非晚指尖一顫,謝京墨悶哼一聲,蹙起眉頭。

鮮紅的血液順著紮針的地方流出。

糟了,居然因為分心紮錯了地方,餘非晚滿頭冷汗也顧不上擦,她集中精神給他施針。

有人提著大刀走進營帳,臉上是不懷好意的神色:“喲,這裏居然還有名漂亮姑娘,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想著行**呢,不如哥哥我來疼疼你如何?”

劫匪搓著手向她走來,眼露精光。

“玄青!”餘非晚大喊一聲:“攔住他們!”

玄青在外麵護著百姓,聽到這麽一聲喊,他顧不得許多,快速進入營帳,手起刀落割破劫匪的脖子,鮮血噴得到處都是,有血點子落在她手背上。

她緊張吩咐:“守著營帳,千萬別讓人進來。”

“是。”玄青一看謝京墨的樣子便知道毒發作了,偏偏這時候來了劫匪,人數還不少。

他轉身出營帳,應付著前來的劫匪,這些劫匪都會些拳腳,像是有備而來,他一人應付得很是吃力。

熬藥的下人武功並不高,拖著劫匪都比較吃力。

聽著外麵的打鬥聲和慘叫聲,餘非晚心裏七上八下的,這些劫匪貌似是衝著謝京墨來的,他們表麵是打劫,實則是想要謝京墨的命,尤其是這種治病的關鍵時刻,皇城郊外怎麽會有劫匪呢?

血灑到營帳的布棚上,餘非晚心驚肉跳,生怕玄青撐不住。

等她取下最後一根銀針,打劫的人也衝進了營帳裏。

玄青半跪在地,吃力出聲:“餘二姑娘,對不起,對方人太多,我被他們耗完體力,你快帶著王爺走。”

“現在恐怕是走不了了。”餘非晚擋在謝京墨麵前,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劫匪:“誰派你們來的?”

劫匪嗤笑:“這世道,瘟疫肆虐,我們也是為了活著,無奈當劫匪,你若是把身上值錢的交出來,伺候一下弟兄們,我們或許還能饒你們一命。”

劫匪緩步靠近她,恨不得現在就扒光她的衣服。

“小美人,怎麽樣?我們這些人可都是練家子,你們逃不掉的。”

餘非晚舉起銀針就想刺過去,身子卻猛地被推開,她剛站穩,就見劫匪整個人淩空飛出去,隨後重重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謝京墨這一腳踹得相當狠,用了十成的功力,剛踹完他就虛弱得重新坐回到榻上。

“王爺,你醒了?”

餘非晚眼裏都是欣喜,他醒來得可真是時侯。

因為動用內力,他硬生生咳出一口血,餘非晚大駭,小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