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非晚和蕭卓來到醉仙樓,蕭卓本打算找個偏僻的位置坐下,餘非晚卻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頭,見她衝他神秘一笑:“蕭大公子,外麵不方便,你既然要請教我醫術,那我也有重要的事和你探討,我們去雅間裏說。”
蕭卓見她笑容裏有著少許認真,遂點點頭。
“春杏,你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她提步往木梯上走,春杏擔憂出聲:“二姑娘,這男女共處一室,恐怕不妥。”
她想了想,認為春杏說得有理,她和蕭卓倒是沒什麽,但這人來人往的,難免會有傳言,她可以不在乎流言蜚語,蕭卓身為工部尚書的公子,還未娶妻,傳出難聽的話恐怕會影響他說親。
他看出她眉目間的意思,溫聲道:“餘二姑娘不必顧慮我,所謂清者自清,誰人背後不說人?我不在乎這些。”
餘非晚看向春杏:“去叫幾個樂師來,讓他們到雅間內奏曲。”
“是。”玉蘭稍稍放心了些,有樂師們在,那就不算是獨處,對姑娘的名聲也好一些。
她轉身去請樂師。
餘非晚提著衣裙上了木梯,蕭卓跟在她身後,眸中閃過少許無奈,她到底還是顧忌他的名聲,這樣的女子,並不比那些大家閨秀差。
他們走進雅間,春杏讓樂師們陸續就位,雅間內很大,裏麵一應俱全,中間隔著屏風,屏風的另一端則是舞台。
樂師們有男有女,他們或站或坐在舞台的位置上,彈奏樂曲。
嫋嫋曲子響起,很是輕緩,餘非晚在屏風後的桌案邊坐下,這裏不會影響談話,也能聽到絲竹之音,位置極好。
蕭卓在她對麵坐下,為她倒了杯酒水。
“餘二姑娘,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與在下說?”
她不慌不忙地拿塊點心送入口中,笑意盈盈道:“你不是要請教醫理嗎?不如你告訴我哪裏不懂,我教完後再告訴你。”
蕭卓也不執著誰先說,他從袖中掏出那本醫書,擺在桌案上攤開,用手指指向一處:“這個藥理我之前在別的地方看到過,這兩味藥明明相衝,怎麽能同時用這兩味道治病?”
餘非晚低頭瞧了瞧,掩唇輕笑:“中醫博大精深,你當然不明白,你隻知道兩味藥相衝,卻沒想過正是這相衝才能配合別的藥物來治病。”
她拿過醫書,指給他看,每指一個藥材都給他講解一番,直到蕭卓恍然大悟的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餘二姑娘不愧是神醫,這些藥理你運用得如此熟練,我連你的萬分之一都學不到,以後得多跟你學學。”
蕭卓求知若渴,一旦深入研究醫術,他才發現醫術是這麽的變幻莫測又高興,讓他愛不釋手。
“你不是總說我算你半個師父嗎?那接下來到我考你了,這也是我要與你說的事。”
她掏出藥包遞給他,眼睛裏彌漫著難以言說的沉重。
蕭卓看向她手裏的藥包,小心接過,心裏對這藥包也重視起來。
“這裏麵包著一些藥物粉末,你若是能分析出來此藥粉所用的草藥,完全正確的話便算你過關。”
他並沒有因為她這玩笑而舒展眉頭,直覺告訴他這包藥絕對不簡單。
他先是嗅了嗅藥包的味道,滿眼警惕的拆開藥包,當看到裏麵剩餘的一點點藥粉時,他瞳中一縮,抬眼看她:“餘二姑娘,我能否問下這是什麽藥?”
她喝下一口酒,麵色淡然:“這是皇上給的,我已經分析出了裏麵所用的一些草藥,隻是不知道和你分析的有沒有出入。”
“你深鑽藥草,在藥草的分析上應當比我強。”她直言不諱,等著蕭卓給出答案。
她知道蕭卓專門研究這些草藥,在造詣上或許比她了解的透徹。
蕭卓提壺倒杯清茶,他撚起一點藥粉灑入茶水,那些藥粉立馬變色,竟把茶水都變得清亮起來。
“這……”他瞧著清亮的茶水,難以置信的望向她:“這是某一味劇毒的解藥,但這樣的藥往往不能徹底解毒。”
“你猜的不錯,這毒來自外邦進貢,解藥也是外邦贈給皇上的,不過數量應該不多。”
“你是想製作出這毒的解藥?”他一眼便猜出了她的想法。
她點頭:“如果能做出來當然最好。”
他抽出張宣紙,提筆寫下各種各樣的藥材名,時不時的他還要思索上一番,等一張宣紙寫完,已經是傍晚時分。
他收了笑,把方子拿給她看:“你瞧瞧,是不是這些?”
餘非晚接過方子,看著密密麻麻的藥材,眼中不由流露出欽佩之色:“可以啊,跟我分析的差不多。”
“沒想到蕭大公子這麽擅長分析藥材,我分析這個藥時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而你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時辰。”
這裏麵有幾味藥她猜不準確,因此才想著給蕭卓分析一下,結果他居然分析的這麽透徹。
她揣起藥方站起身,打算按照這個藥方加上任月給的方子,研製出徹底解毒的方子。
“這藥方我就收著了,以後再有這種事,我還找你幫忙。”就算他不出現在平陽侯府,她也是要到尚書府走一趟的,畢竟也隻有蕭卓對這些感興趣。
她端起杯酒,舉到他麵前:“這杯酒敬你。”
可以看得出來她心情不錯。
她一杯酒下肚,整個人直直往下栽去。
“餘非晚!”蕭卓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她緊閉著雙眼倚靠在他肩頭,眼下泛黑青,在平陽侯府時他就察覺出她的異常,難不成她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睡?
他反身把她放在軟榻上,對著奏樂的人揮手:“你們退下。”
樂師們向他行了一禮,抱著自己的樂器離開。
他指尖按上她的脈搏,替她診脈,確實脈象後,他指尖一沉,一臉複雜的看向她的睡顏。
她竟然中了外邦的毒,難怪她要研製解藥,若是她不能解掉此毒,恐怕整個大昭都無人能解她的毒。
他收回手,回想著她說的話,難不成是皇上對她下的毒?皇上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輕輕蓋在她身上,轉身回到案邊,沉眸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