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卓打量餘非晚一眼,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眉頭皺得更緊。

“這裏是我的別院,不會有人打擾,你病得厲害,就不用回府了,我差人向餘府通報一聲。”

“不行,我不能在這裏休息,蕭大公子,這關乎餘府的生死。”

見她說得嚴重,蕭卓敗下陣來:“我讓人去準備衣裙,你的病要先看大夫。”

她搖頭,伸出手腕:“不如蕭大公子給我開副藥,你學這麽久的醫理,應該知道怎麽治療風寒。”

沒想到她這麽相信他的醫術。

他坐在床邊,給她診了脈,眼底卻冰寒一片。

她實在疲累,倚著床頭閉眼等結果。

“你這副身子早晚折損到你手裏。”他忍不住責備她:“本就中著毒,現在還得了風寒,用藥都得小心謹慎。”

“蕭大公子開藥,我自是放心。”她未睜眼,隻不鹹不淡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他心裏升起一股氣憤,她病得很重,竟然一點都不對自己的病上心嗎?

“公子,衣服準備好了。”門外有下人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套淺藍色棉裙。

蕭卓無奈歎氣,他起身打開門,將衣服端到餘非晚麵前。

“這是京中最好的料子,你試試。”

他把衣服放在床頭,正打算退出屋子,餘非晚在此時沉聲道:“蕭大公子,讓那名丫鬟進來,我沒力氣穿衣。”

蕭卓麵上一怔,耳尖微紅。

他匆匆出了屋子,命丫鬟來替她穿衣。

蕭卓在外麵等了很久,丫鬟才打開房門,拿著餘非晚的濕衣走出:“大公子,奴婢去把這衣服洗幹淨。”

餘非晚靠在床頭,淡聲道:“蕭大公子,現在是否可以送我回餘府,不能再耽擱了。”

皇帝中的迷藥支撐不了多久,醒來定會找餘府麻煩,行刺皇上的罪名不能落在她身上。

“好。”他明白她的顧慮,宮裏發生這樣的事,勢必要引起不小的動**,皇上很有可能牽連餘府。

蕭卓重新抱起她,帶著她坐上回餘府的馬車。

餘非晚在馬車上小憩,一直到餘府門口,她才輕聲開口:“蕭大公子,你將我放在門邊便可,不要讓人發現你來過餘府。”

蕭卓沒有多問,他把她抱到府門口的牆下,將一張藥方塞到她手裏:“這是我為你開的藥方,你回府記得喝藥。”

她點點頭,湊近他耳邊耳語幾語。

蕭卓神色變了變,答應下來,餘非晚這才催促著他趕緊離開。

他回頭看她一眼,見她縮在角落裏,很是可憐。

他心頭生出一絲憐憫和不忍,就這樣把她丟在角落裏,讓他如何離開?

他深吸口氣,果斷扭頭,抬步上了馬車。

餘非晚打了個噴嚏,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許是她的動靜引起守衛注意,有名守衛往這邊看來,待看清她的臉後,守衛驚叫著喊人:“那是餘二姑娘,快,去通知老夫人。”

春杏得知消息跑出來,當看到餘非晚的樣子時,她頓時心疼得上前扶起餘非晚:“二姑娘,您怎麽臉白成這樣?是不是生病了?”

老夫人匆匆趕到府外,身後還跟著餘老爺和一眾下人。

“哎呀,這是怎麽回事?不是進宮了嗎?怎會躺在這裏?快去請大夫。”老夫人拄著拐杖,出門時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幸好餘老爺扶了老夫人一把,才避免摔倒。

餘老夫人一臉痛心的看著餘非晚虛弱的樣子,直言不諱:“明明是被皇上召進宮的,回來卻是這個樣子,皇上莫不是對晚晚用了刑?”

餘非晚勉強睜開眼睛,委屈哭訴:“祖母,都是我不好,忤逆皇上,才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得罪皇上了?”餘老夫人試探著詢問。

餘非晚麵上都是悲痛和悔恨的神色:“祖母,皇上看中了我,非讓我入宮為妃,我不同意,他居然對我用強,我情急之下對他用了迷藥,這才逃出來。”

“祖母,你說皇上醒來會不會為難餘府?”

餘若安匆匆趕回府,一聽到這話,他厲喝一聲:“我去進宮麵見皇上,倒要問問身為皇帝怎麽會做出這麽無賴的事。”

“站住!”老夫人急忙出聲叫住他:“你這樣衝到宮裏去,是想讓餘家斷後嗎?”

餘若安回過頭,憤憤不平道:“祖母,就算是皇帝,也不該欺壓百姓,晚晚被害成這樣,難道就這樣算了?”

“你就是衝動,眼下還是先給晚晚請個大夫看一看為好,皇上身居高位,根本不可能見餘家人,何況皇帝不一定會把事情鬧大。”

老夫人在心裏猜測了兩種結果,第一便是皇上以晚晚刺殺為由查抄餘家,但萬一被拆穿,勢必影響皇室聲譽,第二種結果就是皇帝把此事壓下,逼迫女子為妃,沒什麽好聲張的。

第二種的可能性會很大,若真是這樣,餘家就暫時沒有危險,但如果是第一種,餘家就要做好魚死網破或者離開京城的打算。

餘非晚撐著最後一口氣把藥方塞到老夫人懷中:“祖母,按這個方子抓藥就好,不用請大夫。”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便陷入黑暗。

一群人驚呼著把她送回後院,老夫人趕緊把藥方交給春杏,讓春杏去熬藥。

喬氏陰陽怪氣的走進院內,身後還跟著餘書蝶。

“喲,這是怎麽了?聽說皇上要非晚入宮為妃?這是好事呐,我們餘家也算是出了個妃子,以後出門麵上都有光。”

老夫人麵上一寒,冷眼掃向喬氏:“你要是覺得麵上有光,怎麽不把書蝶送過去?”

“母親,您這說的什麽話?皇上看中的是非晚,這是她的福分,她怎麽還拒絕呢?要是皇上能看中蝶兒,我巴不得送蝶兒去宮裏享福。”

“你以為那是什麽地方?進了宮的妃子就隻能鬥下去,沒有善終的,你是想讓書蝶去死?”老夫人忍不住白喬氏一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難怪還是個側室。”

這話像是紮了喬氏的心一樣,喬氏臉色立馬垮下來,暗中絞著帕子,眼底閃過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