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盯著床榻上的餘非晚,恨不能把她看出來洞來。

餘若安提議:“祖母,要不還是找大夫來給晚晚瞧瞧,都說醫者不能自醫,晚晚開的方子也不知有沒有效。”

老夫人擺手:“這京中誰會有她的醫術高?就按她的方子來抓藥。”

說完,老夫人沒好氣的看向喬氏:“你不好好在院裏待著查賬,跑到這裏做什麽?賬目都交接好了?”

提起賬目,喬氏的臉色更加難看。

老爺找的那個管家非常嚴謹,她連一點做假賬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賬上虧空的銀兩都要她來補,她要往哪弄那麽多銀子去?

幸好老爺這些天忙沒過問掌家權的事,不然她恐怕好日子就真的到頭了,可這事拖不了太久,她得想想辦法把虧空補回來。

餘書蝶看出喬氏的為難,及時出聲道:“祖母,娘掌家這麽多年,哪能一時交接得清楚?爹這麽做不是讓娘難堪嗎?”

“難堪?她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設計陷害非晚的時候,就不怕難堪嗎?官家子女還不知道要怎麽笑話她呢?也不差再多笑話一點。”

餘書蝶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都怪姨娘那邊,連個事情都辦不好。

“母親,現在說的是非晚的事,您怎麽繞到了我身上?”喬氏勉強擠出一絲笑:“非晚要是成了妃子,那我們餘家的生意在京中可就沒人敢作對了。”

餘若安聽不下去,忍不住反駁:“側夫人,那皇上都四十多歲了,你是存心要讓晚晚不順心是嗎?”

“瞧大公子說的這是什麽話,宮裏的妃子哪個不是國色天香?那可是天子,旁人就是想把女兒送去,皇上都不一定看得上。”

喬氏撇撇嘴,在她看來餘非晚身為下堂婦還能成為妃子,簡直就是燒了高香。

老夫人不耐煩的對外吩咐道:“來人,把喬側室帶回院裏,賬目不交接完不許出院子。”

“是!”下人們早就因為喬側室的克扣心有不滿,現在要交出管家之權,他們樂意得很。

喬氏麵色一凝,甩袖就走:“別碰我,我能走,母親還是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們餘家經商,出一個宮妃可不容易。”

她輕飄飄的說完,跨步躍過門檻。

老夫人壓下火氣,嘟囔一句:“這個喬氏就會惹事,天天攪得家宅不寧,現在更是打晚晚的主意。”

“祖母,有我在,誰都不能強迫晚晚嫁人。”餘若安目光堅定。

老夫人歎了口氣:“你難道沒發現晚晚被下了藥嗎?這也是我不讓你請大夫的原因,晚晚一人倒在府門口,是誰送她回來的不得而知,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毀了她的名聲?”

餘若安愣住,他垂眸,看著餘非晚略有潮紅的麵龐,掌心狠狠握起,這個狗皇帝竟敢對晚晚下藥。

晚晚離開皇宮後又去了哪裏?她中了藥,若是遇到男子,他不敢再想下去,恨不能現在就進宮,親手了結狗皇帝的性命。

老夫人安慰似的,起身拍拍餘若安的肩頭:“你不要衝動,我相信晚晚有自己的處理方法,這一路走來,她不都憑著自己的聰明渡過難關嗎?”

“祖母,我咽不下這口氣。”

老夫人神色一凜,斥責道:“咽不下也得咽,晚晚是個有主意的,你切不可衝動行事,餘府裏上百口人的命可都握在你手裏。”

想到府中一百多條人命,餘若安總算冷靜下來,低頭認錯:“祖母教訓得是,一切等晚晚醒過來再說。”

“喬氏那邊你注意些,別讓她們再接近晚晚,喬氏的膽子絕沒有你想的那麽小。”

餘若安心髒猛地收緊:“祖母的意思是,她們還會害晚晚?”

老夫人冷笑出聲:“這算什麽,她們甚至還敢對長輩出手。”

餘若安常年做生意,很快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他回過頭,院子裏空空如也,老夫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

難道說側夫人對祖母動了手?不行,他要好好打點些人查一查喬氏,這餘府不能敗在喬氏手裏。

僅僅一天時間,京中百姓討論的熱火朝天,都說皇帝為了逼樂平縣主為妃使了青樓的手段,幸好樂平縣主醫術高明逃離皇宮,又托人買了解藥,這才免受情毒之苦。

這件事在市井間越傳越大,部分官員想壓都壓不住,一時間朝堂上亂成一團,言官的奏折如雪花飛般堆滿了皇帝的書房。

朝臣紛紛猜測這件事的真實性,聽聞昨天皇上遭遇刺殺,難不成真是強迫了樂平縣主?若真是如此,樂平縣主也不過是為自保而已,不足以定罪。

朝臣們實在不明白,皇上想讓女子入宮為妃,下旨到餘府便可,為何要用這種手段。

皇帝坐在書房裏打開折子,看折子上暗示他和京中的紈絝沒什麽區別。

他把折子重重一放,重新打開一本,看後氣得把折子都推下桌去。

徐公公從來沒見皇帝發過這麽大的火,忙跟著宮人們跪了一地:“皇上,請注意龍體。”

“怎麽,你也提醒朕龍體不行嗎?”皇帝一副要殺人的樣子。

徐公公隻得低著頭小聲道:“奴才不敢,奴才可是皇上身邊的公公,自然是為皇上著想。”這個時候隻有表忠心才能保下一命,他可是皇上的心腹,皇上應該不會殺他。

皇帝坐椅子上站起:“這些言官個個把朕罵得狗血淋頭,有些還勸朕不要計較刺殺之事,說此事錯在朕。”

“皇上明鑒,這些言官們的嘴平日裏就毒,皇上不要氣壞身子才好。”

徐公公慣會察言觀色,他在心裏舒口氣,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要知道這些諫官說起話來毫不留情麵,動不動就參人一本,就算皇上做了錯事也要被罵一頓,偏偏曆朝曆代都需要諫官存在,皇上不能輕易治他們的罪。

“把這些折子都拿去燒了,朕看著就煩。”

“是。”徐公公一招手,立馬就有宮人上前,把滿地的折子撿走燒掉。

皇帝沉眸詢問:“樂平縣主那邊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惹來朝臣震怒,朕這次就放她一馬,算她運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