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眼裏都是愧疚之色,以後再沒有機會伺候二姑娘了。

餘非晚不斷搖著頭:“我說過,不怪你,是平陽侯對你下了蠱,你不用一直愧疚。”

“可奴婢深知對不起姑娘,您那麽信任奴婢,奴婢卻做下那樣的事,當時姑娘是不是很絕望?”玉蘭一想到餘非晚那時候的眼神都覺得心疼,是她辜負了主子的信任。

“別說了,我帶你離開這,我給你請大夫。”餘非晚想要抱起她。

玉蘭笑著拒絕:“姑娘,我不行了,我要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

她微微仰起頭,餘非晚趕忙把耳朵湊過去,隻聽玉蘭輕輕的張口,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垂下雙手,再無聲息。

餘非晚心裏徹底冰涼,她從來沒把玉蘭當奴婢看,那是陪著她一起長大,不顧一切在主子門前磕頭,隻為救她的人,以前的一點一滴浮現在腦海,餘非晚的眼淚怎麽都止不住。

玄青聽到餘非晚的哭聲,他一怔,扭頭看過來,發現餘非晚抱著玉蘭痛哭出聲。

他心中一緊,手中的劍淩厲不少,那個笑得人畜無害的小丫鬟就這樣死了?

他發了狠,飛身躍到樹木後,提劍抹了射箭人的脖子。

餘非晚心口鈍痛,說好了玉蘭要回來繼續陪在她身邊,她還沒來得及和玉蘭坐下來說說這些天發生的事,玉蘭怎麽能死?

一滴滴淚水落到玉蘭臉上。

孟九安陰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原來玉蘭始終是你的人,她死有餘辜,這就是他背叛本侯的下場。”

“餘非晚,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玉蘭中了蠱毒,故意把她放到本侯身邊,讓本侯替她解毒,你一次次的戲耍本侯,本侯猜你肯定還知道不少消息,所以你今天必須死。”

他不能讓餘非晚破壞三皇子的計劃。

餘非晚放下玉蘭,冷冰冰的轉了身:“說得不錯,我要給玉蘭報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她拔下頭上的發簪,輕輕轉動,數根銀針射向孟九安。

孟九安飛身躲過,他冷笑一聲,掏出匕首自空中向她刺來。

餘非晚緊緊握住發簪,打算瞅準時機一擊斃命,就算是同歸於盡,她也要拚一拚。

在匕首離她很近的時候,她手臂往前一遞,發簪直刺進孟九安身體裏,而孟九安的匕首也成功抵到她心髒處。

一支飛鏢急速而來,穩穩的擊中孟九安手腕。

孟九安慘叫一聲,痛得鬆開匕首。

匕首落地,謝京墨飛身到餘非晚身邊,他呼吸略有急促,眼中的驚慌在落地一刹那消失殆盡。

直到發覺餘非晚沒有受傷,他才放鬆神情,目光如刀般看向孟九安:“平陽侯好大膽子,不但派人刺殺本王,還想殺害樂平縣主。”

孟九安捂住傷口,極力狡辯:“這些人不是我派來的,我分明是要來助攝政王脫困,奈何餘二姑娘對我恨之入骨,想要殺之,我隻不過是反抗罷了。”

謝京墨明顯不信這番話,他語氣冰冷:“這裏還有活口,你是要讓本王在這裏審問嗎?”

“攝政王若不信,大可以審一審。”孟九安麵上坦然,這些弓箭手本就不是他派的人,就算謝京墨手段了得,也牽連不到他。

就差一點,她就能殺掉孟九安。

餘非晚眸光略暗,抬手碰了碰謝京墨的手背:“王爺,這些弓箭手不是平陽侯派的人。”

孟九安身形一震,不相信的抬眸,餘非晚這是在幫他說話嗎?

她轉身,在玉蘭身邊蹲下,深深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眼中流出,前世今生,她都沒能保護好玉蘭,難道這就是注定的結局?

孟九安趁著他們不注意,拖著傷重的身子轉身離開。

謝京墨站在她身後,無言低頭,她居然哭了。

平陽侯背叛她,家裏人陷害她時她都未曾掉一滴淚,現在因為丫鬟的死,她哭到雙眼通紅。

玄青站在她前麵不遠處,目光一直落在玉蘭身上,眼裏似乎有些悲哀,以後再也見不到忠心善良的小丫鬟了。

餘非晚擦幹眼淚,神色堅定的站起身:“王爺,麻煩你把玉蘭送到餘府中,待秋獵結束,我要給她好好安葬。”

“玄青,你送玉蘭回府。”謝京墨聲音緩和不少,玄青對玉蘭有著別樣的心思,玉蘭身死,就讓他送玉蘭最後一程。

玄青彎身抱起玉蘭,感激的看謝京墨一眼,飛身離開。

她撿起地上的弓,牙齒咬得咯咯響,要不是孟九安刺過來的時候偏了身子,她必定正中他心髒。

“你今日太過衝動,若不是我用暗器擊中平陽侯,你便會喪命於此。”

他本打算責備她,但見她這模樣,顯然是存了同歸於盡的心思,最終,責備的話沒說出口,他反倒多了些擔憂。

他親眼看著孟九安的匕首刺到她心髒處,那一刻,他隻覺得心血上湧,想都未想就把飛鏢射向孟九安,幸好他及時救下了她。

“王爺,就差一點,我就能殺了他。”她抬起眸子,裏麵是濃濃的不甘,這麽好的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再差一點,死的便是你,而他依舊能好好的活著,你恨他,不用拚上自己的性命。”

原來他什麽都看出來了。

她漠然的轉身就走:“王爺,我們該回去了。”

她聲音平靜,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一般,但他卻從她的背影裏看出一絲悲傷來。

一路上都是屍體,他們誰都沒有說話,也沒再遇到刺殺。

在接近外圍的時候,她停住腳步,側頭看他:“麻煩王爺裝一下毒發的樣子,那麽多人想引你毒發,你當然要遂了他們的意,我也好跟皇上討解藥。”

孟九安不死,她也不能死,解藥還是要找的。

他明白她要做什麽,於是身形一晃,像是要倒的樣子。

她主動退後兩步,扶住他的手臂,衝外麵大喊:“快來人啊,攝政王身體不適,傳太醫!”

外圍的侍衛聽到喊聲,很快帶著步輦跑過來,扶著謝京墨坐到步輦上。

餘非晚跟在後麵,隨步輦一起離開獵場。

“皇弟,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快宣太醫!”皇帝大手一揮,侍衛忙去請太醫。