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忍著不適,她想逃離破廟,但屍體身上穿著的宮女服讓她無法移開眼。
這具屍體是從宮裏逃出來的。
她撿根木棍,挑開屍體的宮女服,惡臭味更濃。
餘若安受不住,跑到廟門口深呼吸幾口氣。
餘非晚沉著氣將屍體查找一遍,結果一無所獲。
她略有失望,打算扭頭時,女屍微微張開的嘴唇引起她的注意。
她用棍子撬開女屍的嘴,從女屍嘴裏滑落出一顆珠子,此珠子很是圓潤,是上好的紅寶石。
餘非晚心頭一震,她摒住呼吸,用帕子撿起地上的珠子。
春杏拉住她,衝她搖搖頭,表明這顆珠子太過肮髒,說不定還會帶病氣。
餘非晚再受不住,她拉過春杏,小跑著來到廟門口,對著餘若安小聲道:“大哥,你找人把這名宮人埋了吧。”
“宮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餘若安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若真是宮人,就這樣埋掉,豈不是少了個揭發真相的機會?
“屍體臉上隻有倉皇的表情,想必是逃到這裏,被人一刀斃命,致命傷在咽喉處。”
廟沿上落下的雨水連成一條線,餘非晚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大哥,我已經知道這是誰的宮女,宮女已亡,丟在這裏實在不妥,不如就把她埋在破廟外,也算是讓她入土為安。”
“好,那就埋在外麵,等雨停了,我找下人來埋,至於宮裏的事,你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餘家做生意不能得罪官場的人。”
這說法倒是和餘老爺一模一樣。
餘非晚點頭應下:“我不會置餘家不顧,大哥可以放心。”
餘若安眼底的迷霧終是驅逐不散,他的妹妹是樂平縣主,時不時要見皇上,他很擔心她會因為一句話而得罪宮裏的人。
他一人尚且能應付生意,就怕她身在局中會有危險,到時候他散盡家財也救不了她。
見餘若安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餘非晚扯出一絲笑:“大哥,你要相信我能化險為夷,餘府至今為止生意昌盛,此前找餘府麻煩的平陽侯也被我解決。”
“你還有什麽是放心不下的?”
餘若安語重心長道:“晚晚,我是怕你出事,自從你嫁給平陽侯後,膽子是越來越大,當初祖母和爹反對你嫁給平陽侯,就是怕你卷入這些紛爭。”
“世人都擠破了頭想做官,孰不知官場如戰場,能善終的並沒有幾人,在祖母眼裏一家人平安最重要,餘府有花不完的銀子,這樣的日子才是最舒心的。”
“如今你遇到的官員和宮人越來越多,並不是每一個都像平陽侯那樣好對付,不如我把醫館和藥鋪給你,你幫著經營這些鋪子,少和官場中的人來往,也不要插手宮中陰謀。”
餘若安眼含期盼的盯著她的麵容,這樣好的妹妹,萬一真出了事,他要怎麽給泉下的娘交代?
餘非晚緩緩搖頭:“大哥,你是個經商的能人,把鋪子給我做什麽?這些以後都要你來管,我既然已經是縣主,有些事不是我想逃便能逃掉的。”
“在我嫁給孟九安的那刻起,我和官家的那些貴人便有了來往,大哥盡管放心,我還應付得來。”
餘若安歎口氣,他就知道自己妹妹的性子,一旦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雨點漸漸變小,餘若安泄了氣般開口:“罷了,蕭卓也是官場上的人,或許他還可以幫你一二,改天我請蕭兄過來聚聚,也隻有他可以輕鬆進宮。”
春杏撐著傘到餘非晚頭頂:“二姑娘,這雨下了有一陣,我們快些回去吧。”
“恩。”
餘非晚難得溫和,她走出廟門,隨餘若安一同回府,這場葬事到底是曆經些波折,不過幸好玉蘭已經入土為安。
他們剛一進城門,迎麵就看到趙宛意站在那裏,似乎在等著他們回來。
“大哥,我先行一步。”
她提著衣裙正打算離開,趙宛意忙上前叫住她:“樂平縣主,我有話要對你說。”
她停住腳步,明眸中有著詫異,趙家二小姐居然是來找她的?
“不知道趙二小姐有什麽對我說的?”她走到趙宛意麵前,麵上平靜,趙宛意的妹妹害死玉蘭,她屬實不知道要怎麽對待趙宛意才好。
趙宛意也不在乎她的態度,順手拉過她,走到無人的牆邊,有些著急道:“樂平縣主,雖然我是趙家的人,但我並不認同我爹和思若的做法。”
下一句,她一石驚起千層浪:“思若從牢裏出來了,是我爹想法讓丫鬟頂了罪,王侍郎縱使不滿也隻能認下,還請你小心。”
餘非晚複雜的看著她:“你來這裏,就是為了提醒我?”
趙宛意點頭:“我知道你與思若水火不容,她是個有野心的,平陽侯之所以到獵場刺殺你,就是她出的主意。”
“趙二小姐,你說這話,可有想過自己的妹妹?我不會領你的情。”
她冷著眸子,態度堅決。
趙宛意沮喪的垂下眸子:“我知道妹妹多次陷害你,我所做這些隻為彌補自己的愧疚,此後她可能還會針對你,我隻希望你平安。”
今天已經有兩個人給她提‘平安’二字,趙二小姐生在趙家真是可惜,趙尚書不會讓趙宛意嫁給商人之子。
“多謝趙二小姐提醒,我這人恩怨分明,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不會怪罪到你身上,因此,你不用愧疚。”
趙宛意苦笑一聲:“就算樂平縣主不在意,可我身為趙家女兒,良心還是難安。”
“樂平縣主,我與三皇子已經退了婚,我打算在外單獨買個院子,自己住,以後我不再受趙家擺布。”
餘非晚吃驚,在中秋宴上,她看得出來趙宛意是顧全大局的女子,她能下定決心離開尚書府,在心裏掙紮了多少次?
“趙尚書不會同意你單獨住,趙二小姐有這份心便好,未出閣的女兒哪有分出去住的道理?難不成你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了嗎?”
趙宛意無奈搖頭:“我就是太在乎這些,所以才聽家裏的話,跟三皇子定下婚事,結果,三皇子卻是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